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7章 終點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之前的劉囂，已經死了。

肉身被光男徹底打碎，靈體隨之墮入混沌虛空。

靈體內殘留的靈能，使得他還保有記憶、意識和珠子，一旦靈能耗盡，也就相當於喝下了孟婆湯，失去這一世的一切，成為無知無感無謂的靈，等待著下一次輪迴。

沒有絕望，但也沒有希望，在那種狀態下，除了思考之外，沒有任何感情。

劉囂也以為自己就這麼完了，或許下一次睜開眼睛，已經成了某個長相古怪的異族生靈，一切，都將重新開始。

劉囂，就此成為光陰長河中，很快被人遺忘的一個名字而已。

誰曾想，一個陌生的聲音在靈體中響起。

並且無比精準在的混沌虛空中找到了他，不管當時的他是個什麼狀態。

......

「你當時是怎麼找到我的？」

月心內的局勢並沒有什麼改變，劉囂以一個比較銷魂的側卧姿態懸浮空中，他也不知道百靈和光男要持續多久，更不確定如何破局。

閑著也是閑著，正好和胖娃多聊聊天。

「我身上流著你的源血，只要那顆血珠子還在，就能感應到你，否則，嘿嘿，你就只能和無數孤靈一樣，等待著下次輪迴了。」

「你的本體不是在我這嗎？那你的靈體呢？」

劉囂用爪子用力扣著身上的鱗片，想著能不能扣下來一片。

「我和你們不一樣，沒有靈，本體就是全部。」

「沒有靈？所以更需要含珠？」

發現扣不下來，劉囂又開始研究那條大尾巴。

「你要這麼理解，也沒問題，我和你們生靈本就不是一種存在，我是破滅，是龍，你們不過是套在一個軀殼裡的靈罷了。」

「破滅是你的名字？還是種類？」

劉囂追問道。

「這.....不知道，雖然不是生靈，但我們也有輪迴，每一次去中千世界重塑軀體就算是我們的輪迴，我的記憶是傳承的，生而知之，反正，我就叫破滅。」

「破滅太難聽了，還是叫你胖娃吧。」

「隨便，胖娃....也湊合，聽習慣了。」

「我發現你說話的口氣和用詞很接地氣啊，怎麼和我們華夏人差不多，偶爾還能扯出點成語。」

「你以為我真的在睡啊！？我那是虛弱！沒辦法，只能把本體維持在半死狀態，史隆還沒到最終滅亡的時候，中千世界有自己的排異能力，會壓制我的存在。你說的每一句話，乾的每一件事，我都一清二楚！包括你和那個精靈的那點事！」

「厄......你知道什麼叫殺龍滅口嗎？」

「你可以試試......」

「等我返回史隆以後，可以試試。」

「你.......還真狠。」

「在回去之前，我得先重塑身體，這裡連接不上中樞，可別突然被拽回原點就麻煩了，距離廢土遊離的時間，不知道還剩下多久。」

在這個問題上，劉囂可不敢卡BUG，萬一把自己卡沒了就完蛋了。

「多久？早過了吧。」

「啊！！！？？？」

劉囂蹭地一下竄了起來。

「你以為你在混沌虛空待了多久？」

「沒多久吧....幾分鐘.....最多幾個小時。」

「哈....哈哈....哈哈哈，你個煞筆，在混沌虛空中，是感受不到時間的，我不知道你說的幾天幾個小時是多久，反正肯定超過遊離法則限定期限了，換句話來說，史隆中千已經把你判定為死靈了。」

「啊！？」

劉囂徹底驚了，一時之間，他竟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好的一點，是他現在可以無限期的待在地球，待在廢土，壞的，則是史隆的一切，與自己再無瓜葛。

「那我還怎麼回去！？」

「還能怎麼回去，我帶你回去啊。」

「厄.....」劉囂沒想到，這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從胖娃嘴裡說出來居然如此簡單，稍稍有點短路，「我問個比較基礎的問題哈。」

「你不是一直在問基礎問題嗎？」

「誒~語境不同嘛，和你客套一下。」

「問，趕緊問！」

「我知道你能在混沌虛空中自由來去，可你怎麼能找到史隆？中千世界之間，不是完全隔絕開的嗎？」

「你要是這麼理解的話，也沒什麼問題，不同的中千世界，確實在不同的原念之中，但它們都被同一根脈弦連接著，原念之間無法遊離，不過，我們除外。」

「原念？脈弦？」

劉囂的表情瞬間凝重起來，他很清楚，自己聽到了一些不得了的東西。

「呵.....不懂了吧，每個中千世界，其實都是一個獨立的意識，就好比，你們生靈的一個夢，所有的這些夢，這些意識，確實是彼此割裂的，殘缺的夢，則會成為一個小千世界或者浮遊大陸，完整的夢，就會成為一個中千世界。脈弦就是世界中心的那道光柱，我聽你們把脈弦附近的區域稱為神棄之地，其他中千可不叫這個名字，我記得之前那個中千叫那眾神領域，還有起源之地、光之國，反正叫法都不一樣。」

「......」

劉囂眨了眨眼睛，總感覺這些知識，不應該是他該知道的。

封印師的遊離門，打開的其實是自己的意念空間，所以它是獨立的唯一的，如果中千世界也是一個獨立的意識，那.....似乎也是同樣的道理。

可一個世界，為什麼會是一個意識？一個夢？

神棄之地的中心，居然有一道連接其他世界的光柱。

「通過脈弦，可以去往其他中千世界嗎？」

「可以，但應該有某些條件，我見過有些生靈做到了。」

「如果所有中千世界都是相互連接的，那麼脈弦的終點是哪？一個大千世界？」

「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有輪迴的時候才會去原點，過去也不過是把整個世界毀掉而已，其他的事與我無關。」

「你和別的生靈說過這些嗎？或者別的破滅透露過這些信息嗎？」

「你有病吧，我是破滅，是龍！你們這些生靈充其量是些披了一身肉皮囊的孤靈，整個混沌虛空到處都是，我張張嘴都能吞下成千上萬！我和你們有什麼可說的！而且，我們破滅是無法與生靈交流的，除了你這顆珠子！」

「你不是也會靈音嗎？」

「我連靈體都沒有，會什麼靈音？我們只能和你這顆珠子說話，其他生靈根本無法和我交流，這是含珠靈體自帶的天賦，就如我能夠成為你的軀體一樣！還有！含珠靈體是唯一的！只要你沒死透，整個原點就不可能出現第二個！」

「所以.....」此時此刻，劉囂好想找一個板凳坐下來，好好發會呆，沉澱沉澱，「我能活下來，還能遇見你，真的是個奇迹......」

「原點，廢土，還有虛空，究竟是什麼？」

劉囂有些茫然地，問道，「我們這些生靈，存在的意義又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