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周武失蹤

「那妖怪，到底要什麼東西？」吳知縣說道。

「我們不知道啊！周頭當時就問那妖怪了，可那妖怪似乎並不願意回答周頭的話，而是一抬手便伸出了一個鞭子一樣的東西，把我們十幾個捕快都擊倒在地，只有周頭一下子跳起躲了開來，我們壓根都沒有看清那鞭子的走勢。咳」，那捕快咳嗽了一下，似乎是那時被傷到了。

「那後來呢？」，那知縣問道。

「那妖怪不理我們其他人，便一下子便把廣場上的東西都收走了，那都是我們那晚收集的各種證物，也不知那妖怪是怎麼把那東西弄走的，總之就是那麼一揮，然後一大堆東西都不見了……」，那捕快絮絮叨叨的說道。

「他收了東西就收了，可是怎麼會有捕快被殺了？」，知縣則是徑直問道，語氣中也是有些生氣，似乎對這個捕快的嘮叨頗為不滿。

那捕快似乎天性如此，即使是縣令大人有了不滿卻繼續羅嗦道：「老李頭和三子爬起來之後，便要朝那妖怪砍去。大人你知道，他們倆都是暴脾氣，想來不怕什麼強人，周頭雖然喊了一聲『不要』都沒有喊住他們倆，那頭生金角的妖怪根本就沒有躲，嘴中咕噥了一句，卻是不知道說了什麼，然後手中的鞭子突然變得筆直，在空中點了兩下，就這麼一下子刺到了他們兩人的胸膛之中，當時血就出來了。」

「他們兩個，真是……唉」，知縣大人本來有些氣憤，但是想到他們已經死了，卻是轉口嘆了口氣，似有不忍。

「我們爬起來見他們兩個倒在地上，只有出氣沒有進氣，紛紛拔出刀就要上前就要和那妖拚命。老黑正在最前面，他剛剛舉起刀便痛呼一聲一下子倒在了地上，那妖怪也不知是用了什麼妖法，竟然讓老黑渾身都沒有傷痕的去了……」，那捕快說道此處哆嗦了一下，彷彿想到了當時的可怕情形。

「糊塗！你們真是不動腦子，明明看到老李頭他們死了，還不知道那妖怪的本事嗎？怎麼不早些退開，東西收走了就收走了，哪裡要上前拚命」，知縣大人不由得罵道。

「我們都是氣氛上頭，唉，周頭也是這麼說的，他讓我們趕緊退下，說這個妖怪不是我們能夠對付的。」

「這就是了，只有周武他明白情況。這就是捕頭和你們這些捕快的區別」，知縣大人說道。

「我們本來都有些不信，但是那妖怪又是一鞭便把我們的刀都收走了，那鞭子靈活的就像是他的手臂一樣，居然都會拐彎。收走了我們的刀，又轉頭向我們刺來，周頭此時見狀揮刀衝到了我們面前，快速無比的揮了幾刀，居然擋住了那鞭子。那妖怪見狀似乎對周頭很感興趣，也就轉而和周頭鬥了起來。我平時都知道周頭武藝了得，比我們都強上一些，誰知道當時一戰我才明白，周頭何止是比我們強上一些，簡直是強太多了，那幾刀看上起都是帶著雪亮的影子，居然颳起了不小的風，而他身上也不知什麼時候生了一股旺盛的血氣，就像是浮在他身邊的一團霧氣一樣，直是逼人！」，那捕快在那裡感嘆道。

「他本來就是一個練武的奇才，這血氣就是他的功力……」，知縣嘆了一口氣說道，「那後來呢？」

「周頭髮揮出異乎尋常的武力，我們都看的呆了。但是那妖怪似乎留有更大的餘力，一個鞭子更是神乎其神的出現在不同的地方，源源不斷的朝周頭攻去，整個場面那妖怪似乎攻擊要佔了八成！」

那吳知縣卻是皺眉不語，良久才說道：「周武的能力，已經算得上是個窺得武道之門了。能夠如此輕鬆地壓制與他，那妖怪似乎也是不凡。洪師爺！」

他輕輕一說，身後就有一個高瘦的男子上前，那人臉色黝黑面無表情，只有一雙眼睛似乎活力無限，一轉之下精光乍露。他似乎知道知縣想問的事情，開口嘶啞的說道：「周武已經到了武技通達的境界，但是那妖怪，怕是已經是一個通靈的高手了。」

「通達」「通靈」這些詞語周文聽了卻一概不懂，只是大概知道那是區分人或者妖怪能力的境界，但是其他人聽了卻是紛紛臉色一變，那知縣說道：「通靈期的高手，臨州城也多久沒有見過了，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出現？」

那洪師爺似乎也不知道，搖搖頭退下了，臉色依舊是冷漠無比，似乎說了這話之後，便再也沒有他關心的事情了。

吳知縣想了一會，接著問道：「後來呢？」

而那捕快接著說道：「那妖怪一開始壓著周頭打，後來打著打著，周頭的衣服都破損了，我們看到他後背上的也有一些傷痕，都滲出血來。我們想要上前幫忙，周頭卻是喝阻了我們，讓我們趕緊離去，不要力敵那妖怪。

大夥平時都受他周頭的照顧，不少兄弟更是被他救過幾次性命，怎麼會這麼離他而逃。我們紛紛抽出長刀，要上前和那妖怪拚命。周頭見此狀更急了，他大喝一聲身上一下子露出了一陣紅光，刀勢也是更加猛烈了，招招朝那妖怪的要害砍去。

