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大哥有事

周文形色匆匆的跟著那傳訊的男子，一路朝臨州城的衙門中跑去。

一路上他顧不得累，只是問道：「我大哥到底怎麼了？你倒是說啊！」

那男子卻也搖搖頭說道：「我早晨剛從衙門前走過，卻是聽得有人喊叫，隨即有刀劍的聲音傳來，似是有人在爭鬥。我正想進去看一看，一個捕快突然跑出來，我一見嚇了一跳，他竟然身上都是鮮血，順著他的胳膊正往下流……」

「說重點」，周文大聲喝道，對自己的大哥周武更是心憂不已。

這可是自己的大哥，一直照顧自己對自己最為親近的人。當初他兩歲的時候，父母便因為一場意外紛紛去世了。當時尚是五歲的大哥周武便用年幼的肩膀擔起了照顧弟弟的重任，支撐起了這個只有兩個小孩子的家庭。因此他小小年紀便獨身一人打獵、種地、謀取家用，在周圍鄰居的幫襯之下生生將周文他帶大，還供他讀書學習，直到考中了秀才，謀了一個先生的職業。

兄弟兩人本來都沒有名字，後來大哥自行取了一個名字叫做周武，言下之意是要習得武藝，從事這一行業了。而他對周文期望很深，指望這個弟弟能夠讀書有成，考取功名來光宗耀祖，所以給他起了個周文這個名字。周文知道，其實大哥也想讀書，也想習字，只是因為家庭窘迫，讀書是需要銀兩的，因此便只能用自己的一把力氣來為弟弟爭得這些條件了。

家裡一定要出一個讀書人，這既是周武一直對周文說的話，也是他們父母一直以來的願望。因此周武為此盡心竭力，只要有機會就會嘗試一把。後來他因為武藝不凡，竟然被招進了衙門做捕快，這下子也讓這個家庭生活發生了轉變。

做捕快既有銀餉拿，更有官衙的背景，怎麼說也是有一些身份的人了。而且如果能夠捉的一些潛逃要犯，或者吃人妖怪，還會有一些花紅，官老爺也少不了一些額外獎賞。後來周武因為武藝不錯，辦事有功，不久前也升為了一名捕頭，這也讓周文一家的生活條件大大改善，收入大大增加了，不過周武卻是把這些銀兩收入都用在了支持弟弟讀書上了，因此周文也都看在眼裡，記在心中。

他發奮讀書，去年竟然也一舉考取了一個秀才的身份，著實令大哥歡喜不已，更是言到要讓他繼續努力，一舉考一個舉人，然後參加殿試，高中狀元等等。不過周文為了不讓大哥再度辛苦，還是先某了一個先生的活兒做著，一方面能夠賺些錢糧，緩解大哥的壓力，另一方面也好繼續讀書學習，兩不耽誤。

周武雖然是一個武人，但是每每也在家中向自己的弟弟討教讀書寫字，倒是也能識得一些文字，不復白丁一個了。兄弟倆也是以此為樂，相互扶持，這家庭生活倒是讓兩兄弟頗為自豪。

只是周文對學武從來不感什麼興趣，他常聽人說，他大哥周武是一個練武奇才，什麼武藝到了他手中都會短短時間內學的學會，端端了不得。這也是周武年紀輕輕便做了捕頭的緣故。

但是周文一來對武藝不感興趣，而來大哥也怕學武耽誤了他的讀書大事，因此也反對他練武，這樣周文卻是有一個武藝不凡的大哥，自己卻絲毫不懂了。

有這樣的一個大哥，周文自然是不會心煩了。但是如果他發生了什麼事情，自己可真是不知如何是好了。

此時他心急如焚，聽到了大哥出事，便丟下了一眾學生匆匆跑來，連那黑牛給他的那個鐵皮書也是隨手放在了自己的口袋之中，便一路疾跑，朝衙門方向衝去。

「後來，那捕快說了句，『有妖怪，周頭…….』就一下子倒地了。當時還有不少人在那裡，有大膽的都拿了棍棒刀叉沖了進去，我……膽小就跑了過來，特意通知先生你」，那男子說道。

