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三具屍體
看著小芳的家門我回身向著後座的小芳看去，就見她沒有一點要下車的意思。
姑娘，我們還有事，難道你真的打算跟我們私奔不成？
「你們......走之前能不能來我家再吃一頓？」
看著她羞澀的臉頰和閃閃躲躲向著副駕駛座瞄去的眼神，我肯定地點了下頭說道：「可以。」
聽到這兩個字她才滿意地下車，並一直目送著我們的車離開，後視鏡里我看不到她走進家門的模樣，只能在腦海里想象她腳步的沉重。
回到水邊，沒見到洛空的車，我將車停好，跟寂邈兩個人下車等待。我們倆個坐在河邊望著河面，神奇的誰都沒有說話，這狀況一直持續到小桂帶著洛空開車回來。
不用問，也知道小桂沒有跟我們一起出發的原因，他的身上飄著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看來，他是在洛空的示意下按照我對小芳姑娘的描述，去買消毒水來完美我的謊言了，當然，僅僅因為一個謊言我們就這麼去做實在是幼稚的不像四大家族的人，我們之所以要購買這東西，是因為前一撥人曾帶著它進入了那個房間，我們卻不知道他們要用這東西在那房間里做什麼。
有備無患，帶著消毒水重回那個房間總比什麼都不準備來得好。雖然現在大夥對什麼時候重回那個房間還沒有個具體的確定，有些東西一早準備好總比到時候再買買不到要方便得多，起碼你不怕會因為時間匆忙遺漏掉什麼。
在我和寂邈的注視下，洛空、小桂穿著潛水衣做著下潛的準備，看來小桂並不打算讓我和寂邈在岸邊發揮各自的想象，他沖著我們一笑，揚了揚手中已做好防水的攝影機向著水面走去，而後跟洛空兩個雙雙在我們的注視中消失。
我沖著打開的車門走去，坐在車座上盯著水面等待他們回來，寂邈也如我一般坐進另一輛車裡，所不同的是他躺在車的後座上，一付要大睡一覺的模樣。
繼續著沒有交談的等待，待到水面發出響聲，寂邈一下子從車裡鑽出來，我才知道他並沒有睡。
向著洛空、小桂走去，我和寂邈接過他們手中的設備，好讓他們騰出手更換身上的衣物。
無暇觀賞洛空與小桂的**是否達到參選健美先生的標準，我已開始扒著手中攝像機的防水罩，寂邈幾步走到我身邊跟我一起盯著攝像機的鏡頭，看來他並不打算掩飾內心的焦急。
攝影機打開了，渾濁、渾濁、渾濁......
估計是兩個人在水底的遊動才攪合起這麼大片泥沙伴隨著攝影機的移動在水底飛舞，桂亦楓！我心裡恨恨地叫著小桂的名字，他果然不適合出現在水裡，依著洛空的身手，怎麼可能會出現如此渾濁的水質。
終於......看到了些影子！
小桂到底挨得有多近才拍到的這畫面？渾濁的水質中我能看見皮肉的裂口處如敗絮一般隨著水流的方向飄動的肉質，沒有徹底腐爛的肌膚上幾條又深又長的傷痕極為醒目。
撇著嘴皺著眉，我尋思著小桂拍的屍體只怕正是因為皮膚上這些又長又深的痕迹才會在流水的沖刷下被撕裂......等等，不見得呀，我又向著河面看去一眼，此處的水流並不是很急，就算這幾道口子又深又長，屍體就會因此腐爛掉這麼一大片？這簡直就像是什麼動物吞吃了屍體胸前的血肉才會使得屍體變得這麼......不忍目睹！
水不是利器，只可能浸泡的屍體變形，如果河道沿途沒有什麼鋒利的石塊、淺灘，怎麼可能會出現這樣的傷痕？
洛空先前下水上來后曾說過，屍體被做過手腳增加了負重與牽絆，而小芳也說她是在這裡看到那些人將屍體丟進水裡的，那就說明屍體一開始就被丟在此處並沒有漂流經過其他地方，那這身上如破絮一般的一個個大窟窿到底是什麼？
感覺肩膀被拍了一下，我收回眺向河面的目光看向已經穿好衣服的小桂，就見他撇嘴一笑道：「是不是很奇怪？」
我點了下頭，說道：「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我也這麼認為。」小桂瞅著攝影機的屏幕說道：「聽那美女的話似乎是三具屍體一起被丟進水裡的，但是他們在水下面腐爛的程度卻不一樣，我說的再明白點，就是這三個人在被丟進水裡前只怕已經死了，死因估計跟他們身上奇怪的腐爛和這些深長的傷痕有關。我用手扒了其中一具皮膚上的傷痕仔細查看，深度還真是令人乍舌，這樣的傷口要是落在活人身上絕對不是什麼好滋味，關鍵的是，什麼樣的東西能在他們身上留下齊整深長且相互間距離幾乎平行的三道傷痕？」
