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9章 投入黑暗

第839章投入黑暗

陳初始恢復身軀大小，跳起來給李紅衣一個腦瓜崩：「你的角色設定里可沒這種奇怪的舉動，別再這樣了……」

李紅衣在定言後續新增的設定裡面，是具有情感的。

她看到和雞腿仔一樣個子的小陳初始，心裡莫名其妙湧起一絲的古怪的情緒，反手將把兩個抱起來。

雞腿仔在休息室里讀書多，表示可以理解。

因為李紅衣是性別「女」，偏向於感性，看到嬌小類似幼崽的東西容易激起潛在的母性，這就是為什麼很多女人喜歡養小貓小狗的原因之一。

在接下來的時間裡。

陳初始像往常那樣，跟李紅衣雞腿仔如同一家人般吃飯聊天。

飯後，陳初始坐在沙發上面，抬手看著手背上面的白蠟石圖騰，說道：「請告訴我下個世界是什麼。」

白蠟石圖騰閃爍著微弱的光芒，地面浮現出一排文字，內容：【下個世界，黑暗世界。】

陳初始愣了一下，拿出手機開始搜索「黑暗世界」四個字。

簡直是地獄。

他體內九轉道丹快速旋轉起來，藥力爆發，支持龐大的身體運行，瞬間進入了第四轉！

終焉劍的光芒暴漲，陳初始舉起它，像蟲子舉著一根超長無比的棍子，猛地掄在最前面的怪魚腦袋上面，切開了一道血痕！怪魚咆哮，激起了凶性，更加瘋狂！白蠟石的符文慢慢浮現在終焉劍上面，再一劍，怪魚腦袋從身上一分為二，無頭魚身體四處亂竄，慢慢沉入深淵裡……

怪魚從血海里衍生，這些屍體便是它們孕育時的溫床。

他還從未真正打量雞腿仔的模樣，此時此刻有些感慨說道：「想當初，你作為大坑山魔神仔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那磕磣模樣把我狠狠嚇了一跳，也幸好當時沒有殺掉伱，否則……我就少了個能陪伴的家人……」

再次法天象地！

九轉道丹咔嚓，出現一道裂紋，外層破碎，露出金色的內層，進入了第六轉，它蘊含的能量非常強大，只是法天象地這個神通太過於消耗能量。

深淵裡，時間沒有了意義。

白蠟石像一輛永遠不知終點的旅行車。

血液，魚肉，如同在下雨。

有些強大的黑色眼球，發現這白色彗星的光實際上由無數細小符文匯聚而成，彗星最深處的本體是一個閉著雙眼的青年。

海面上浮沉著無數殘缺屍體，缺胳膊少腿斷頭，比比皆是，它們似乎都是和尚，因為有的穿僧袍，有的披著袈裟，頭頂上還有戒疤……

百年。

陳初始跪在地上，給師父和師伯磕了三個響頭，回答道：「此情，此恩，初始不敢忘。」

陳初始身體迅速膨脹起來，終焉劍也變得巨大，但跟怪魚比起來，他的身體比例就像扔進魚缸里的一顆小小魚食……

他終於變得跟怪魚一樣大。

白蠟石閃爍了一下，微光浮現，內容：【神明已死，軀體粉碎化作邪，與惡相合，天道崩潰，規則扭曲，世界意識早已消散，壁壘不存，它位於黑暗的深處……本次任務為世界意識消散前的委託請求，委託內容「請拯救該世界生靈」，時間不限，僅可進入一次，隨時可中斷任務退出委託任務。】