我們剛剛要喝一聲彩，也不知那妖怪怎地突然跳了起來，彷彿很興奮一般。他大喊一聲，手中的鞭子一下子變得更加快速了，我們只看到一個鞭影一閃而過，隨即就聽到周頭大叫一聲躺在了地上，那鞭子似乎正纏在周頭的身上，鮮血卻是從周頭口中噴了出來。大夥大喊著要上前搶回周頭，那妖怪對我們這些人混不在意，徑直用鞭子刺入了周頭的肩膀，然後一下子騰雲一般飛了起來。手中拎著鞭子，鞭子卷著周頭就這樣提著，我們追之不及，周頭……周頭他被那妖怪帶走，怕是現在已經被那妖怪吃了……」

那捕快說道這裡已經帶了哭腔，但聽得身邊一人大叫一聲「大哥」便撲通一聲倒地，一個年輕男子躺在那裡雙目緊閉昏迷不醒。那男子樣貌白凈，只是嘴唇有些發紫，赫然是捕頭周武的弟弟周文。

－－－－－－－－－－《捕妖記》－－－－－－－－－－

周文悠悠醒來的時候，天色已近傍晚了。

他發覺自己正躺在家中，一縷傍晚的陽光透過他家的窗戶照耀在他的身上，還帶有一天沒有散去的溫度，將他躺著的那張樺木床都照耀的有些溫暖。

但是周文的心中卻是一片寒冷，渾然不感覺到任何的暖和。

就在今天清晨的時候，臨州城的官府被妖怪襲擊，三個捕快被殺，其中就有他的學生小黑牛的父親，另有十幾個捕快受傷，當時正在清點的一些涉及妖怪吃人事件的物品全都被擄走。捕頭周武拚死抵抗，卻是被那妖怪用鞭子纏住生生拖走了。

「小文，你醒了！」，鄰居劉叔那老好人想來是一直照顧了昏迷的周文一個下午了，此時見他醒了過來也是長出一口氣，連忙湊上來說道。

「劉叔，我大哥可有消息了？」，周文醒來的第一句話便是如此問道。

劉叔面現難色，其中似乎還有一絲悲傷。

他頓了一頓，猶豫著說道：「還沒有……不過你不要擔心，吳知縣已經派人去四處尋找了。全城所有的捕快都出動了，一定會找到你大哥的下落。」

周文此時心中更是越發的悲傷，他自從出生以來就沒有離開過大哥周武，自己的這個家也是以他為主心骨，雖然他這些年來考取了秀才，也當了先生，開始像一個大人那般照顧家庭。可是在他的心中，他一直把自己當做被哥哥照顧的無微不至的小弟弟，此番突然間發現大哥有事，被妖怪捉去生死不知，竟然一下子沒有了主意，不知道如何是好。

他想了一想，卻是掙扎的起來。

這個動作讓劉叔嚇了一跳，慌忙按住他說道：「你這是要做什麼？你要好好休息！」

「我要去找大哥」，周文突然冒出來這一句。

「什麼？」，劉叔吃了一驚，然後趕緊勸道：「小文，你大哥被妖怪抓去，現在還不知道在什麼地方，你要去哪裡尋找？再說了，現在吳知縣已經派人去四處打探了……」

「我不管，我要去找大哥」，周文一時也說不出其他的注意，便翻來覆去的說道。

劉叔用力按住他，口中說道：「現在天色已經晚了，晚上妖怪有很多要出來活動。你一個教書的先生能去哪裡？豈不是白白把自己送到那妖怪的嘴中？再說了，你一個人沒有目的的跑出去，哪裡有官府的那些捕快們有經驗，他們熟悉地形，也知道該去哪裡找。你最好就在家裡等著他們的消息，說不定你大哥晚上就能找到了。」

周文聽了劉叔一席話，倒是也冷靜了一些。他坐在那裡想了一會，還是心中不安。

大哥被抓了，他豈能在家中乾等？他如果出去了找了，便是多一分機會，誰知道那些捕快們能不能面面俱到。要是大哥被那妖怪扔到了某個牆角樹林沒有看到，豈不是過了夜更要糟糕。

「我……我還是要找大哥去」，周文此時心中煩亂，腦子中只想著這個念頭。

這些念頭一起，周文便更加坐不住了，也不管劉叔的勸導就要起身，拉開門便要去到城郊的荒野處尋找大哥。

劉叔心急著就要把周文拉回來，哪知見那周文剛剛拉開門往外一衝，卻猛然碰到一個健碩的身子，瘦弱的周文騰地一聲被彈了回來，一下子做到了地上。

周文被撞倒在地，腿腳吃痛哼哼了幾聲，和那劉叔一道吃驚的看著門外。

門外那壯碩的身軀，卻是一個彪形大漢。那大漢身體足有兩米高，膀大腰圓，整個一站便嚴嚴實實的堵住了周文那本來就不甚大的木門。從周文的角度看去，一柄巨大的黃銅色大刀正跨在那人腰間，在微弱的傍晚暮光照耀之下閃耀著別樣的光澤，一看就是被人握的久了而生出的那種勁道。

在一身厚重無比的鎖鏈盔甲之上，是一個帶著捕快帽子圓圓的頭顱，生的一臉的絡腮鬍子，配合著他一手按刀柄一手按門的姿勢，端的威武無比。

「你是誰？」，劉叔吃了一驚，也覺得此人面目陌生，不是臨州城常見的人。

「誰是周文？」，那壯漢撞到了一個人卻是皺了皺眉頭，開口如悶雷的聲音喊道。

「他就是周文。你是哪位？」，劉叔見對方是捕快打扮，認為對方也是官府的人，因此一面拉起正在哼哼不已的周文，一面說道。

「我受知縣大人的命令，找一個叫做周文的人去衙門。如果你就是周文，就隨我走一趟吧！」，那壯漢嗡嗡說道。

「是我大哥有消息了嗎？」，周文驚喜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