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醉后電話

「自助火鍋？那得挺貴的吧？」

「今天想吃點不一樣的，重點是想吃羊肉了，一整個冬都沒吃過羊肉，趁著天氣還冷，掐著尾巴吃上一頓，貴倒是不算貴，120塊錢一個人。」東林羊肉火鍋，在涼城不算出名，位置也比較偏，處於城中村裡，不是小區，這邊當時涼城初建的時候，就沒被規劃在內，後來城市發展，也算是把它連到了其中。

城區大大小小的拆遷一批接一批，就是沒動過這片，自建房較多，東林羊肉火鍋也是這片的一個戶主自己搞的，一個院子，兩棟樓，面朝大路的那棟就用來做商鋪，每天的人也不少，勝在味道正宗，絕對不是那種合成肉糊弄人的。

每天都宰羊，看得見的肉。

櫃檯前的服務員就是他家閨女，當年我曾在這附近租住過一段時間，只不過店家已經記不得我們了。

「兩個人！」

「二百六十塊，去樓上，還是在這吃？」

我抬頭看了看遠處還剩下半截的太陽，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沒有了正午的毒辣，也沒有早上的清冷，正是舒服的點。

「就在這吃吧，我們坐那桌。」

「好，你們去坐吧，鍋底一會就給你端上來。」別地的羊肉火鍋我沒吃過，細想一下，其實這些年，我好像去過的地方並不多，神都也是老張帶著我去的，如果沒有他的話，估計我現在連百葉大區都沒出過。

這裡的羊肉火鍋，用的都是清湯，他家自己燉的湯，乳白色的湯汁里，零星的還能看見一部分佐料，一口大鍋，冒著騰騰熱氣，蘸水自己調，吃得完多少自己拿，除了不允許你浪費外，你怎麼吃都沒人管你。

「走，先調蘸水，一會湯上來后，直接開整。」蘸水料並不多，也不會顯得花哨，我拿著油碟，自己調的，蚝油、辣椒醬、韭菜、小米椒、香菜碎、添了點折耳根和醬油，往裡添上原湯，就成了一碗蘸水，我比較喜歡這個料，不管是吃什麼火鍋。

大山跟我一樣，一邊調蘸水一邊笑著說道：「這個就跟我們小時候調的一樣。」

「對，我比較喜歡小時候的那個味，你喜歡什麼，都可以自己調製。」

「這個都是自己拿嗎？他們不怕虧？」大山跟在我後面，看著我抄起兩盤羊肉，有些詫異。

「虧不了，市場價格羊肉卷大概在三十多塊錢左右，但那個價格是人家特意挑選好的位置，而像現在我們拿的這個，它都是混合了的，而且，店家自己殺的羊，從成本上，價格還要減一部分，大概就是二十多塊一斤的樣子，你覺得你一個人能涮下6斤左右的羊肉嗎？」

大山舔了舔嘴唇，「應該吃不下去，而且我們總得吃上別的東西不是，不能全是吃得羊肉。」

「那不就結了，吃多少拿多少，不要有剩就行，我先拿兩盤這個。」

湯底來了，一筷子羊肉，在滾燙的濃湯里涮了涮，待的肉泛白的時候，拿出來，加上蘸料，一口肉，唇齒留香，那種滿足感和回味過來的香味，是羊肉所獨有的。

「我看配菜挺多的呀，小叔，你怎麼不多拿幾樣？」

「吃火鍋，看你怎麼配，其實不是什麼菜都拿過來丟進鍋里亂燉，不好吃不說，還影響味道，糟踐糧食，挑幾樣自己喜歡的就成，事實上我們自己，根本吃不了多少東西。」

「小叔喜歡吃哪幾樣？」

「我一般素菜就會拿點茼蒿或者豌豆尖、生菜，其他的不太喜歡，肉的話，如果在其他店裡，就是牛肉卷、毛肚，我不喜歡加其他雞鴨、豬肉，豬肉要是切了薄片還好，其他的話，拿過來丟鍋里，就算能熟，吃起來也不好吃，重要的是，一般等你熟了，你也吃不下了。」

大山聽了，還真的去拿了一盤茼蒿過來。

「味道確實可以啊，這個茼蒿有股自己的味道，吃起來很不錯，比我們之前燙過的其他素菜都好吃一些，我發現不是我們吃的火鍋不好吃，而是我們不太會吃火鍋，還是你厲害，小叔，下次我就拿你這套在大頭他們那裝裝。」

「嘿，沒騙你吧，去搞兩瓶啤酒過來，一人兩瓶，要涼的。」

「好嘞，小叔，你等著。」

……

我是直接回的濱河小區，我在濱河小區的房子，已經算不得什麼秘密了，大師姐知道，許家兩姐妹也知道，就連姜漢妤也知道，但我可以確定的一點是，大師姐不會無緣無故跑到濱河小區來找我，索性就給了姜漢妤一張門禁卡，讓她來給我看著家政公司的打掃。

房子不算沒人住，畢竟有人打掃著，兩天一次，所以即便隔了這麼多天，等我回到房間的時候，依舊跟剛離開的時候一樣。

夜晚涼了些，氣溫還沒回升到夜晚都顯熱的季節，但吃了羊肉鍋，又喝了點酒，這個溫度對我來說卻是正好，蹲在台階面前抽著煙，腦子裡想著今天早上跟張隊的話，沒由來的有些煩躁，借著酒勁，給他打了過去，有些話，當時不想說，是因為足夠理智，也不想去計較，而喝了酒，說這話，反而正合適。

「喂？小秦，怎麼了？有什麼事情嗎？」

這個語氣，上位對下位，嗯，這麼說，不太恰當，應該說是一種感覺自己有可能幫得上別人，或者覺得對方打來這個電話，是想請我幫忙一樣的語氣。

倒不是說反感這種語氣，而是以前我並沒有這種感覺，對這一類的事情不夠敏感，似乎跟黃炳打了這一架后，整個人又融合了一些以前沒注意到的東西，理所當然，不用去想，就能浮現在腦海里，像本能一樣。

「我沒什麼事情，就是想跟你吐槽兩句。」

「喝酒了？還在想著你那三十多個億的事情嗎？」

我狠狠的吐了口煙，「是也不是，我其實並不太在意那三十個億的事情，而是有些事情我想跟你說——過猶不及。」

「什麼意思？」電話那頭，張隊身邊應該是有不少人，我能清晰的聽出來，電話里的雜音逐漸小下來，然後徹底消失，他應該是轉到了其他地方給我打的電話。

「在宏鼎這件事情，你們把事情做絕了，根都不給人留，這不會讓你管理起來更容易，更方便，只會讓整個涼城的另一面更加糟糕，留著根，至少能管，沒有根，徹底就是一片混亂，然後就是第二個，乃至第三個黃炳的出現。」

「絕無可能！」張隊在那頭言辭果決。

「是嗎？你自己說出來的這句話，你自己信幾分？是留著一個你們能夠掌控的勢力依舊存續在涼城，還是徹底滅了根讓整個涼城重新陷入混亂，你們自己看著辦，我言盡於此。」

「你想撈關峰吧？」

「我什麼目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覺得應該如何做。」

那話那頭沒了聲音，我也懶得再想，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