那些怪魚都是出自於這片血海中。

血海里有一具披著袈裟的無頭屍體站了起來，他的身形隨著海浪來回搖曳，雙手合十，那聲佛號就是他發出來的。

海里……

甚至更久……

他抬起手背上的白蠟石，深吸一口氣，說道：「我們出發吧。」

李紅衣也趕緊靠了過來，依在另一邊。

無窮無盡的黑色眼球在轉動，它們隱於黑暗，再於黑暗中顯現，猶如黑色的星星一樣……

白蠟石的光從「彗星」成為「微光」覆蓋在陳初始體表上面，它慢慢停了下來……

白蠟石覆蓋在他身上的光芒重新旺盛起來，甚至把陰寒驅散，文字變幻：「走！」

他是一個乘客。

怪魚太多了，甚至到最後這些長滿觸鬚尖刺隱約有點魚形狀的玩意兒還能不能被稱之為魚，陳初始也不敢確定……

在最後要離開的時候。

有一點白光從黑暗裡出現，如同彗星一般拖著長長雪白的尾巴。

佛號一個接一個響起，彼此起伏，相互呼應。

陳初始幾乎沒有時間跟任何一條怪魚纏鬥，路過就是一劍。

陳初始被包裹在白蠟石符文裡面，他隱約能感覺到這趟旅程里，白蠟石似乎撞死了不少黑暗生物。

他在白蠟石里沉睡和蘇醒，來來回回不知多少次了。

他往深淵大洞里看了一眼，渾身毛髮都豎了起來，裡面……非常危險，這是大羅天仙的直覺！

白蠟石文字浮現：【準備好了嗎？】

有五行靈火，有地水風火四大創世基礎元素的終焉劍，在這深淵裡面被無窮黑暗壓制地只有一層微光包裹在劍刃上……

陳初始心情有些沉重，安危，他不甘心，哪怕生活在現實世界里，走在路上也有可能被大貨車送走的風險。他只是下意識有些心疼白蠟石，黑暗裡穿梭，消耗著白蠟石某種能量，這才導致光芒越來越黯淡……

千年。

似乎到達底部了。

十年。

他笑道：「準備好了！」

怪魚太多了，往日里在黑暗碰見的怪魚，這些東西有一點點智商，吃虧了就會跑，但深淵裡的怪魚亢奮極了，似乎咬死陳初始才肯罷休……

越深的怪魚模樣越是離奇，甚至存在形態有種介於虛幻和實際之間……

黑暗……

陳初始忽然覺得後背上微微發燙，是當初地藏王菩薩在他後背留下的精血往生經。

他無法形容，只是雙手合十，心中悲痛，道：「阿彌陀佛……」

扛著重重壓力，正要施展神通再次搏殺。

陳初始伸手摸著雞腿仔柔軟的頭髮。

有水泡的聲音……

血，猶如無盡頭一般的血海。

他再次回頭看了一眼來路，縱身一躍，整個人往深淵墜落，身形，光芒，都被無窮無盡的黑暗爭先恐後覆蓋，看不出一絲痕迹。

陳初始從馗降世界到封神榜世界，最大的優勢除了白蠟石，便是先知先覺對世界的熟悉度……

搏殺。

黑色眼球彷彿發現了新大陸，瘋狂涌動，它們擠在一起，密密麻麻，像極了雨後被太陽快晒乾的水窪里的大蝌蚪。白色彗星一頭扎入這群「蝌蚪」裡面，頓時沸騰起來，眼球根本沒有機會觸碰彗星的本體，稍微靠近便紛紛炸得粉碎……

