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思慮

王敏終於吐出了心底最真實的觀念，現在是晚上十點多了，馬路上連車都已經不多了，行人更是偶爾才能在遠處看見一個。

趙習柳聽完她的「痛斥」，十分驚訝的再一次回過頭來，仔細的打量起了這個曾經那麼親密如今卻又那麼陌生的女人。

他還記得曾經剛剛相戀時開過的玩笑，說等有錢了就包養她，不再讓他開個小店，她也開著玩笑拒絕說她擇偶不看對方有錢與否，而是首重自己是否能被捧在心裡。

只是剛剛她的一番解釋，終於讓他明白了她的意思，她只是不完全向錢看齊而已，那個要將她捧在心裡的人首先必須先有錢罷了。

微眯起的雙眼仔細的打量著她，看的王敏有些慌神，不明白那眼神為什麼突然變得如刀鋒一般那麼冰冷，但想想自己有哪是他沒看過的，難不成還能殺了她不成，於是又挺起一副理直氣壯的眼神迎了上去。

趙習柳見她如此，再次深深的嘆了口氣整理了一下情緒，默默的走到了王敏身前，抬起手輕柔的理了理她垂落在額前的一縷髮絲，繞在耳後，儘管她有些想躲，但最終卻忍住了沒有避開。

「你也許沒有錯，但就像你自己說的那樣，這個社會太殘酷了，但你的夢太理想了，以後，多保重自己。

這是送你的玉掛飾，帶著可以佑你平安、也有聚財的功效，至於我們.....再見了。」

「總算......相識一場，以後還可以是朋友，不是嗎。」王敏也恢復了平靜，她也知道這大概是告別了，有些悠悠的說著。

「不用了，我不是你，就像你也不理解我一樣。」

最後趙習柳抱了抱她，轉身漸漸走進了黑暗之中。

深夜，海邊，這是趙習柳最喜歡的地方，上京最靠近海邊的一個小城鎮，也是他和王敏相識的地方。

因為北方天氣涼的早的原因，周圍已經顯得有些破敗，不過只要待到明年旺季之前，這裡一定會再次嶄新和繁華起來，就像漂亮的女人一樣，展現在所有人面前的永遠都是那麼精緻、時尚和有著讓人嚮往的樣子。

腦海不停的縈繞著王敏剛剛歇斯底里的言語，整個晚上最令趙習柳震驚的就是王敏這些最真實的想法，原本他以為他們之間是不會為錢而動搖的，如果有那也是其他性格方面的一些不合。

雖然這是個快餐式的世道，什麼都是快節奏的，工作、朋友、愛人、情感、生活等等，所有一切的一切都充斥滿了快餐式的節奏。

他以為自己會是例外，結果到最後自己才是那個小丑，自己果然不是位面之子那樣，有老天爺照拂會完事皆順。果然，人心才是深不可測的，哪怕最後成仙成神也一樣。

因為哪怕是仙神都看不透人心，哪怕是你可以翻手覆滅一片星河、可以讓人起死回生，一樣也做不到。

其實憑藉趙習柳的本事，明天就可以砸兩個億在王敏面前，不夠還可以砸兩百億兩千億，可那又怎麼樣，那種用錢買來的東西，本質就已經變了，他可以接受對方種種的不完美，卻不能接受情感上的不堅定。

王敏選擇了在財富上的要求，那麼在感情的世界里那就必定會一敗塗地，結果會很像在上一個世界的地球上有首歌里唱的一樣，想在愛里裝富有，那麼虛榮卻那麼貧窮。

這也說明了他和她之間，其實從開始的時候就是個錯誤，離散是最終必然的結果。

就像大多數人一樣，走著走著，就散了，連回憶都淡了；看著看著，就累了，星光也暗了；聽著聽著，就醒了，回頭髮現，她已不見了......

突然間有些生羨慕街頭唱曲的人，他們可以肆無忌憚的表達自己內心的滄桑，壓抑，無奈，或許還有些許淡淡的幸福，用曲調訴說著他的滄桑人生。那一瞬間突然覺得心有些累，好想睡一會。

心裡有些煩悶，從乾坤洞府腰帶里拿出一枚在地球上用的儲物戒指，裡面都是上一世地球上的物品，有自己用的，還有各種超腦伺服器，裡面存了地球上的各種科技、人文、歷史資料。

剛剛想到的那句歌詞，他很想找出來聽聽，結果在拿出來之後才發現沒電了，憋屈又無奈的把東西扔回了儲物戒指。

隨意的走在沙灘上，用食指一筆一畫寫下一個名字，瞬時，排浪湧上來，剛剛寫的字跡瞬間被海水掩埋了，了無痕迹。那稍縱即逝的名字，讓他若有所思。

原來沒有什麼可以永垂不巧。時間沖刷走的不僅是歲月，還有回憶，還有回憶中的那些人、那些事、那些年華柔情。

趙習柳輕輕的笑了，略帶傷感，因為他知道，有些東西，有些情感，有些人，就如這個字一樣，永遠也刻不進他的生命里，任你是仙魔佛聖，它依然在倔強的按照自己的意願掙扎著。

也許有時候只要相遇過，就夠了吧......

其實想想，也許自己獨自一人也挺好的，不用背負任何的責任和包袱。

所以沒有什麼好擔心的，這樣坦誠面對自己，不管變得多強大或者多軟弱，不管得到還是失去什麼，都是自己的，不是嘛。

對於自己來說，有的時候得或者失，不太重要，重要的儘可能是讓自己滿足一點，讓自己快樂一點。

趙習柳又想起地球上的一部電影里說過，一個人有一個人的好處，就是不用負任何責任，不用背任何包袱，每天全屬於你自己。

這世界何時開始何時結束，完全由我一個人做主。我喜歡哪裡就去哪裡，喜歡做什麼就做什麼，總之我喜歡就行。

已經是深夜三點了，帶著稍緩的情緒趙習柳驅車往附近的小鎮駛去，他知道心情不好的時候最好不要一個人久呆，修鍊就更不行了，這樣的心緒只會加大走火入魔的幾率。

而生活總是這樣，在不經意之間給你一些小小的驚喜，沖淡你滿心的煩惱和憂慮。

趙習柳就這樣在小鎮上遇見了一個還燈火輝煌的夜市，因為靠近海邊的緣故，這裡一長溜的海鮮排擋大多還在營業。

他找了一家人不是太多的小店，尋了一張擺在僻靜角落的桌子坐下，點了燒烤、海鮮和一箱冰啤。

夜排檔里總是這樣，特別是有燒烤的攤子，除非是寒冬臘月的日子裡，不然冰啤永遠是最多人的選擇。

也許這一家的客人不多，很快趙習柳面前的白色塑料桌上擺滿了各類菜肴，場面的壯觀甚至引得來上菜的老闆都不時的側目。

點菜多的他不是沒見過，但大多是深夜一群喝的半醉甚至爛醉的人才會這麼做，而趙習柳只有一個人，甚至看上去還十分的清醒，更不像是落魄的買醉人，因為落魄的人點不起那麼多菜。

趙習柳並沒有在意老闆的疑惑，因為老闆是看著他停車下車走過來的，怎麼都不可能是那種最後付不起錢的主。

於是在這普通的深夜裡，小鎮的海鮮排擋街上，多了一個自斟自飲的年輕人混雜在了這充滿煙火氣的氛圍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