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八章 名正言順的皇位

第三百一十八章 名正言順的皇位

劉柱眯著眼睛看向這位「先帝太子」,竟依稀在其面上辨出幾分先帝的容貌。

難道是真的,孟家父子蟄伏君北多年就是為了找先帝太子?

孟朝暮真如他自己所說的,無意皇位,只想撥亂反正?

若眼前這位真是先帝太子,那,這豈不也給了他們一個補救和挽回的機會?

他站在這裡腦中塞著一團亂麻,其他人也並不比他好多少,先是質疑彼此,又在質詢自己,嗡嗡嗡的,吵吵嚷嚷的,嘩然一片。

孟雋就站在原地叉腰看著他們,聽他們吵嚷也不插嘴一句。

不知是誰大聲問了一句:「讓我們擁護先帝太子可以!但你要如何證明他就是先帝之子!」

此言一出,嘈雜平息,數十雙眼睛都在盯著孟雋和那青年。

青年男子搖頭說道:「我這二十多年,一直在想盡辦法證明我不是父皇的兒子,誰能想到今天,我卻要證明自己就是父皇的兒子,哈哈哈!孟將軍,我該當如何是好啊?」

孟雋亦笑道:「這還不簡單?」

他說著,一把抽出腰間的佩刀,一眾文臣哪見過這個,紛紛向後避讓。

他將佩刀噹啷一聲扔在地上,又將眾人嚇了一跳。

「既然你們說他不是先帝太子,那便殺了他!膽敢冒充儲君,當誅九族,殺了也不為過吧!」

眾人大駭,看看他,又看看那佩刀。

「殺啊!」孟雋陡然拔高了聲音,怒聲吼道:「你們倒是把刀拿起來!把他殺了啊!既然你們說他不是儲君,那你們還不殺了他!」

劉柱也有些怯場,縱然他沒接觸那刀,但卻不難猜測那刀何其鋒利,上面又纏繞著多少亡魂……

「既然你們沒人敢動手,那就是承認他是先帝太子嘍!」孟雋得意的掃過眾人,又將目光落在劉柱身上。

「劉太傅,你今日就做個見證,日後若有人膽敢再驗太子的身份,你知道該說什麼吧?」

「不敢不敢!」劉柱忙不迭擺手:「就算你不進京,我也正想辭官罷職,當不起太傅之稱,不敢!」

「你這老匹夫現在怕了?新帝登基后還要重用你呢!」

「老夫上了年紀,老眼昏花了,字都看不清了,還如何重用,告辭!告辭!」

言罷,不等孟雋再開口,就忙不迭的退出殿外。

「劉大人!」其他官員也都傻了眼,對眼前的狀況更是感到莫名其妙。

「來時不是說好的嗎,怎麼,怎麼還走了呢!」

「劉大人你什麼意思啊!」

「危矣!危矣!家國存亡之際,劉大人你怎能因個人利益不管不問!」

可任憑他們如何呼喚,劉柱就是走的頭也不回。

他一邊疾步離開一邊在內心汗顏,他雖出生士族大家但也是飽讀聖賢詩書,豈會不知這裡的道理。

只不過,誠如父親所說,他一人之名算不得什麼,劉家全族性命才是最最要緊的。

難怪今日要來宮中討伐的時候昶兒不願同來,難怪他還說此舉愚蠢,難怪……

「老爺!」

劉柱一個激靈,便見宮門外站著自家的馬夫,可他明明是步行而來……

「老爺,」那馬夫道:「大公子接您來了。」

劉柱被永巷裡的穿堂風吹的一個激靈,這才發現大冷天的,他竟貿然出了一腦門的汗。

「昶,昶兒來了?」

「是。」

劉柱看向停在一旁的劉家馬車,劉昶在車內的窗戶邊上看他,那雙清明的眸子冷冷的,不帶任何情緒。

「上車。」

劉柱又重重嘆了口氣,硬著頭皮,頂著兒子不善的目光爬上馬車,一進去就要解釋:「是他們……」

「不必說了,父親也不是第一天做傻事了。」

「……」

劉柱不吱聲了,他有時候也在想,若自己沒有生在劉家該有多好,孑然一身,報效朝廷,生死自主當真是再痛快不過。

又不由想到那個掙脫劉家樊籠的妹妹,雖說她已離世多年,但想來,她在江湖的那些日子是自由而又快樂的吧……

劉柱的離開讓原本就不怎麼堅固的討伐聯盟徹底成了一盤散沙,不用風吹,光是站在那就散了。

眾人面面相覷,皆不知下一步該如何行事。

反倒是那位先帝太子重重嘆了口氣:「我知道,你們都有你們的不得已,當年,父皇被趙英逼的剋死江南,莫說你們貪生怕死,就連我,也是怕死的那個,否則也不會苟活到今日。」

「是啊是啊!」人群中人有人附和:「況且先帝離京的時候我們這些個老臣非是不願追隨,而是還想著為先帝守好京城,等先帝回來,誰曾想……」

「這裡頭的事兒我不知道,當年我還在太學讀書,尚未放官。」

「唉,本官得知噩耗,原本是要追隨先帝去的,奈何家裡那娘們實在不懂事,一哭二鬧三上吊!都是娘們壞了本官的名節!」

孟雋冷笑:「大人既如此忠心,刀在這裡,你婆娘不在這裡,當著太子的面重拾名節就是!」

說話的人看一眼地上的刀,馬上往人群後面縮了縮。

「先帝太子」卻道:「我不想讓你們證明什麼,當年,趙英名不正言不順的從我父皇手上奪取皇位,今日,我趙承便要叫他名正言順的把皇位還回來,我有錯嗎?若我這樣的都是逆賊,那趙英又是什麼呢?」

