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專政

第五十一章:專政

康盛十年冬,名震一時的攝政王周鎮海,被正式革去攝政王一職,任命為雲麾將軍,帶領軍隊援助邊關。

與此同時,宮中大亂,皇上寵愛的沈昭儀在冷宮中失蹤,其宮女檀香冒著生命危險闖出冷宮,終於將消息傳遞給了皇上。

皇上大怒,命宮中所有的侍衛大肆搜尋,最終在太后後院的井中,找到了沈昭儀的屍體。

彼時屍體已經被泡得發白腫脹,完全看不出本來的面貌,但身上的衣服,確確實實是沈昭儀。

皇上趕來的時候,太后也正好到達此地,原本她知道今天周鎮海順利出征的時候,就已經有了不祥的預感,眼下見到屍體,所有的猜測全都成了真的。

沈顏回刺殺失敗了,而且還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但這原本對於太後來說,並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事,本來沈顏回就是她的絆腳石,死了也就死了。

可是她的屍體偏偏出現在自己的後院,是誰做的,已經昭然若揭,目的就是為了離間她和皇上。

周鎮海,你可真是好樣的,都要離開了,還不忘了擺她一道。

皇上看到地上的屍體,愣忡了許久,才上前兩步,不顧蘇祥的阻止,徑直蹲了下去,猛地掀開屍體臉上的白布。

屍體被泡得奇醜無比,然而皇上卻靜靜的看了良久,突然,他像是驚醒了一般,喃喃自語道:「這是誰?這不是顏回,她不可能死的,不可能……」

他突然一把抓起了屍體的手,翻開來,只見屍體的手心裡,赫然有一顆紅色的小痣。

看到這顆痣,太后心裡唯一的一點僥倖也破滅了,她曾經見過,沈顏回的手心裡,確實有一顆紅色的痣。

如此看來,這屍體已經是沈顏回無疑了。

而這顆紅色的痣,卻彷彿抽去了皇上身上所有的力氣,使得他無力地癱坐在地上。

良久,他慢慢抬起頭來,眼眶通紅地看向太后:「母后,朕想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太后皺眉,這己經是皇上第二次當眾質問她了。

上次是關係到皇上自身,她百口莫辯,而這次,卻是因為一個小小的昭儀。

即便之前她因為沈顏回的事有些心虛,但現在也因為皇上的態度,而變得有些不滿。

於是太後面不改色地說道:「哀家被皇上禁足,無法走出這個院子,沈昭儀原本遠在冷宮裡,哀家鞭長莫及,這擺明了是有人故意陷害,皇上可不要輕易被騙了。」

皇上卻沒有那麼好應付:「是嗎?據沈昭儀身邊的檀香所言,冷宮裡有一條密道,可以直通向母后的寢宮,朕已經派人去看了,確實有這麼一條密道,朕現在倒想問問母后,您修這麼一條密道,是為了什麼?」

太后心中一緊,她在知道沈顏回刺殺失敗以後,便想要派人將密道都封上,可是她沒想到皇上得到消息這麼快,於是情急之下,只封上了冷宮通往地牢的路,也順便救了暈倒在密道里的蘭溪。

眼下被皇上質問,她只能硬著頭皮道:「這事,哀家怎麼知道,興慶宮也不止哀家一個太后住過,更何況,若是哀家為了殺沈昭儀專門修了密道,又怎麼會將她的屍體帶回興慶宮來?」

