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對子

到現那女兒已經學了囫圇，兩件事兒就能夠證明。

第一件周至候流口水，老媽沒當事兒，侄女兒家裡看外婆，拿了一段石斛給周至泡水喝，一就治好了。

還一件就周至稍以後，長了嚴重的痱子，后發展到皮膚潰爛，老媽趕緊找侄女兒開藥。

侄女說啥葯都用開，讓幺叔帶著周至長江學游泳。

記住長江啊，能紅水河。

長江水冰冷，老爸教周至遊了一星期，果然就好了。

而且每到夏，周至還纏著老爸河游泳，痱子打那以後，再也沒發。

候每次周至看病都很尷尬，因為得管家四五十的叫「姐」。

如今女兒也成了縣民醫院醫部的副主任，四表舅的兒子都國外，平反倒女兒照顧得多。

四表舅家非常漂亮，獨立的院兒，清幽雅靜，院子里的牆，開滿了蘭花。

余老爺子家裡一樣，蘭花沒放地，用的也泥土而蒸的松針松皮腐殖土，用的都煤砂盆，很輕，以掛靠牆的木架。

奇怪了，樣的種植方法，蘭花比余老爺子的開的還好，還佔空間。

院，養花養魚的習慣愛好，四舅媽風之後才的。

舅媽民教師，退休后久就風癱瘓，於四表舅便買了院兒，將院收拾起，種花，養魚，沒事兒就把舅媽抱曬陽，看院子，讀書給聽。

就樣照顧了二十年，四舅媽的身體心理都沒毛病，就一般男能夠做得到的了。

也就仗著四表舅獵戶身身體好，打魚摸蝦種花本領一流，家裡河蝦黃辣丁常年斷，城裡好些文友經常門，求告些書法印章花卉蘭苗，加解放的老幹部，工齡超級長，退休工資很高，才能讓四舅媽享得到福。