眾人不敢言語,方才的慷概激昂到現在變成了偃旗息鼓。

「對了,我還忘了一人,」青年又笑著問道:「諸位大人,你們可知曉我那個堂哥趙豋如今正在何處啊?我在京外的時候可聽說了不少關於他的好消息啊。」

「這……」

眾官員面面相覷,其中一人迫不及待的選了立場:「太子殿下有所不知,在您尚未歸京之前,那趙豋就已顯露了狼子野心,他暗中拉攏了不少文官武將,欲要謀奪皇位!」

「不過,不過好在孟將軍的兵馬到了京外,趙豋的兵疲於應對孟將軍,無法和宮中抗衡,這才拖到了現在,否則這皇位……」

「還好孟將軍和太子殿下來了!」

孟雋搖頭道:「這趙豋不簡單啊,不過我倒希望他能在我之前進宮,到那時,我和他堂堂正正的面對面,好過現在他老鼠一樣躲來躲去!」

「將軍不必心急,他若有謀反之心,你們早晚都會見面,可若他還視我為手足,我倒不介意學習趙英那般對他,讓他做個逍遙的閑散王爺。」

「阿嚏!阿嚏!」

昏暗的破屋之內,趙豋接連打了兩個噴嚏,鼻頭通紅,眼淚都出來了。

「王爺,您這是著涼了啊。」侍奉在旁的小廝再次將炭火撥旺,又看了一眼一旁裝炭的簸箕又陷入兩難,是給王爺把屋子燒熱點,還是省著點用呢?

王爺已經著涼了,再不暖和點病情加重可就不好了。

可若不省著點,誰知夜裡會不會下雪,到那時,這四面漏風的地方還不……

「別燒了,一會少不得就得到地下去。」

小廝聽趙豋這麼一說,嚇了一跳:「王,王爺,您只是風寒,不,不至於就去地下……」

趙豋失笑起身的同時拍了他一把:「我說的地下是地窖!菜窖子里!你咒我呢!」

「不,不,小人錯了!」

趙豋裹著他那件破舊的大氅行至破屋的窗戶邊,這木屋原本是市坊一家賣肉屠戶的,因近來京城被圍,打仗在即,這些小攤小販也都撤了個乾淨。

窗戶沒糊窗紙,不知多少年前釘的破木條蒙著一層油灰,橫七豎八的,不過倒是能很好的透過縫隙打量外頭一整條東市街。

街上空無一人,落雪也無人打掃,白天雪化成水,夜裡水凍成冰,因而這條街看上去就是一條冰街一般。

各家屋檐下的冰鏨垂的老長,在日光下亮的刺眼,若有人運氣不好走在下面被鏨砸到,能戳個對穿!

「也不知皇上現在是死是活。」趙豋又打了個噴嚏,憂心忡忡。

小廝道:「您現在還管皇上是死是活呢,您先顧好自己吧,這麼冷的天,您這千金之軀哪受得了啊!」

「誰說我受不了了?」趙豋樂了:「你不知道吧,本王在江湖行走多年,吃過乾草根,喝過嗖湯飯,寒冬臘月衣不蔽體趿拉著露著腳指頭的靴子,不也熬過來了!」

小廝不信,搖頭道:「您別逗小人了,這樣的日子小人都過不下去,您怎麼可能過的下去呢。」

「我原本也以為自己過不下去,可奇怪的是,偏偏過下去了,熬下去了,還活下去了!」

他歪著頭回想著自己曾經一邊躲避趙英追殺一邊想辦法填飽肚子的日子,當時驚心動魄,隨時都做好了赴死準備,甚至一度想要擺爛躺平,任自己隨便怎麼死了都行。

可偏偏就沒死!他趙豋咬碎了牙齒和舌頭,活到了今日。

小廝看他不知想到什麼吃吃傻笑,自己也跟著笑:「王爺是不是覺得小人沒什麼見識?這才編故事哄小人玩?」

「你啊你,不信就算了,我也沒個證人證明,跟你說再多都是白費口舌。」

言罷,又趴在窗邊向外看,哼著鄉野間的小曲,微眯著眼睛,不知是在曬太陽還是在看什麼。

但他嘴裡哼的小曲慢慢停了下來,眼睛也愈睜愈大,不禁喃喃自語道:「方才還說我沒個證人,這證人不就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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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憑演技稱霸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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