「那我大哥可是受傷了？」，周文知道「周頭」就是那些捕快對他大哥周武的稱呼，因此急道。

那男子搖搖頭，說道：「不清楚，我都沒有進去。只聽得裡面有人喊叫……」

周文聞言更是著急，也顧不得自己的先生身份，一卷衣服撩開雙腳便加快速度沖了上去，他雖然自幼讀書不曾習武，但是也和哥哥一樣生的身材高大，以文弱的身子竟然比那男子都快了一些，轉眼便遠遠的去了。

那人一抬頭見周文居然速度加快了幾分，不禁也是吃了已經，暗自想道：「不愧是周捕頭的弟弟，從不習武竟然也能跑的如此之快，莫非是家傳嗎？」

他想歸想，卻是喊道：「先生等我！」，也是加快腳步想要跟上去。

周文心繫大哥周武，一路毫不停息，過的一會轉過牆角，竟然也看到了那衙門的高高屋檐。他心中一動，卻見那衙門的外側已經聚集了數十個人，紛紛在那裡指指點點，探頭探腦的觀看著。

現場已經有捕快正在維持秩序，在人群中紛紛呼喊著，不讓閑雜人等闖了進去。周文在這群捕快中看了幾眼，有好幾個熟識的人在裡面，卻是他大哥的手下，唯獨卻不見他大哥周武的身影。

周文心中一沉，越發的焦急了。他卻是快步走了過去，茫茫然一不小心間差點滑了一跤，他扶住了牆壁才堪堪站住，一時間喘息不已，穩住了碰碰亂跳的心臟，再度起身上前，一把抓住了一個人的手臂。

「劉叔！」，他急切的說道。

劉叔是周文兄弟倆的鄰居，自周文小時候便一直對他們兄弟倆照顧有加。他一直在衙門做捕快也有十幾年了，雖然能力一般但是為人極好，是臨州城出了名的老好人，周武能夠進官府當差做事情，也就是得益於劉叔的引薦。而周武周文兩兄弟也一直對劉叔極好，看成親叔叔一般對待。

「咦，周文，你……你聽說了」，那大叔模樣的劉叔見了周文一臉著急，卻是說道。

「我大哥，到底怎麼樣了？」，周文聽了劉叔的一席話，大驚失色，差點要哭了出來。

「你先別急，跟我來」，他見了周文的臉色，知道此人與周武兄弟情深，因此便拉了他的手，撥開人群到了那衙門的裡面。

周文一時間渾渾噩噩，被劉叔牽著進了衙門，也不知道給如何是好，只是跟著劉叔在縣衙裡面東拐西拐，不多久便被帶到了一個寬敞的演武場上。那演武場都是用巨石鋪就，看上起光滑無比，偌大的院子方方正正，在一側有幾個架子，上面擺滿了各種兵器，刀槍斧鉞，強弓利箭應有盡有。

在這個演武場的一角，正有數十個官兵圍在那裡，中間貌似還有一個身著官服頭頂官帽的人，儼然就是臨州城的知縣吳大人。此時的吳知縣也是臉色嚴肅，正低聲問了周圍那些官兵一些事情，說不一會，便見一捕快模樣的人被帶了過來，來到了知縣的面前。

在演武場的一側，竟然還躺了三個人，一眼看去便已經沒有了生氣。這三人中沒有周武的身影，但是其中一個周文也識得，竟然是剛才那胖娃娃黑牛的父親。

「老黑他也出事了…..」，周文心中大驚，站定之後四處打量，在人群中找了一遍，依舊不見大哥周武的身影，一時抓住劉叔的手臂說道：「劉叔，我那大哥……」

劉叔看了看他為難的說道：「小文啊，你大哥他剛剛出了些事情，具體的我當時也不在場……」

「什麼！十幾個人都抵不過那妖怪!」，吳知縣的聲音突然傳來，似乎是拔高了一點聲音。

「大人，的確是如此。我們正在清點昨晚的東西，那妖怪就突然出現了，他頭上戴著一個金燦燦的獨角，其他看起來和我們人長得一樣，但是渾身妖氣濃厚，開口第一句話便直接問我們要東西」，那人說道。

偌大的演武場上，所有人的注意力此時都集中在了這個捕快身上，聽他述說剛才發生的事情。周文更是戰戰兢兢，一時間雙腿竟然有些發軟，深恐聽到對他大哥不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