當然，周至認為最關鍵最重的，四表舅當年身邊拖累，別的女孩子避之唯恐及，害怕嫁就給別的女兒當媽；

而表舅媽卻通此事，一眼看了四表舅的品，義無反顧，也堅決走到一起。

一飲一啄，後果因，間的緣法，卻也神妙言。

院，院子一百平方，一堂兩偏兩耳房的格局。

堂屋現變成了四表舅的創作室接待室，兩間偏房一間主卧一間客卧，兩耳房一間儲藏室一間廚衛。

如今的夾川，類似的院子多破敗，只想搬進樓房，四表舅里了心思改造的，就算夾川了得的好獨院兒了。

院門口貼著一副對聯，寫的「碧月序今古，丹春歸」。

「對聯絕了！字也好！」老爸看著對聯就忍住開誇。

院裡邊就傳哈哈笑：「遠江興樣啊，哪別家裡，第一句先誇自家兒子的！」

老爸愣住了，扭頭看向周至：「寫的？」

周至心裡默默嘀咕著：「好好開著聯攤，還遇到找門踢館的，非得整拗句讓救，廢了少腦子。」

四表舅已經站到了門口，滿頭銀髮精神矍鑠：「長江後浪推浪，遠江，救拗活，整懂了吧？」

老爸趕緊說：「知之為知之，知為知，四哥給講講。」

四表舅笑：「五言裡邊一種非常特殊的用法，稱為對句救拗。」

「的聯故意安排為難子的，碧月序今古，「序今古」三字兩仄夾一平，犯了毛病，稱為孤平。」

「怎麼辦呢？句就得相救，以保證氣韻的順暢。」

「所以句的第三字「歸」，本應該用仄聲字的，現就得改用平聲字，救一句的的「序」。」

「古代詩歌裡邊，一招雅稱，叫做「錦鯉翻波」。」

「錦鯉翻波，那創作程的得已而為之。水無平，方才成波。」

周至一肚子的沒好氣：「明明把「序」字改作一平聲字就行，四表舅就故意的，叫錦鯉翻波，叫興風作浪！」

「哈哈哈哈……」四表舅壓根理周至的抱怨，繼續跟老爸解釋：「第一難度，接就第二難度，「今古」互為反義詞，又叫「聯內自對」。」

「而兩字合起，剛好說盡句眼「序」那動詞的範圍狀態，就三難。」

「所以必須找到平仄平三字，同樣的，后兩字也能自對，且合起還得說盡一動詞的範圍狀態，同內容還符合新春的主題，那對聯才算對。」

「所求加一起，就一般的考驗水平了。」

「當怎麼想到的？」老爸驚訝地看著周至，對聯第一眼就覺得好，等到一通理聽，才知原么難。

周至乾脆裝沒聽到，都懶得回答問題。

「遠江又說外行話了，叫靈機觸動，信手拈。」

四表舅笑：「「歸兮，田園將蕪胡歸」，看似撿現成，但其實家周至攢了十年的古文底子，試牛刀而已。」

「就拿對「碧月」用的「丹春」二字，一般就很難想到。因為典故只極少數詩歌里現。」

「除了文祥的「萬金結遊俠，千金買歌舞。丹春映第宅，從者塞衢路」。剩記得的就還一首「丹春幻象神仙遠，自清奇夢亦神」。」

「北門口市場，「塞衢路」，寫對聯，為了「映第宅」？！叫善用典故。」

「實打實的講，就算讓古漢語專業本科、碩士到現場，也一定能如周至般做得如此工整巧妙。哈哈哈哈……」

老爸徹底都傻了，家裡的確《文祥詩集》，自己就連《正氣歌》都背全。

「四表舅，家裡同意學期轉文科了！」

「子！又投機取巧！」四表舅罵了周至一句，把了輪椅，對外婆說：「三嬸得稀罕，推逛逛院！包喜歡！」

外婆笑眯眯地：「老四跟乖孫才做正經學問的，看聊，三嬸就聽懂，心裡也高興。」

說完才看到老爸也旁邊，趕緊找補一句：「遠江也算。」

輪到老爸點尷尬的抓腳趾了。

媽還如找補，別拉，方面真能算！

還，什麼叫才做正經學問的？

四表舅院子里蘭香脈脈，里看看金魚，賞賞花，頓讓忘盡俗氣。

舅媽也院子里，輪椅墊著一張豹皮，腿搭著一張知什麼動物的皮張，眼裡都快落淚：「三嬸，行動便，好久沒看到老家了。」

「別哭別哭啊……」外婆趕緊伸手安慰：「還見到了嗎？看精氣神都挺好，也放心了。」

「么多年也帶累了秀城，換做別的男，三嬸，怕早了。」

「那也的本事兒，會挑男！年的准掉豆子啊！」

幺房老輩兒，論年紀外婆比四表舅也了多少，舅媽論輩分嬸侄媳，論感情兩姐妹。

留外婆舅媽院兒里單獨聊，四表舅帶著周至一家到堂屋裡聊。

周至坐第一句就：「四舅媽膝蓋擋風的那皮子啥啊？」

「哦，那猞猁。」

四表舅家裡以獵戶，傳少好皮張，候周至喜歡里玩，就裡當其它家裡極難見到的皮張、孔雀羽、野雞翎、豪豬刺。

還犀角象牙。

那張金錢豹子皮，四表舅還拿嚇唬周至，說什麼面的環開口的，金錢豹子身的環開口，說明豹子吃。

周至聳了聳鼻子：「什麼味么香？」

「竹鼠燜黃豆。」四表舅笑：「學校蔣老師送的。」

夾川學生物蔣老師，年輕候沒少跟著四表舅穿山越嶺學打獵，現夾川學實驗樓里兩間老的標本室，裡面共計一千多件動植物的標本，都兩奇那些年裡收集的。

舅媽風之後，四表舅才沒再進山了，改行打魚摸蝦。

姐廚房裡忙活，現也家打招呼，然後又廚房了。

老爸見老媽已經坐，自己只好又站起：「那幫廚。」

四表舅臉就掛起了微笑。

老媽倒沒注意到些細節，對四表舅問：「四哥，剛剛說周至換文科偷奸耍滑，啥意思啊？」

四表舅笑：「因為以子的水平，以後讀文史類的本科，碩士，那輕鬆。」

「四哥還明白，給說清楚啊。」

四表舅些無奈：「么說吧，只周至能夠進入學，如果選讀的古漢語文學，國古代史之類的方向，那就輕鬆了。」

「就算學校里遊手好閒，四年瘋耍，成績也能夠班裡排到靠，學校最後，捏著鼻子也得給發畢業證！」

「啊？」老媽都嚇著了：「說……說……肘子現，已經……學畢業的水平了？」

「只文科，古代漢語或者古代史兩方向。」四表舅說：「而且先進得才算！」

「跨門檻，那依舊啥都。」

「當然也說進就閑著，還得進行系統化的歸理，相比其同學，已經輕鬆了。」

「哦。」老媽些怔忪：「……就算能夠輕鬆讀，又能幹什麼呢？回教語文？教歷史？」

「回？為什麼回？」四表舅感覺莫名其妙：「難就能繼續深造？」

「所謂皓首窮經，一輩子都研究完。」

「難就能讀完本科讀碩士，讀完碩士讀博士？能讀完博士留校當助教，當講師，當教授？」

「問問家子，心裡頭打的，樣的主意？！」

老媽徹底震驚了，難就白米鄉老卦師預言的真相？！

保孩子十六……就勞操心了，幹什麼，就由得自己干吧……反正最後干成啥樣，會讓想都想到……

「呵呵呵……其實，博物館，檔案館，圖書館，都正式編製。」周至赧笑：「媽，所以讀文科沒路，只路的門檻，比讀理科高那麼一丟丟。」

「媽放心，就算進了學也絕會荒廢瞎混。四表舅說的那些目標，肯定會努力夠一夠，夠得到什麼層級，就努力夠到什麼層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