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心懷鬼胎金刀門
「你們大晚上不在門中睡覺跑到街上亂晃什麼!」
那跪在地上的金刀門弟子就著火光看向馬上之人,見其器宇不凡,英姿挺拔,不由心中一怵。
「敢問,真,真是武林盟主?」
「還問!睜大你的狗眼瞧瞧!」白禹忍不住踢了那人一腳:「也多虧是武林盟主,若是別人,你們想幹嘛?」
「不幹嘛不幹嘛!」那人連忙告饒:「在下金刀門錢花花,聽聞盟主要路過此地,特地帶人恭候!」
沈玉凝冷笑:「恭候還帶著武器?」
他們的兵器已經被銜月宗弟子收繳過去,一人抱著好幾把刀。
那錢花花又腆著臉笑道:「盟主,真的是誤會啊,這年頭不順,出門誰敢不帶兵器?今晚得虧是碰上了盟主,若是別人來此處鬧事,咱們兄弟幾個就算帶了兵器恐怕也沒命回去啊!」
沈玉凝看了那人一眼又去看孟棠:「看來是誤會。」
孟宗主也沒說什麼,只命手下眾人將他們放開,並各自歸還了兵器。
錢花花喜不自禁,連忙在前頭領路:「天色已晚,若盟主不嫌棄就到我門中歇息歇息!」
沈玉凝應道:「正有此意。」
於是那群人便在前頭一路小跑帶路,領著銜月宗的馬車隊伍進了金刀門。
沈玉凝第一次來金刀門,說不害怕那是假的,因為她總覺得這地方有些陰森森的可怖。
想必是這幾年光景確實不好,金刀門從內到外都十分破敗,隨處可見坍塌的房屋和毀壞的器具。
金刀門弟子見有客來,忙不迭的迎上前,直接就問:「二哥,怎麼帶了這麼多人來啊!」
錢花花揮揮手,讓那人退下,帶著沈玉凝等人直入金刀門的待客大堂。
一進門就大聲喚人:「門主!額……盟主,我是在叫我們金刀門的門主!」
沈玉凝沒搭理他,只因這金刀門待客的大堂也十分的破敗……
待客大堂是自家的臉面,可竟然連門都沒有!
若說有門,也只有剩下的半扇。
當真就貧窮至此,連門都不裝上一扇?
其實不光是她,秦剛烈跟著一路進來也在搓胳膊:「宗主,這裡陰森森的,小女子好害怕啊……」
看得出來,她這次不是裝的。
孟棠道:「跟著沈盟主有什麼好害怕的,是不是,盟主?」
沈玉凝乾笑,心道,我害怕哪兒說理去?
眾人進了大堂便好多了,這裡燈火通明,桌椅齊備,不少金刀門弟子還跑到門口圍觀這群『貴客』。
錢花花揮手道:「你們都下去,務必把盟主的人招待好,把馬兒都餵飽!」
眾人應聲又都散去,沈玉凝又問:「既然來都來了,不跟你們門主打聲招呼也說不過去,不知金門主何在?」
「在!」錢花花連忙笑道:「我這就去叫我們金門主,您稍後!」
言罷便直奔後堂,留眾人站在堂中。
白禹扶著沈玉凝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騎了一天的馬,屬下的屁股都要顛成兩半了。」
盟主都坐下了,那他正好可以名正言順的跟著坐下歇歇。
一邊還衝吟風頌月挑眉,那意思是,你們還不請你們家宗主坐下歇著?
二人沒搭理他,將目光看向別處,白禹鬧了個沒趣兒。
不一會,錢花花便領著金刀門門主來了。
錢花花生的瘦猴一樣,那金刀門門主看著二十來歲,卻生的十分肥胖,一出來就大聲叫道:「盟主大駕光臨,實在有失遠迎,還望盟主恕罪啊!」
沈玉凝打量著他,十分淡定:「你們不是迎過了嗎?」
那瘦猴錢花花又一臉赧色:「一切都是我自作主張,門主還什麼都不知道呢!」
胖門主道:「你怎麼不早說啊,早知道盟主要來,我說什麼也得迎到城外去啊!」
「我也是臨時得到的消息!」瘦猴拱手,嬉皮笑臉道:「還請門主和盟主都能恕罪!」
沈玉凝依舊坐在原處,氣定神閑的看著那二人,直到二人都閉了嘴,她才問道:「金刀門什麼時候換了門主?」
吟風和頌月又同時神色一凜,將手按在了腰間的彎刀上。
白禹卻一旁打著呵欠道:「別緊張,我們盟主就是隨口問問。」
那胖子重重嘆了口氣:「上個月,家父重病難醫已經撒手人寰,我也是臨時受命做了這門主之位。若非武林大會舉辦在即,此事本要通告盟主一聲,但又怕這樣的晦氣衝撞了武林大會的好日子,也就沒敢說。」
「原來如此……」沈玉凝點頭,不無悲傷道:「老門主的病有些年頭了,沒想到晚輩到底沒能再見他老人家最後一面。」
「是啊……」那胖子也深深嘆了口氣,又指著孟棠道:「不知這位公子是……」
「路人。」孟棠自我介紹:「沈盟主的朋友。」
沈玉凝卻連連擺手:「別這麼說啊孟宗主,給你們介紹一下!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銜月宗宗主——臨宵公子孟棠!」
