第六章 縮編

天色擦黑前，炊事班長老王把晚飯送上了陣地，老王看到秦川頭上的繃帶，還關心地問了他幾句，然後又匆匆忙忙順著戰壕去別處送飯。

看到送上來的晚飯，小四川等人都高興得跳了起來。

而秦川卻有些疑惑，看著只是每人一大碗金黃色的小米乾飯，外加幾塊咸蘿蔔條的晚飯，秦川有些不明白班裡的幾個小戰士為何如此高興。

小四川說道：「川子，你是腦袋還沒好，自然記不得這些天咱們都在吃什麼，一天兩頓，頓頓是能照得出人影的稀粥，這麼多天了，終於見到乾飯了，大家能不高興嗎。」

經小四川這麼一說，秦川頓時也覺得餓了，甚至肚子還「咕咕」叫了起來，只是秦川卻若有所思地端著碗沉默下來。

他們二十五師是負責掩護大部隊戰略轉移的，前幾日頓頓都是稀粥，而且還是兩頓，自然是糧食不足，現在突然吃到乾飯，這說明什麼？這說明他們團也要離開這裡了，吃飽了，才有力氣走路，這一定是要撤退了。

想到這，秦川三口兩口把一大碗乾飯吃下肚去，見天色已經完全黑下去，對小四川幾人說道：「馬上把手裡的步槍都換上新槍，把子彈、手榴彈都分一下，然後咱們再去陣地前敵人的屍體上去收集槍支彈藥。」

秦川帶回來的槍支彈藥，李雲龍並沒有拿走，甚至也沒有排長和連長來收走，秦川想，也許是李雲龍和連里的幹部都急著去團部開會，才把這個事情暫時放下。

「川子，這些武器是要經過連里統一分配的，我們現在就把好槍換走，新連長和新來的排長要是怪罪下來可怎麼辦？」小廣東遲疑著說。

對於沒人過問這些槍支彈藥的事情，秦川終於有了答案，應該是他們連的連長和排長們都犧牲了，所以才沒有人來收他們的這些新槍，秦川不由深深嘆了口氣，他可以想象得出，這裡前面的戰鬥打得多麼凶。

「沒事，一會我和小四川，還有小山東、小廣西再去陣地前去收集敵人的槍支彈藥，新來的連長要是問起來，就拿那些頂上，陣地前還有好多敵人的武器彈藥。」

聽到秦川這樣一說，幾個年輕人歡呼一聲，紛紛跑過去在秦川帶回來的槍支中拿起一支支新槍。幾個人挑選好武器，秦川又說道，「小廣東留在陣地上警戒，我們下去收集彈藥。」

雖然是黑夜中，秦川他們幾個依然不敢大張旗鼓地下去，誰知道馬家軍會不會在在山坡下埋伏了狙擊手，幾人慢慢爬出戰壕，在黑夜的掩護下，開始小心地收集陣地前馬家軍遺棄的武器彈藥，因為不敢動作太大，也不敢距離陣地太遠，幾人忙乎了足有半個小時，才身上背滿了子彈帶和手榴彈袋，每人手中還拖著十幾桿步槍爬回了陣地。

秦川按著白天記憶中的位置，爬出陣地后直接就奔他打死的那個馬家軍軍官倒下的地方，他還惦記著那軍官手上的駁殼槍。果然，不僅找到了那把駁殼槍，還把軍官的身上收了一遍，軍官身上插著子彈盒的牛皮帶也被他解下來。另外還有半包香煙，一個打火機，十五塊大洋和一個金戒指、一塊手錶。

老班長早已經回來，見到秦川帶著幾人安然無恙地回來了，一肚子的火氣也就消了大半，只是恨恨地蹬了秦川一眼，秦川嘿嘿笑著也不說話。只是老班長不是一個人回來的，陣地中不僅有老班長，他還帶回來四十幾個人，秦川自然都不認得，只是這些人卻都熱情地和秦川打著招呼，顯然他們都認得秦川，秦川也只得隨口應付。

老班長把班裡的幾個人都招呼過來，說道：「我們二十五師已經完成了軍部下達的阻擊任務，我們在這裡阻擋馬家軍一天一夜，咱們師也要轉移後撤，我們團要留下給師主力斷後。另外，170團打得很苦，他們的團長和政委都犧牲了，全團只剩下三百多人，師部把他們加強給我們。另外，還有少年先鋒團的一個營也留下了，統一由咱們團長指揮。由於我們團也沒多少人了，三個營長只剩下我們營的營長一個，所以團長決定，為了便於指揮，我們團原三個營縮編成一個營，依然由咱們的營長指揮。170團剩下的部隊暫時也是縮編成一個營，由他們的副團長沈泉任營長，兩個營交替掩護，在下半夜梯次撤出陣地，再尋找有利地形遲滯敵人，掩護師部撤走。」

「還有。」老班長接著說道：「由於部隊減員嚴重，特別是班排幹部所剩無幾，咱們全連縮編為一個排任命我為這個排的排長。咱們一班的班長，就由小川子擔任，另外，小川子還兼任咱們排的副排長。」

這個建議是在團部開會時，老班長向營長建議的，不僅營長同意，連李雲龍也是痛快地點頭答應。上級這麼痛快地同意老班長的建議，主要是因為兩個原因，一個是老班長戰鬥經驗是完全沒有問題的，可是他不識字，而秦川在上海就上過小學。第二個原因是，秦川這時也算是老兵，戰鬥中也非常勇敢。

也許是老班長擔心讓秦川一下子擔任副排長有非議，又強調說，「這是營長和團長都同意的。」

接著，老班長，就開始任命其餘的班長，把這加起來五十來人分成四個班，每班十二人，剩下的包括他在內的五個人單獨成立一個班，由他兼任班長。

分到秦川這個班的依舊都是年輕人，原本他們班不算老班長就只剩下五個人，又給他們分到七個小戰士，雖然這些人各個都是滿身硝煙，甚至有的戰士胳膊上、頭上還纏著沾滿了泥土灰塵的繃帶，顯然是負了輕傷。

秦川以前在穿越前就做過連長，一個班的戰士管理那還不是手拿把掐。很快秦川就熟悉了這些人，還把他們每三個人分成了一個戰鬥小組。

對於部隊縮編，秦川認為李雲龍的做法沒有問題，在人員嚴重缺編的情況下，如果還維持一個團的編製顯然是不合適的，甚至還可能會在戰鬥中造成混亂，這個時候縮編絕對是十分正確的。可問題是，就這麼撤走，難免會被馬家軍死死纏住，要知道，紅軍都是步兵，而馬家軍人人有馬，這兩條腿怎麼能跑過四條腿呢，最終部隊一定會出現無糧無彈、甚至還會因為部隊疲憊不堪無力做戰的情況，那樣他們這個團就會危險了。

雖然歷史上李雲龍還是利用他的果斷機智，最終衝出重圍，可他也僅僅帶回去幾十人。秦川很清楚，這些爬過雪山過過草地的紅軍官兵，每一個都是革命的寶貴財富，在抗戰中都會成長為抗戰的中堅力量，他絕對不能眼看著這些紅軍的精華就這麼消失在這茫茫的大西北。

想到這，秦川對老班長說道：「老班長，我有重要事情要向團長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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