「爪子！」我想起了那房間灰塵上的足印，「那個房間里有東西，我看到的足印就是這東西留下來的，我聞到的臭味也一定是這東西發出來的。」
「桂爺想不通的就是這個，無論是你們三個還是攝槍都證明了裡面沒東西存在！」挑挑眉梢，小桂說道：「還真見鬼了？」
「我們必須快點進去那個房間。」站在一旁喝水的洛空放下水瓶介面道：「寂邈，你跟我連夜出發弄點裝備去，小桂，你跟小裊待在酒店裡研究拍下來的東西，這裡暫時先別來了，一切都等我跟寂邈回來再說。」看了眼地面，洛空接著說道：「小裊，你跟寂邈把車先開走，我跟小桂把地上的車印處理下。」
沖著洛空一點頭，我把後備箱的雞毛撣子、長毛刷子等等丟給他們兩個，然後跟寂邈開著車離開河邊。
河邊的地面並不泥濘，相對的乾燥還有許多碎石子，所以車印也很好處理。我們要做的就是不讓人發現河道邊有車曾經在這裡停留過，因為我們不知道那批丟下屍體的人會不會回來，我們要保護我們自己，不能給對方留下任何關於我們的線索。
即使是小芳姑娘也能憑這兩輛車找到酒店來，那麼那幫人找到我們更是不費吹灰之力。
如洛空安排，他和寂邈開著G500連夜走了，我和小桂則開著衛士帶著潛水用具和攝影機返回酒店。
酒店的房間里，我和小桂一遍又一遍看著那三具令人作嘔的屍體影像，尋找著這樣、那樣的疑點，可惜我們兩個都不是法醫，雖然也知道這三具屍體死前一定發生了什麼事，也估不出個所以然來。為了防止繼續看下去我們會真的嘔吐，後來我們關了攝影機將它放進保險柜里鎖好，然後出門到大街上溜達去了。
我們倆跟兩個失戀二傻青年一樣，每人手裡拿著一瓶啤酒坐在馬路牙上一邊憂鬱地喝酒一邊看著過往的行人、車輛，我自我感覺這一刻的我們倆還是挺有文藝style的。
「桂花，」我叫著小桂，「你的暈血症好了？」
想著小桂從水裡出來的情景我喝了口啤酒問道，就聽他憂鬱的聲音說道：「都說血濃於水，那也要看水的流量和血的總量，當這兩者嚴重地不平衡時，我不是暈倒在河床上就是挺直腰板走上岸來，你看，我如英雄一般地出現在你眼前，可想而知這兩者誰占的比例更大些。退一步講，水裡那三哥們都不是這一兩天才扔進去的，那麼恐怖的傷口又在水裡待了那麼久，身上還能存有多少血液我都懷疑。」
「明白了，」扁扁嘴我說道：「換句話說，你還暈血!」
「擦！」小桂回答我說：「早就沒那事了好吧！」
小桂如此說著，我也就如此相信了，想想從他跟寂邈見面后並沒有很誇張很激爆的場面，我還是情願相信這兩個冤家就這樣趨於自然了。
夜，不知不覺黑了，星辰漫天，我們手中的啤酒瓶早就空了，卻都捨不得離開，就好像我們的屁股已經跟馬路牙子連成了一體，我們兩個繼續坐在馬路牙子上談天說地，並計劃著明天中午前往小芳家開吃。
既然洛空與寂邈回來之前我們註定要無所事事，那我們寧願找些樂趣打發時間，或許聽小芳姑娘講鬼故事會是個不錯的選擇。
手裡的空酒瓶子直晃悠，想想這幾天的遭遇還有那我從未見過面的父母，我心中忽地一陣傷感，於是人就真跟那些失戀以後喝的不知道自己是誰還格外欠揍的哥們一樣，也不管歌詞是對是錯，扯開嗓子就唱：「守候在凌晨兩點的傷心酒吧，寒秋之綠已到了西邊呀，把痛苦歡樂忘記了太傷太假，再感受你真你幻的瘋話......」
情緒被醞釀的正飽滿，喝了酒的嗓子正發揮的格外出sè，我的嘴巴就被小桂一把捂住，他翻著白眼看著我說：「裊，不帶這麼糟蹋歌的！擦，一首情歌讓你給糟蹋的體無完膚，你這簡直就是對人民藝術的褻瀆。」說完話，他鬆開手使勁呼了口氣開始唱道：「守候在凌晨兩點的傷心秀吧，環球之旅已到了西班牙，把痛苦歡樂放在了台上台下，在感受亦真亦幻的浮華，守候在凌晨兩點的傷心秀吧，放縱著憂傷的Guita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