果不其然,錢花花和那胖子一聽這個兩雙眼睛都跟著亮了起來。
孟棠蹙眉看了一眼沈玉凝,她卻一臉奸計得逞的笑。
沈玉凝拍拍肚子起身道:「寒暄的話就不必說了,大半夜的,有吃的嗎?」
「有有有!」胖子忙道:「花花,去!讓后廚給宗主和盟主預備酒菜!」
沈玉凝舔舔嘴唇:「簡單點就好,簡單就好,隨便吃吃!」
「那不行,您二位可是貴客啊,此番見了,以後未必還有機會得見,定要吃好喝好才行!」
話說到這個份上了,沈玉凝也不必推辭了。
很快,金刀門便預備了一大桌子好酒好菜,單從菜色來看,實在想象不到金刀門會如外面所看到的那樣破敗。
金門主和錢花花作陪,沈玉凝和孟棠上座,除此之外便只有秦剛烈和小包子。
白禹看著滿桌子的雞鴨魚肉狠狠的流了一把口水,暗戳戳的去碰沈玉凝:「盟主給我摘個雞腿兒!」
沈玉凝還真摘了個雞腿遞給他,那門主一見又連忙說道:「你們幾位小兄弟也一起坐!一起坐!反正菜多!吃不完!大家一起坐,也吃的熱鬧!」
白禹十分不客氣,一屁股就坐在了沈玉凝的旁邊,再去看吟風頌月,依舊冷著臉站在自家宗主身後,甚至還向他送來一個十分鄙棄的眼神。
白禹頓了頓,再次放下筷子起身。
沈玉凝不解:「不吃了?」
「不,屬下還是矜持點比較好。」
言罷,十分悲憤的啃起了雞腿兒。
金門主見他們不肯落座,便也不再堅持,親自給沈玉凝和孟棠倒酒。
「今日宗主和盟主能一塊蒞臨敝處,真是蓬蓽生輝,三生有幸啊!金某先滿飲一杯,您二位隨意。」
這是江湖上的規矩,為了避免有下毒嫌疑,做東的一方要先喝一杯證明清白。
待他喝了,沈玉凝和孟棠也十分給面子的陪飲一杯。
錢花花又連忙給二人倒酒:「方才在路上是我眼拙,沒認出盟主!盟主恕罪!」
「小事,」沈玉凝笑了笑:「說起來也是緣分,前幾日在無雙鎮本盟主還救了你們金刀門的幾個弟子,不知他們可回來了?」
錢花花驚了一跳:「還有這層緣分吶!我們小小金刀門真是何德何能蒙盟主出手搭救!一會吃完了飯我出去問問,看到底是誰被盟主搭救怎麼回來也不說一聲!」
「明天再說吧,說不定人家這會兒已經睡了。」
「好好好!」
錢花花敬了她一杯,轉而又去找孟棠寒暄:「銜月宗在江湖上可是威名遠播啊,在下真是萬萬沒有想到今日能得見銜月宗宗主,不得不說,這也是天大的緣分,是不是,門主?」
「是是是!」胖子連忙舉杯說道:「金某再敬宗主一杯。」
孟棠卻懶懶的看他二人一眼:「我酒量不好,還是讓盟主代飲吧。」
「咳——」正在大口吃菜的沈玉凝險些被嗆著,沒好氣道:「你這人怎麼一點也不上道?人家想巴結你,給個機會?」
雖然她說的實話,但那兩人依舊有些訕訕,隨即又一臉迫切的看向孟宗主,幾乎要把『給個機會』寫在臉上了好嗎!
孟宗主依舊不搭理人,自顧自的吃菜,還順便監督了一下挑食的小包子。
「這……」金門主舉酒杯的手都有點酸了,求助一般看向沈玉凝:「盟主……」
沈玉凝一邊大口吃菜一邊對孟棠勸道:「你看看你,何必這麼油鹽不進呢?他們無非就是想跟你們銜月宗做生意嘛,無非就是為了個通商路引嘛,聰明人何必裝糊塗?」
「對對對!」錢花花也一臉期待道:「還是盟主通透!」
沈玉凝繼續說道:「況且人在江湖,誰也不能保證自己求不到別人的頭上,你今天幫幫他們,說不定明天他們也能幫你一把。但若今日給了你機會你不珍惜,明天,可別怪這幾位金刀門的大爺對你不留情面哦!」
「哎?不敢不敢!」二人連忙擺手。
孟棠冷眼看向沈玉凝:「盟主做菜一定好吃。」
「啊?」她愣了愣:「你怎麼知道?」
「添油加醋是把好手。」
「噗!」白禹直接笑出了聲。
回頭瞪了白禹一眼,沈玉凝撇嘴:「沒意思!他既然不想跟你們合作,你們也別這麼賣力了,該吃吃該喝喝!別搭理他!」
「啊……是是!」
那兩人鬧了個沒趣兒,雖然依舊陪著笑,但那笑已經變成了強顏歡笑。
一頓飯吃完,金刀門弟子領他們各自回房。
因空房沒有幾間,沈玉凝不得不和白禹分在一個房中,房子不大,只有一張床,但兩人並未在意。
誰知進去沒多久,就有金刀門弟子捧著茶水瓜果以及一爐安神香送了進來。
白禹咳了一聲,要吐進安神香的香爐,沈玉凝連忙說道:「你住口,惡不噁心啊!」
白禹無法,找到窗邊一盆枯死的小花,挖了點土蓋在爐中,熄滅了香火。
「這茶中有葯,香中也有葯,不論盟主你是喝茶還是聞香都會中毒。」白禹把玩著茶盞:「當然,他們也想到你會用茶水潑熄香爐,所以兩廂若是混合,藥力倍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