陳初始想起來自己還有預知任務的技能，說道：「下個世界的任務是什麼？」

是個未知的世界。

陳初始坐在諸多石碑里修鍊了一百年，功德靈氣對他修為的提升已經微乎其微了。

呼！

陳初始和符號都消失了。

有時候為了懷念過往，會在電腦上打開《紅衣小女孩》的電影，他都會被裡面怪異的魔神仔和猙獰的紅衣小女孩永晴嚇一跳……

前方的黑暗逐漸「粘稠」起來。

一人一鬼一魔神仔，相視一眼，都哈哈哈笑了起來，休息室里充斥著歡快的笑聲。

陳初始出現的瞬間，海水突然劇烈沸騰，怪魚猶如發射火箭彈一樣，破水而出，它們又發現了陳初始的存在！

法天象……

先前的黑暗空間，若是比作太空的話，那麼他眼前這個地方就是黑洞，吸納一切！眼前的黑暗出現了一個大洞，彷彿深海中的圓形深淵，深不可測，隱藏著未知和危險。

雞腿仔臉脹得通紅笑了一下，他已經習慣了新的模樣，接受了新事物的洗禮。別說是陳初始，就是他雞腿仔自己也無法直視曾經自己的面貌。

這……

盤膝於深淵，雙手結三清手印，放在膝蓋上。

陳初始只能感覺到兩件事。

終焉劍揮舞著，速度之快，猶如一個光球在墜落，怪魚碰著就傷。

殺戮！

陳初始又一次從怪魚的包裹中衝出來，他渾身傷痕纍纍，血液往深淵深處墜落了太多。

「阿彌陀佛！」

陳初始只有這一種感覺，覆蓋在身上的符文慢慢融進皮膚裡面，燃起白色火焰，獵獵作響……

咕嚕嚕……

白蠟石從「往前沖」到「往前擠」越來越吃力。

高舉起終焉劍，眼眸中閃爍銳利殺意，看著一條條怪魚竄來，暴喝一聲：「擋路者，殺！」

他感覺到了疲乏，思維混沌之間，那《三清混沌開闢真經》突然變得清晰起來，他悟到了一絲黑暗深淵裡的生機……

陳初始在回答陪伴多年的老友般。

在接下來的時間裡。

他的皮膚被劃破，鮮紅的血液從傷口中流淌出來，怪魚想將其吞噬，卻不曾想，血液彷彿有成千上萬的重量，以非常離譜的速度墜落，比陳初始都快。

在墜落。

「阿彌陀佛……」

佛經響起，浩浩蕩蕩！

和尚屍體們爬上暫時無法動彈的怪魚身上，撕咬，啃食，用牙齒，用身體的骨頭，能造成一切傷害的部位去破壞怪魚……

墜落。

法天象地！

他的身體變得如夢如幻，怪魚們突然失去了目標，開始亂撞起來……

下墜的速度非常快。

師父三山子似乎意識到了什麼，他緊緊抓著陳初始的手，說了一句：「說真的，能收你作徒弟，真是我這輩子最大的成就。」

陳初始睜開眼睛，發現一個比暗黑……更加黑暗的地方……

陳初始的身體又一次膨脹，模樣更加猙獰恐怖。

「嗯。」

他拿出旅行券，再把過去的世界走了一遍，來回清掃裡面的邪祟，給善良正義的人更多幫助和希望，最後回到了現實世界，看望了父母和師父師伯。

殺了多少魚，他不知道。

下墜了多深，他不知道。

這些屍體，根本無法用數字計算，因為太多了，畫面上漂浮著，海裡面堆積著……

……

陳初始看到難以忘懷的一幕。

白蠟石文字緩緩消散。

不知道有沒有用，陳初始開始誦讀地藏往生經，佛經內容以他為中心蕩漾開來，那些和尚身體散發著微弱的金光，還有殘存眼睛的和尚紛紛看過來。

陳初始把劍收起來，赤手空拳。

雞腿仔端著一盤西瓜走過來，見到陳初始的模樣，便知道陳疊疊又要離開了。他把西瓜放在桌子上，往沙發上一坐，頭依在陳初始身旁說道：「陳疊疊，接下去的世界是不是很危險……請要拚命的活下來，我們都在等你。如果活不下來，就請帶著我們一起死，好嗎。」

「我佛……慈悲。」

平日里，屍體很少有動靜，只會任由它們啃食破壞，今日竟然同一時間動了起來！

陳初始啞然一笑：「當然，也包括你。」

陳初始落在血海上面，整個人繼續往下沉。

大羅天仙的實力早已經開到了極限，但雙拳難敵四手，猛虎難敵猴群。

殺！

他便化作清風消失了。

——

陳初始回到白蠟石空間，再次跟雞腿仔和李紅衣擁抱了一下。

手機網頁裡面跳出大量有關於「黑暗世界」關鍵詞的信息，有傳統書籍也有網路小說，有影視劇也有戲曲，有網路歌曲也有某個明星的狀態感慨，非常之多，根本無法定位是哪個黑暗世界……

陳初始感覺黑暗變得越來越冷，白蠟石的符文沒有一開始那麼亮了。

地面浮現出大量乳白色的符號，這次的數量比以往所有世界穿越時加起來都要多，這些符號圍繞著陳初始旋轉，將其托起來，猶如白色旋渦……

陳初始有些詫異看著手背上的白蠟石圖騰，從得到於現在，白蠟石不會以文字形式回答他任何問題。

他看著地上浮現的委託內容，沉思了好一會兒，說道：「謝謝。」

最後終焉劍的光在縮短，恢復到先前的模樣，陳初始眉心仙紋睜開黑色眼球，體內九轉道丹進入第五轉，法力重新充盈身體。

望著圓形深淵，回頭看一眼來時的黑暗。

深淵裡，竄出一隻怪魚，體型龐大，跟當初太上老君抓住的差不多！緊接著，一隻，兩隻，三隻，越來越多，從最深處湧出來！

陳初始眼角抽搐，只覺得頭皮有些發麻，他緩緩抽出終焉劍。

他摸了一下暗淡的白蠟石圖騰。

血海里的屍體一個個站起來，佛號從他們身上響起，那些竄出血海的怪魚顫抖一下，彷彿失去了所有力氣，重新落在海里。

法天象地！

萬年。

「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他五指併攏直接插入一個怪魚的魚鰓裡面，扯住裡面的骨頭，當做武器，風火輪一樣掄開，砸飛一條又一條不要命的怪魚……

他們無法往生，但此刻能聽到陳初始的往生經。

後來者的念經聲，便是對他們曾經的付出，最好的肯定……

陳初始沉入血海最深處，手背上黯淡無光的白蠟石，再次爆發出強大的光芒，眼前所有一切瞬間陷入白茫茫的一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