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去世，送別
邵風知今晚上沒有住女朋友家，他想回去看看師娘。
在顏熙家吃過晚飯後，他就回去了。他去到師傅家時，發現許晉和幾個從外地趕回來的師兄都在院子里坐著
譚叔叔和妻子還有兒子，在招呼大家。
之前拜師的時候，譚望就說過，師徒按照師徒叫法，別的就按照之前的叫。按照輩分，邵風知要叫叔叔。
「譚叔叔，阿姨，你們好。」
譚念安看著他，走了過來，強撐著打招呼：「風知，咱們都好多年沒見了。趕緊進來坐一會兒吧。」
師兄弟聚在一起，原本是一件高興的事情，可是現在這個情況，大家怎麼都高興不起來。想說些什麼，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屋子裡的人是來看師娘的，師娘昨天從醫院回來后，整個人都不怎麼舒服，在卧室休息。大家又不想回去，便集中坐在院子里了。
十點那會兒，大師兄提出告別：「咱們回去吧，不然師娘和譚大哥他們都不好休息。我們一群人，又沒什麼話說，還不如回去等著，看明天能不能去看看師傅。」
邵風知站了起來：「師兄說的有道理，咱們走吧。」
許晉也跟著站起來，誰知道卧室的門從裡面打開了。劉奶奶換上了一身新衣服，從裡面走了出來。
「你們不是來看我的嗎？也沒有跟我說上一句話，咋走了呢？」
譚念安：「媽，你不是說困了嗎？現在很晚了，讓大家都回去吧，明天再聊天行不？」
劉奶奶點頭：「那風知和許晉留下吧，我有事想給你們說說，是關於我們家這個院子的。」
最後是兄弟們都回酒店去了，在離開前，叮囑譚念安，要是有什麼事，第一時間告訴他們。
原本要說事的老太太坐在了沙發上，大家也沒有催她。
一群人坐到了半夜十一點，十一點多醫院打電話過來，說讓家屬都趕到醫院去一趟，譚教授已經不行了。
於是譚家的人，都朝醫院趕了過去。
十二點多，譚爺爺轉移到了一個單人病房，醫生讓大家都進去了。進去前他告訴大家，要是有什麼話，就趕緊說。
譚爺爺躺在病床上，他眼睛是睜開的，從有人進來，他就盯著門口在看。看到來的人後，他唇角就勾起來了。
不過兩天的時間，他臉上滄桑了不少。
譚念安快步走了過去：「爸，爸，孩子不孝，我回來了。」
邵風知和許晉攙扶著師娘，譚念安一家三口，跪在病床前面，一個個臉上都掛著眼淚。
病床上的人，給予了回應，他將手抬起，譚念安將他的手給抓住了。他已經忘記和父親牽手是什麼滋味了。
譚爺教授張了張嘴，小孫子推了推父親：「爸爸，爺爺有話要說，你趕緊去聽聽。」
邵風知和許晉早就哭了，劉奶奶站在兩人之間，要不是有他們攙扶自己估計也站不住了。
老人家能感受到，這次和前天他在搶救室不一樣。
譚念安在父親耳邊上，不斷點頭，眼睛看向母親。等父親說完話，他哽咽地朝邵風知和許晉揮手。
邵風知和許晉趕緊過去，兩人跪在師傅面前。附身聽著他的話，不斷點頭。
最後譚教授叫來了自己的老伴兒，他看著老伴兒直掉眼淚，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幾次張嘴，都將話給咽下去了。
劉奶奶坐在病床旁邊的椅子上，她幫著老伴兒拉了拉被子，之後一隻手拉著他，一隻手幫他擦眼淚
「你不用說話，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聽著我說就好，我知道你很愛我，我也很愛你。
愛到下輩子還想和你在一起，我等著你，等你下輩子來找我。你記性不好，但你一定要記得我的模樣。你放心，我不會想不開，我會好好活下去的。」
說到這裡劉奶奶哭出來聲，床上的人也哭出了聲，在喃喃自語。譚教授雖然說不出話，可是他不斷在點頭。
劉奶奶感覺到他手在動，低頭看他的手張開了。她心領神會，牽起他的手，將自己的臉貼在了爺爺的手掌心。
剛貼上去，病床上的人，就笑了起來。笑著笑著，眼睛就閉上了。劉奶奶一起身，譚教授的手，就從她手裡掉下去了。
醫生進來查看后，對著家屬們說了句，請節哀后，就退出來病房。
病房裡的晚輩，都跪了下來。
譚念安哭泣著：「爸，我對不起你呀，爸，我對不起你呀。」
小孩子和母親，也跪著哭。邵風知和許晉，看著病床上的人，眼淚也止不住。
劉奶奶站起身來，彎腰將老伴兒臉上的管子都拔掉了。她將新衣服兜里的手帕拿出來，幫著他擦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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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爺爺去世后，所有的徒弟都回來了，大家一起送完了老師的最後一程。這次葬禮參加的人數很多，除去譚望的學生，還有很多他幫助過的人，參與修復時，遇見的人。
顏熙的父母也來了，三人一起祭拜了譚爺爺。
在譚爺爺葬禮的第二天，譚念安帶著母親，一起離開蓉城去北城生活了。小區里知道這事的老人，都出來送行了。
譚爺爺和劉奶奶為人和氣，來送行的人不少。很多鄰居都給她準備了一些小禮物，還說要是不習慣北城的生活就回來。
劉奶奶沒有收禮物，她給大家彎腰致謝，感謝大家這麼多年的幫助。最後她和這些老朋友一一告別。
邵家和許家都來送行了，最後大家目送著老人離開的車，消失在車流里。
小區里的老人忍不住擦眼淚：「這一別，估計以後就再也看不見了。」
"這人活著，圖個啥，到最後都跟著兒女去到了陌生的地方，唉，估計自己以後也只有這一條路可以走了。"
"不走能怎麼樣，最後能有孩子陪著，也算是幸福的了。"
孫爺爺嘆息：「老譚走了，老肖走了，現在就剩下我這一個老東西了。」
邵家和許家的人往回走，顧晚意問兒子：「你怎麼不將譚叔叔他們送到機場去？路上還可以多說話？」
邵風知：「師母說，送君千里終須一別，故事是從這個院子開始的，就從這裡停止。她說送得遠了，會有第二次分別，這樣她會難受兩次。」
顧晚意回頭望了一眼，譚教授家的院子，發現這院子一下子就沒有了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