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死亡的味道
「你是靠我們的車找過來的？」
小芳點點頭，輕聲道：「你們的車在我們這沒幾輛，更何況是停在酒店的。我記得你們的車牌號就找過來了......服務員不肯告訴我你們在哪個房間，我就捧著罈子一層樓一層樓地走，我也不知道你們在哪個房間，我就想著反正也找不到你們，在樓里轉一圈后自己把羊湯喝了算了。」
「幸好我鼻子靈。」我苦笑了下。
看著小芳單純的臉聽著她的話，我在心裡想著她在樓里一層一層轉悠時的期待與失望，多單純的女孩，多天真的女孩......
「你一定不經常外出遊玩，如果你經常外出旅遊，我想身邊難免會像我們一樣準備些消毒液以備不時之需。就比如我們住在這家酒店，想要泡個熱水澡浴缸總要徹底地來次消毒吧，我們也是愛乾淨愛健康的小伙！所以我們隨車攜帶了些消毒液。那天離開你家我們連夜出發準備開車前往下一個地方玩，可是我的車速太快使得裝消毒液的桶倒了，沒擰緊桶蓋的消毒液撒了，收拾那東西的我身上的味道就是這麼來的。」
小芳似乎並不相信我說的話，看著我又緩緩問出句：「你們的時差好像跟別人不一樣，你們喜歡晚上上路？」
嘴角一撇我輕輕一笑，對著小芳豎起大拇指道：「絕對的，因為晚上路上的車明顯少於白天，開快車那才叫個刺激，偶爾我們相互間飆飆車也是種樂趣。」
看著我，小芳眼睛里懷疑的目光閃爍不停，我直視著她，知道這一刻絕不是讓眼神躲閃的時刻，只是這姑娘的疑心也太重了。
咱都不怎麼認識，別這麼關心我們行不行？
「這個李家院......你好像對李家院很有看法，他家的飯菜做的難吃嗎？」我打算打破僵局，不給她繼續懷疑我的機會，「我估計我們還會再待幾天，說不準一不留意就會走進什麼李家院，所以，你能不能先跟我們科普下。」
小芳看著我，猶豫了下緩聲道：「可能是我誤會了，或許他們真像你說的那樣，也是帶著消毒液在住的地方消毒什麼的，我只是對那味道......很不習慣。」
「這味道本來也不是什麼好聞的味，」猛地我覺得似乎疏漏了小芳話語里的什麼，忙開口追問道：「他們？」
小芳的臉sè變得慌張，先是瞪大眼睛驚恐地看著我，而後低下頭使勁揪著自己的衣角，這姑娘到底在隱瞞什麼？
「你們那晚上不是已經走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我正等著這姑娘回答我的問題，她倒好跟沒聽見一樣又反問我一句，思緒飛快地轉動，我回道：「我疏忽了這東西的效果，收拾灑在車上的消毒液時皮膚出現了灼燒感，人也呼吸不暢，他們怕我出事給我送醫院去了，如果不是這樣我想我們現在已經在別的地方了。」
「這樣啊......」小芳的表情總算是有所緩和。
去醫院這話我是照實按洛空他們的說法說的，眼見小芳聽我這麼一說不再那麼緊張，我不由地心疑她莫非追著我們車子的線索去過醫院，證明我對她講得都是實話情緒才會有了這麼大的改變？
「那個，」看著小芳我問道：「你剛才說他們？身上有跟我同樣味道的人不止一個人？他們住在李家院？」
小芳將頭低垂，手指一個勁地絞著自己的衣角，我嘆了口氣說道：「沒事，我就這麼隨便一說，別往心裡去。我一直以為這邊的農家院只提供吃的，原來有的也可以住宿，早知道這樣我們也找一家住下了，吃東西方便還便宜，又能就近地玩山玩水，比住酒店舒服。對了，如果我沒會意錯，這罈子羊湯應該是白送的吧，」沖著再次抬頭看我的小芳一笑，我說道：「那我可真不給錢了。」
「有人說......」小芳根本就沒將我的話聽在耳朵里，這姑娘好像一直陶醉在她自己的情緒中，想問什麼就問什麼，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她看著我木然地說道：「死亡總是帶著奇怪的味道來。」
啥？
姑娘，您世家一定是講鬼故事出身的吧。
猛地聽到這句話我有那麼一瞬間茫然了，我才明白洛空為什麼會對這姑娘口中講出的水鬼故事耿耿於懷，這姑娘一定是生下來專講鬼故事嚇人的！
