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流氓分子
洪河生產隊湖頭村總戶數53戶,社員179人,總人口282人,是石崗大隊人數最多的生產隊,在整個紅星公社也能排進
張勇在喇叭里喊話沒多久,社員陸陸續續從田間地頭回來。
挽著褲腿滿是泥巴的,身上散發著濃烈豬糞牛糞味兒的,手裡扯了把豬草的......
「咋個回事?」
「不知道。」
「三嬸家裡有雞蛋嗎?勻我兩個。」
「又給你家麗麗補胎啊,等下去我家拿。」
「毛狗你這鱔子哪抓的?都超過半米,得有斤把子重。」
「嘿嘿,翻田被我一鋤頭刨出來的。」
「你小子就是欠打,老是帶著些腥味重的東西回家,三天油都不夠炒這條鱔子。」
「老山叔沒事,打的多長得高,反正我媽已經三天沒打我了。」
「......」
來得早的社員能找個石墩、木樁啥的坐著,晚些的就找地方靠,最後到的只能尋個位置蹲著、站著。
千姿百態,各隨其便,散漫且熱鬧。
可能是趕著回家做午飯吃,全員到場很及時。..
要是擱到晚飯後開會,拖拖拉拉沒一個小時到不齊。
站在打穀場邊緣的梁懷安來回掃視,沒有發現徐甜,心安了不少。
二十分鐘沒到,張勇從打穀場的倉庫走出來,站在凳子上數人頭,正好與梁懷安來了個對視。
一下子就被他紅腫的嘴鼻黏住了視線,足足看了,才把略有所思的眼神挪開。
梁懷安有種不好的預感,剛安下的心頓時提到嗓子眼。
數完發現社員到的很齊,張勇很欣慰,下了凳子坐好喝了口水才扯著嗓門喊叫:
「大傢伙兒都靜一靜啊。」
「靜一靜開會了,靜一靜。」
「啪~」
「靜一靜!」
張勇猛拍桌子提高嗓音,吵鬧的社員這才安靜下來。
隊長今天咋的啦?
發這麼大火。
「哼哼~」
張勇清了清嗓子:「今天啊,咱們隊上出了一件大事。大白天的,居然有人耍流氓偷看女同志,甚至干出撬鎖的惡劣行徑。」
不愧是幹部,這話一出,大伙兒的八卦心思瞬間高漲。
「什麼?」
「誰這麼大膽子?」
「天哪,毛狗不會是你吧?」
「不是不是,我上午一直在田裡,他們都看到的,你看這鱔子也是出工時抓的。」
「哪家姑娘遭殃了?田嬸,你家秀秀」
「呸呸呸,我家秀秀今天跟著出工拔秧,再說了,我家買得起鎖嗎?」
「也是,誰家閨女上午沒出工?」
「桃紅,我記得你家丫頭在家吧。」
「劉紅艷你早上吃豬糞了吧?嘴巴咋這麼臭,我家小蘭,虧你想得出。」
「你婆婆不也在家,她」
「老娘非撕爛你的嘴不可。」
「.......」
議論紛紛,猜測四起。
梁懷安懵圈了,偷看女同志?
原來開會不是針對自己的,虛驚一場嚇死了。
難道徐甜沒把事情抖出來?
哎,來的太急,應該先去農具房看一下的,說不定徐甜還會聽自己的話。
一個小眼睛的知青扯了扯出神的梁懷安:「安哥,好像沒咱啥事。」
圍著的其餘三個知青點頭附和,讓他懸著的心又落到實處。
「啪~」
「啪~」
張勇連拍兩下桌子,手掌通紅,梗著脖子大叫:「靜一靜、靜一靜,誰再吵扣一天工分。」
靜!
工分就是命。
社員們安靜后,張勇繼續道:
「好在有兩個社員同志及時出現,嚇跑了流氓分子,制止了他更惡劣的流氓行徑。」
「我們的女同志面對流氓分子毫不畏懼,當時很勇敢的站出來推擋門,不僅夾傷了他的嘴鼻,還保住了集體的門鎖......」
梁懷安越聽越不對勁,張勇口中偷窺女同志的「流氓分子」,咋感覺是在說他。
可自己只去了農具房看徐甜,誰這麼巧......
「咯噔~」
梁懷安心頭一顫,「唰」的抬頭,想要找到徐甜當面對質。
「咦,梁知青,你的嘴巴、鼻子怎麼腫成這樣了?」
突然一個老鄉歪頭看著梁懷安好奇問道,惹得邊上眾人紛紛側目。
「哎呀,梁知青你這是咋啦?」
「好嚴重的樣子。」
「找赤腳醫生弄點葯抹抹,怪嚇人的。」
「別爛了破相。」
「.......」
梁懷安被眾人當猴看,臉上發燙:「被馬蜂蟄的,我已經上過葯了。」
他哪敢說是被門夾的,此時心中對徐甜還抱有一絲幻想。
要是她抖出自己,隊長早就指名道姓把自己拉出去批評教育了。
耍流氓可比偷老鄉的東西惡劣多了,嚴重到吃子.彈。
他還年輕,他不想死。
「......下面有請我們勇敢的女同志出來說兩句,同時她也有一件重要事情向大家澄清,鼓掌歡迎。」
張勇一頓猛誇完做了個總結,第一個帶頭鼓掌。
幹部都鼓掌了,吃瓜群眾自然要學樣跟風。
一時掌聲如鳴。
可當他們看到從倉庫走出來的是徐甜,隊長還側身讓了位置給她,一個個犯迷糊。
「徐知青不是在關禁閉嗎?咋個出來了?」
「隊長這是咋了?」
「那個勇敢女同志該不會是她吧?」
「不可能,她平時走來都低著頭不看人,膽小的很,怎麼敢跟流氓斗?」
「就是嘛,上次我看到四妮朝她丟泥巴都不敢吱聲。」
「特老實。」
「......」
舒蓮花耳朵尖,聽著底下議論不樂意了:「吵什麼吵,隊長口中的『女同志"就是徐知青。」
大伙兒由吃驚到震驚。
「勇敢」一詞與他們認識的徐知青根本沾不到邊。
徐甜暗爽,情緒空間不斷響起【獲取驚訝值+2、+5、+3.......】的提醒。
張鐵蛋見他們不信,起身嚷道:「我可以作證,當時我和大牛哥去牛圈挑牛糞,聽到聲音趕過去把壞分子嚇跑的。」
「對對對,是我們嚇跑的。」張大牛臉上倍有光,腰桿挺的筆直。
反觀躲在人群後面的梁懷安,心中恐懼漸生,更多的是滿腔怒氣。
「該死的野種,居然敢污衊我。」
梁懷安惡狠狠瞪著徐甜,想到自己制定的計策,信心十足,等下看老子怎麼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