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4 章 繡球
人群熙熙攘攘擠在綉樓前，後排多是嗑瓜子看熱鬧的大嬸大叔，前排那些蓄勢待發的公子哥兒才是今日拋繡球招親的主人公。
趙家小姐還沒出來，人群里嘰嘰喳喳著討論得熱鬧。昌涯踮起腳尖伸長了脖子去看。
「這前頭的一個個公子都有自己的風采，只不知道趙家小姐心儀的那位可在裡頭。」
看著昌涯像個天鵝那樣脖子拉老長，岑肖淥瞅著都替他費勁，若不是周圍人太多，他怕昌涯不好意思，他就直接把他抱起來了。
岑肖淥移到昌涯身後，手扶住了他的腰，在他耳旁道:「站我腳上。」
「啊？」昌涯偏頭，一不小心就擦過了岑肖淥的嘴角，驚得他縮了縮脖子，往四處看去。好在四周人的注意力都在前頭，也沒人看見他們，昌涯鬆了口氣。
岑肖淥彎起嘴角笑了，他手臂環在昌涯腰前，就將他提站在了自己腳上，完了還不忘打趣:「涯兒，白日在外面要矜持點。」
昌涯不禁說，臉微微泛紅，羞鬧道:「岑肖淥！」
岑肖淥箍緊昌涯的腰，讓他別動:「看！趙家小姐出來了。」
昌涯抬頭看去，綉樓上一個身材婀娜的女子款款邁了出來，人群頓時沸騰起來，還有人吹了聲響亮的口哨。
趙小姐明眸皓齒，明艷動人，氣質不俗，她手上捧著顆繡球，環視了一圈綉樓下的公子哥兒們。
昌涯也不由感嘆:「這趙小姐長得可真美！不知道底下哪位公子能成為她的佳婿。」
有那控場子的人出來說了幾句場面話，吉時到，趙小姐手中的繡球高高拋出，在空中劃了道弧線。
綉樓下的公子們擠挨推搡著，眼睛隨著空中的繡球而動，伸出雙臂等待著命運的眷顧。
「加油！」
「子明兄，上啊！」
看熱鬧的人吶喊助威著。
可這繡球卻是越落越遠，超出了接繡球的圈子範圍，直接砸像了後排的圍觀人群內，人群內一陣騷動，繡球正正落到岑肖淥懷裡。
昌涯一個趔趄崴下了岑肖淥的腳背，踩上了實地，岑肖淥伸手撈住了昌涯的腰穩住了他的身子。
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向著他們掃射而來，剛剛講話的長者扒拉開人群笑呵呵著湊到岑肖淥面前。
「這位公子，你既然接住了小姐的繡球，那麼你就是我們小姐親選的夫婿了，公子的入贅事宜容后可去趙家商議。不知公子姓甚名誰，又是哪裡人啊？」
看熱鬧的反而被繡球砸中了，昌涯看著岑肖淥，這叫個什麼事啊。
岑肖淥只是愣了下，就將繡球還給了長者，並解釋道:「我和朋友今日閑逛正好遇趙小姐拋繡球招親，就過來圍觀一二的，並無參與進來的想法。」
圍觀者皆唏噓不已，這人是拒絕了？那可是趙家小姐啊，多少人想求的姻緣，那一朝入贅過去了就攀上富貴了，是幾代人也掙不來的榮華。
年長者有些尷尬，卻還是笑臉迎人。
「公子不若我們去趙家慢慢說？」
「不必了，不好意思打擾你家小姐招親，我們還有事情要辦就先走了。」岑肖淥說完拉上昌涯轉身就離開了。
「哎！公子，公子……」
昌涯綳著張臉憋笑，待到遠離人群了他才打趣岑肖淥:「剛剛那繡球也是好巧不巧偏偏砸中了你，你若從了那趙小姐，我們還能指望上靠你榮華富貴呢！」
岑肖淥覷他一眼:「你若捨得我現在回去還不晚？」
「別！」昌涯借著袖子的遮掩牽住了岑肖淥的手和他十指相扣，「我捨不得。」
兩人逛著逛著太陽漸漸西落，也到了傍晚時分了。
岑肖淥和昌涯在一個快收攤的算命先生處看手相，算命先生掰著岑肖淥的手掌仔細觀摩，話特別的密集，說的頭頭是道。岑肖淥也不甚在意這老先生說的是什麼，都快聽睡著了，哪知他一醒盹的工夫昌涯的不見了。
岑肖淥即刻抽回了手，四下看去:「涯兒！」
算命先生:「哎哎哎！我還沒說完呢！」
岑肖淥就要去找昌涯，哪還有閑工夫理算命先生，哪知袖子卻被扯住了。
算命先生嚷道:「小哥，你錢還沒給呢！」
岑肖淥從袖子里摸出了一吊錢轉身丟下了，這才擺脫了算命先生。
岑肖淥最後是在旁邊的河邊找著了昌涯。
「你怎麼跑這兒來了？」因為久不見人，武器難免就有些責怪。
昌涯捧了個蓮蓬有些懨懨。
「我見這邊有蓮蓬，想著採摘著新鮮的蓮子給你吃，哪知不甚淌進了河裡，濕了腳。」
岑肖淥看了眼那新鮮滴水的大蓮蓬，再看昌涯，口氣就軟了:「下次不許一個人跑掉了，還想要嗎？我來摘。」
昌涯搖搖頭:「不要了，我們吃一個。」
「鞋濕了？」岑肖淥看向昌涯腳下，他還記著剛剛昌涯的話。
昌涯縮了縮腳，鞋裡浸了水，總是不太舒服的。
岑肖淥直接蹲下了身子握住了昌涯的腳踝。
「你幹什麼？」
「別動。」
岑肖淥抬起昌涯的腳，幫他褪掉了濕靴，在除掉濕襪。昌涯裸露的光腳被涼風一吹還有些冷嗖嗖的。
岑肖淥用溫熱的掌心裹住了昌涯光著的腳，帶著他踩到了自己的膝蓋上，替他將腳捂熱了才脫掉自己腳上的干靴替昌涯換上了。
如此昌涯兩隻腳都換上了岑肖淥的干靴，而岑肖淥光腳踩在地上。
昌涯心裡湧上陣陣暖流，很是感動，卻也心疼岑肖淥:「你把靴子給我了，那你怎麼辦？不然我去給你買一雙來？」
「我沒事。」岑肖淥不很在乎，「再說這時店家都關門了，來，我背你回去。」
岑肖淥將昌涯馱上了背，慢慢往回走。
「都輕了，以後要多吃些補回來。」
昌涯笑笑，剝了顆蓮子塞到岑肖淥嘴裡。
「輕點好，重了你該背不動了。」
「多重我都能背動。」
昌涯靠在岑肖淥肩頭:「肖淥，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我對你好嗎？」
「嗯，很好很好。」
「還要更好。」
夕陽打在岸邊相疊的兩具身影上，拖在地上的影子被拉長，河裡波光瀲灧的水波中倒影相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