姑娘，您知道否，您與景黎寂邈那小子簡直就是絕配，一個嚇死人不償命，一個害死人不眨眼。
抬起右手輕輕拍拍心臟我沖她尷尬地一笑，裝出害怕的模樣說道：「咱下回說這種莫名其妙的話之前，能不能先招呼聲？」
「是真的，我親眼......」小芳想說什麼，話語卻曳然而止，我卻察覺到了一絲特殊的氣息並沒打算就這麼結束這個話題，只管瞅著她追問道：「怎麼？」
小芳似乎沒有回答我的意思，可我也沒打算就這麼放過她。
「我想我們在你印象里還是不錯的，要不然也不會喝上這白送的羊湯。有什麼不痛快的事與其憋在肚子里，不妨說出來看看我們能幫你分擔些不。」
「前陣子來了些人，他們都住在李家院，他們身上的味道跟你一樣，而且......而且他們的人數比起剛到這裡時明顯變少了。」
「這沒什麼奇怪的，或許他們之中有人有事先走一步了。你該沒二十四小時盯著人家看吧，人家離開的時候不見得你會看見。」嘴裡這麼說，我心裡卻在尋思這姑娘剛才脫口而出的我親眼三個字到底是親眼看見了什麼！
「死亡總是帶著奇怪的味道來，這話就是他們說的，不管你信不信，我是信了，我親眼看到他們偷偷摸摸地......把一些東西扔進水裡......那些東西就有你身上的味道。我不知道他們丟的是什麼，不過肯定不是什麼好事，如果真見得人何必像做賊一樣。」
「你有這麼大的疑惑......應該報jǐng。」
「我告訴了我媽，我媽不許我亂講。」小芳咬了下嘴唇說道：「我媽說我們家需要的不是麻煩。」
輕輕吁了口氣，我用雙手使勁搓了幾下臉這才看向小芳，「我堅信你媽的話不見得正確，又沒親眼看見怎麼就知道是個麻煩，興許人家丟下去的是吃剩下的羊骨頭啥的呢！偷偷摸摸？也許是偷吃了你們這邊的國家保護動物才會這樣處理吧。
我覺得你還是帶我們去下那個地方，一來我們正好沒事可以去那轉轉玩玩活動活動筋骨，二來咱們彼此也不陌生了，你對我們沒惡意，我們對你也蠻有好感，看你提心弔膽的模樣，我們就算真走了心裡也不痛快，索xìng就讓我們查下告訴你丟到水裡的東西到底是什麼，也好打消你的疑慮？」
小芳看著我，過了好半天才點了下頭。
眼見小芳點頭，我心中一陣竊喜。
雖然目前還不知道她口中的李家院的人跟那個古怪的房間到底有沒有牽扯，但是有線索的話還是應該去查下看下，盡量不要浪費這白來的資源。
站起身我準備去叫洛空、小桂、寂邈出發，這絕對不是一個可以忽視的消息，我們必須馬上去驗證消息的可靠xìng。
腳步向著門口走去我心裡卻想起什麼，腳步一停轉身看著小芳說道：「你不會忽然間消失吧？等咱們再見面的時候又會說你從沒見過我們，不認識我們，也沒對我說過如此這般的話吧？」
小芳張大嘴巴詫異地看著我，我撇撇嘴說道：「電影里都這麼演。」
就見小芳嘴巴一噘臉sè不悅，我明了：這姑娘生氣了，氣我對她的不信任。
「我不走，至少今天不會再亂走了。」果然，她連語氣都不溫柔了。
「嗯！」看著她我慢慢點了下頭，這才開門走出去，這姑娘是不是總這麼答非所問地跟別人交流。
嘴角莫名的一挑，我輕輕笑了，這就是單純女孩的表現吧，緊張、膽小、羞澀，所以遇到年齡相仿有好感的異xìng，就會慌得連話都不會說了。
走到隔壁寂邈的房門口我正打算敲門就見安全門閂別在門縫處，門沒鎖。
雖然是個小地方，這小子也太大意了吧。眉頭一皺，我輕輕推開門看了眼牆上取電槽插著的門卡，飛快地閃進浴室取過浴帽的空盒子捏扁后插在插槽里替換下房間的門卡，這才向著屋內走去。
這傢伙睡著了嗎？屋子裡怎麼這麼安靜？睡著了還不關門？景家人的jǐng覺xìng都去了哪裡？
我心裡還在疑惑，眼睛已看到了我雙眼不相信的一幕。
三個男人正無恥地用一次xìng口杯、玻璃杯貼在牆上附耳傾聽。
雙手交叉於前胸我靜靜地瞅著這三人，我就不信在我如此冷酷無情的注視下，他們會一點反應都沒有。
果不出其然，很快他們就像感覺到什麼一樣轉過面無表情的臉看著我，讓我再次認定人的腦幹處即使沒長眼睛，感官的強烈xìng也絕不容小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