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突發的狀況
身子一抖，我起身沖向屋外，就見小芳滿臉掛淚向著我們屋衝過來，她的雙手一把抓住我的兩臂，哭喊著「我媽，我媽媽......」
我能感覺到她身體此刻的顫抖，感覺到一絲不祥的味道，我向著她跑出來的廚房衝去，就看見小芳的媽媽倒在地上，雙眼呈明顯的獃滯狀，人似乎在半昏迷半清醒狀態。
這是怎麼回事？
難道是中暑？那也該有個徵兆吧？關鍵中暑怎麼回事我也不懂啊！打小到大，我就沒中過署，怎麼知道這是不是中暑？
阿姨，您不能在只有我們倆個客人的時候中暑，尤其是我們還有一個人暈血昏迷的時候，飯錢我們肯定會一分不少地給您，您可不能怕我們賴賬或是追究責任玩這麼一手！
可是，這眼神似乎不像......在玩......
沖著站在身邊渾身直抖一個勁掉淚的小芳吼道：「你媽是不是中暑了？」我想賭一把。
「啥？」小芳一臉訝然。
「中暑！」
「沒，沒，剛才人都好好的。今天天沒那麼熱，她又沒出家都在廚房裡待在做飯，廚房有風扇，不會是中暑。」
小芳媽媽的嘴唇在輕輕嚅動，像是在說什麼話可是嘴巴里根本就沒一個完整的字冒出來，沒有再多猶豫，我抱起地上的她向著卧室疾跑，我忽然間覺得這一刻就像是競爭。
跟什麼東西競爭我不知道，但是我要是慢了的話可能就會造成我這一輩都再忘不了的回憶。
進了卧室我將小芳媽放在沙發上，而後跑到床邊搖晃著小桂。
「小桂！」
這時候我只能指望小桂了，我不知道小桂對於醫藥到底掌握到什麼程度，醫藥世家出身的他總好過對這方面一張白紙的我。
「你幫幫我呀。」小芳不明白這時候我怎麼只顧著自己的朋友，她站在我的身邊抓著我的肩頭哭喊著。
扭頭看著小芳我對她說：「這傢伙能幫你，他醫學院的學生，我必須先喊醒他！」
像是醒悟過來什麼，小芳猛地將我推開，人向著床上一竄就騎在了小桂身上，而後兩隻胳膊輪開兩隻小手使儘力氣沖著小桂的面頰煽去。
「啪啪啪啪」，我耳邊響起了清脆的巴掌聲和小芳歇斯底里的哭喊聲，「你醒醒！你醒醒！」
嘴角不自覺地咧開，我從沒想到一個如此羞澀如此靦腆的姑娘會呈現出這樣一種狀態，眼見小桂的臉在她手掌的輪番攻擊下已經cháo紅一片，我也毫不猶豫地轉身拿起桌上已涼的茶水向著小桂的臉上潑去。
就是這一瞬間，我的腦海里猛地閃過好幾部影片的某些鏡頭，我和小芳儼然就是影片里人面獸心的劊子手，而小桂無疑成了影片中備受嚴刑摧殘的義士。
小桂的頭動了動，有戲！
也不知道是小芳的巴掌起了作用還是我潑的水起了作用，小桂的雙眼慢慢睜開。
小芳的巴掌停住了，卻似乎忘了她仍舊騎在小桂身上......
「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我都可以解釋。」
沒想到小桂醒來后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這個，我不由一愣，而小芳顯然從狀況中醒悟過來，如耗子見貓一般「醋溜」一下麻利利地從小桂身上下來，躲到了我身後。
抿了下嘴，我扯起小桂指著沙發上的小芳媽對他喊道：「快看下，她媽不知道怎麼倒在廚房地上了，人好像昏迷了！」
小桂甩甩腦袋，抬起雙手揉臉，手剛碰到臉皮就「嘶」地嘴角直咧，倒吸冷氣縮回了手，小芳驚恐地向我瞅來一眼，眼淚依舊掉個不停，人幾步走到她媽身邊只管拽著她媽的胳膊不敢再回頭。
「快看看！」也顧不得小桂此時此刻臉上是什麼感受了，我拽著他向著小芳媽身邊走去，就見小桂扒開她媽的眼睛看了看，又像是疑惑什麼一樣，掰開她媽的嘴鼻子湊近一聞，而後不由分說一腳將沙發跟前的茶几踹開，也不管茶几上的飯菜灑了一地，張嘴就喊：「水！快！」
小芳飛快跑到飲水機邊，拿著杯子接了滿滿一杯水向著小桂跑來。
掰開小芳媽的嘴，小桂將水硬灌進小芳媽的嗓子眼裡，然後將手指伸進小芳媽的喉嚨里。
「嘔......嘔......」小芳媽開始嘔吐。
「水！快點！」小桂沖著小芳再次喊道，小芳忙著再次接水，我正猶豫要不要拿個什麼東西盛滿水放在跟前方便小桂取用，就見他沖我喊道：「裊，去泡壺茶水，越濃越好，泡好后準備開車去醫院。」
我撒腿向著小芳家的柜子跑去，琢磨著哪裡放著茶葉，好在小芳家收拾的井井有條不臟不亂，我根本沒費什麼功夫就找到了茶葉。
抓起被小桂踢到地上的鐵皮茶壺，我就準備倒茶葉泡茶水，哪知小桂就沖我吼道：「拿暖壺裝，越多越濃越好，快點。」
「咣」將茶壺丟在地上，我抓起柜子上的暖壺將茶葉往裡面倒去，感覺應該算多了，我抓起暖壺湊到飲水機的開水口準備按下。
「別燙死她媽，要立刻給她媽喝，你開水冷水摻合著來。」
扭頭看向身後，小桂、小芳還在給小芳媽灌水催吐，我往暖壺裡裝著水尋思著小桂的話，要是沒他提醒，我這一壺可不全裝的都是熱水......
今天這是什麼狀況，我怎麼越發覺得自己特像電視劇里摧殘好人的壞蛋！
對好了水，我蓋好蓋子抱緊暖壺使勁晃了晃，希望茶水在我有力的晃動下能儘快均勻地泡出味道來。抱著茶壺我向著院里跑去，拎起院角的一個空桶向著院外的車子跑去。
打開車門，我將空桶、茶壺丟在後座，就見小桂已經抱著小芳媽跑了出來，小芳緊跟在身旁打開車門，讓他將母親放進車裡。
在小芳的指引下，我開著車向著最近的醫院駛去，小桂、小芳和小芳媽坐在後座上，一路上都在給小芳媽灌著茶水，偶爾還要催吐下。看著小芳媽的眼神漸漸明亮起來，我的心多少輕鬆了些，如此反覆地折騰后，小芳媽居然可以虛弱無力地給我們些回應，遠不似在農家院時的獃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