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人間處處是磨難
顏熙休息一天後，就去兒科住院部上班了。
剛去沒多久，她就發現科室氣氛不對。前兩天早上在交班前，醫生辦公室充滿了激情，大家都說說笑笑的很熱鬧。而今天大家都低頭，各自忙手裡的事情，互不干擾。
交班結束后，趁著查房，顏熙悄悄問了蘇柚一句。
「昨天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嗎？一個個的都有些怪？」
「昨天江老師辭職了，所以氣氛不怎麼好。無意間聽我的帶教老師說，江醫生和她一起在科室幹了將近十年。
她之前就有交過辭職信，科主任還拖了拖時間，希望她再考慮一下，但她離開得很果斷。
昨天下午老師們都有些喪氣，在聊現在的兒科醫生越來越少了。還在聊科室里遇見的一些不好的事情，下午科室都成吐槽大會了。
老師們都在發言，實習生則是在角落裡默默地聽著，不敢接話。還好科室主任來制止了，順便給大家打了一針雞血。
總之咱們好好做事，沒事不要在病房裡瞎晃悠，不然怕引火燒身，走吧，快去查房。」
查房結束后，實習生們回到辦公室，一個個都努力在做事。
顏熙和王師姐正在整理病歷，杜老師端著一個杯子坐在兩人身邊：「顏熙，王懷甯，我有個事想告訴你們。」
兩人聽到后，都將視線轉移到了杜老師身上。
杜老師將後背的靠枕整理了一下：「是這樣的，從今天起，你們兩人就跟著岳老師了。你們也知道，我現在懷孕了很不方便，加上馬上要預產期了，所以實在沒有精力繼續在科室上班。
在上個月的時候，我就跟科室主任聊過這事，她說讓我再呆一呆，但身體實在扛不住了。我今天下午下班后，也要去住院待產了。」
老師一臉的真誠，她這會兒也有些不好意思，畢竟兩人都沒有帶多長時間。在帶她們的時間裡，兩個學生都不錯，幾乎沒怎麼讓她操過心。
王師姐笑了笑：「行，我們等下去找岳老師交接，我們和她一起上個夜班，磨合起來應該不難。
希望杜老師能放寬心，將重心放在身體上面，祝願你生一個健康可愛的寶寶。」
顏熙也點頭，表示理解，在醫院跟著誰不是實習呢？其實她覺得能跟著岳老師也不錯。從上夜班就能看出，岳老師是一個經驗豐富的老師，而且也挺好相處的。
「這些天謝謝杜老師的照顧，希望你和肚子里的孩子都健康平安。」
處理完手裡的事情，顏熙和師姐就去找岳老師了。
幾個人一起上過班，交流相處都沒有問題，沒多久換老師的小插曲就過去了。
中午吃飯那會兒，蘇柚一邊吃飯，一邊聽好朋友說了上午的事情。
她放下筷子：「你們老師多半受了江醫生的影響，唉，要是我以後和你一個科室呆十年，然後你離開了，那我也得受傷。」
顏熙：「不是說不要提江醫生離開的事情了嗎？說些其他的。」
蘇柚拿起筷子，似乎想到了什麼，她沒去夾菜，整個人朝好朋友的臉上湊了過去，看了好一會兒，她才開口。
「你昨天哭過？」
「你怎麼知道？我眼睛明明冰敷過，我自己都看不出來。」
「你遇見什麼事情了，是不是和邵老師吵架了？」
顏熙聽到這話，放下了手裡的筷子，臉上變得憂愁起來。
「一個關係很親密的長輩，昨天住進了附院的重症監護室。我昨天下夜班后，親眼目送他進去的。
看到他進去，就想到小時候，他拿禮物哄我，鼓勵我要好好為理想堅持的樣子了，心裡就有一種無法言喻的痛。
他不是跟我有真正血緣關係的人，但他真的很疼我。告訴了我不少人生的道理，而且他還是我媽的貴人。」
顏熙沒有了食慾，將昨天早上發生的事情，都告訴了身邊的人。
蘇柚：「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你，要是以前，我肯定會說，這人不是還住在醫院嗎？說明還有救治的機會，勸你不要不開心。
但現在我不想勸你了，因為這個情況，能搶救回來的幾率真的特別低。這個世界上是有奇迹，但微乎其微。每一個人都覺得自己獨一無二，但往往大家都是這麼普通。
現在也越來越覺得這學醫很沒有意思，因為我們不能瞎做夢了，也不能去幻想一些世界上的美好了。最殘酷的一面，就這麼血淋淋剝開在眼前。
昨天我們收了病人，一個只有八歲的孩子，是心臟病。看著他那麼小，我心裡就在想，他懂什麼是心臟病嗎？」
顏熙憂心忡忡：「你說得對，我們現在已經沒有做夢的資格了。但我們沒有，有時候也要給病人的家屬做夢的資格。
這世界不能去細看，不能朝著一處看，往細看了，看得太清就覺得人間不值得。往一處看，就發現所有過得不好的人，都擠到一處去了。
我承認自己這兩天有情緒，我也勸自己看遠些，想一些好的方面，但腦子就跟灌水了，呼呼冒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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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時候，護士姐姐叫醫生收病人。護士姐姐拿著病人的入院單子，給岳老師看了看。
看完后，岳老師眉頭有些微皺，她帶著兩人一起去到了病房。病房裡一個三十歲幾歲的女人，正在和一個小男孩說話。
兩人見到醫生進來后，就停止了說話。
女人一臉疲憊，像是好幾天沒睡好了，眼底都是青的。孩子眼睛有些腫，整個很消瘦，像營養不良。
岳老師問：「孩子叫什麼名字？今年幾歲了？你們是什麼原因來醫院的，哪裡不舒服？」
孩子的媽媽回答：「孩子叫黃皓騎，今年九歲了，是因為發熱和厭食還有疼痛來的醫院。」
在問診的過程中，黃媽媽講述了孩子最近的變化，也說了醫生的猜想，所以才讓他們住院，仔細將病因查出來。
等具體的情況查出來，才好定製治療的方案。這次的問診還有查體，花了不少的時間，等幾個人從病房出來后，大家心情都不怎麼好。
顏熙捏著剛做記錄的本子，心裡堵得慌，王師姐則是跟著老師身後，一起回了病房。
岳老師：「門診的醫生懷疑孩子是腫瘤，所以讓他們來檢查，等下你們把住院給寫了，然後把開的檢查都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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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五點，顏熙和蘇柚挽著手走，從住院部出去時，發現邵老師站在門口等她。
和蘇柚揮手再見后，她就和邵老師牽著手朝家裡走去：「今天去諮詢譚爺爺的情況了嗎？醫生怎麼說？」
經過時間的調節，邵老師的情緒比起昨天，好了很多。
「醫生說不理想，現在就是在拖著了。」
兩人並肩在小道上走著，經過急診時，那裡的醫生和護士正好出診。120的車子，從兩人身邊，一晃而過。
「那譚爺爺的孩子回來了嗎？昨天劉奶奶說，譚爺爺最想見的人是他們。」
「上午的飛機，中午那會兒到的，他們直接到了醫院。醫生說今天不能探視，他們都回家了。醫生說會安排時間，讓他們見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