皇上被太后一番辯白,說得啞口無言,只能蹲在地上喘著粗氣。

太后見他無言,於是便追加了一句:「皇上看看自己現在像什麼樣子?為了一個女子,竟然如此失態,哪有一點身為九五至尊的樣子?」

皇上被太后的話惹得雙眼通紅,像是氣到了極點,他驀然站起身來,抽出一旁侍衛手中的刀,架在了太后的脖子上。

旁邊的人全都嚇了一跳,蘇祥連忙去阻攔皇上:「陛下,冷靜,萬萬不可啊!」

太后僵直了脖子,看著眼前的長劍,又看了看面帶瘋狂的皇上,澀聲道:「皇上為了一個女子,想要殺了哀家?」

蘇祥拚命地攔著皇上,皇上看著太后的眼神滿是恨意,但還是被蘇祥硬拉著,放下了手中的劍。

他閉了閉眼睛,而後沉聲道:「將太後送回興慶宮,重兵把守,沒有朕的命令,不得出來一步!」

太后看著皇上決絕的背影,突然感覺有什麼東西,脫離了自己的掌控,她腳下一軟,忍不住踉蹌了一下,身後的宮女連忙扶住她。

太后失魂落魄地回了宮裡,此後便一直被圈禁在興慶宮。

皇上下令將沈顏回厚葬,並追封為賢妃,從此以後,皇上性情大變,遣散了宮裡所有的妃嬪,專心於政務,一改往日的軟弱無能,開始變得殺伐果斷。

大臣們原本因為他遣散後宮的事情,還頗有微詞,但是後來看到皇上的轉變,便不再說什麼。

畢竟,皇上現在剛剛痛失所愛,妃嬪的事情,不急於一時,反而現在太后被軟禁,攝政王去了邊關,整個朝堂只有皇上一人可以做主,皇上能專心於朝政,他們也能放下心來。

至此為止,皇上終於擺脫了攝政王和太后的雙方鉗制,獨掌政權,正式開始專政。

朝中雖然還有太后的黨羽未完全根除,但是有李延年和竇懷生等人的從中周旋,皇上也逐漸顯露自己的治國之才,終於有越來越多的人開始投靠皇上。

就在朝堂一片欣欣向榮,逐漸步入正軌的時候,城外百米處的一處院落里,在眾人眼中已經死去的沈顏回,卻驀然睜開了眼睛。

一旁正想給她打水擦臉的丫鬟見狀,連忙驚喜出聲:「主子,你終於醒了!」

沈顏回看向她,眨了眨眼:「火畫?我這是在哪裡?你怎麼在這兒?」

她的聲音乾澀沙啞,彷彿很久都沒有說過話一般。

她此時剛剛醒來,腦子還有些懵,她想要坐起來,卻感覺渾身無力,胸口處傳來劇烈的疼痛。

她驀然想起了之前的事!

她去牢里想要殺了周鎮海為外公報仇,卻遇到了瑤清的阻攔,最後因為自己的心軟,被瑤清一劍刺在了胸口。

她捂著胸口的傷,微微皺眉,自己沒死嗎?

火畫看出了她的疑惑,於是將她扶坐起來,將枕頭墊在她身後,又幫她倒了杯水,讓她慢慢喝著,這才開口道:

「屬下身在宮外,有很多事都不清楚,只知道這一切都是皇上安排的。主子先好好養傷,皇上說過兩天會來看你,到時候再請皇上為主子解惑,好嗎?」

沈顏回聞言,沉默了半晌,最終點了點頭,回了個「好」字。

如此乖巧的態度,卻惹得火畫微微皺眉,自家主子什麼個性,從小就跟在沈顏回身邊的火畫十分了解。

沈顏回從小就是急性子,而且喜歡打破沙鍋問到底,像現在這樣,被三言兩語敷衍住,還是頭一次。

不過,看著沈顏回蒼白的臉,火畫在心裡安慰自己:主子這次元氣大傷,精力應當還未恢復,所以才不想去問這麼多。

雖然打定主意想讓沈顏回好好休息一下,不過,火畫還是忍不住開口道:「主子,這次你隻身一人去找攝政王報仇的舉動,實在是太過冒險了,如果您出了什麼事,讓我們可怎麼辦啊?」

當她突然被皇上召喚過來,看到自家主子一身是血地躺在那裡的樣子,簡直被嚇了個半死。

這種場景,她一點也不想經歷第二次。

沈顏回對她微微笑了笑:「是我錯了,下次不會了。」

火畫看著乖乖答應的沈顏回,心裡的怪異感更重,她隱隱覺得沈顏回有什麼地方不對,但又說不出什麼不對。

最後,只能又讓沈顏回躺回了床上,好好休息了。

第二天,沈顏回再次醒來的時候,看到了坐在一邊,許久未見的顧景白。

顧景白見她醒了,笑著道:「沈昭儀醒了,可有哪裡感覺不舒服?」

沈顏回沒有回答他,只是啞著嗓子道:「既然出了宮,就不要再叫沈昭儀了。」

顧景白挑了挑眉:「那我應該叫什麼?」

「隨便,叫什麼都可以,這裡不是宮裡,沒有那麼多規矩。」

顧景白看著沈顏回表情淡淡的臉,皺眉道:「您這是在生氣?」

沈顏回看向他,表情沒有一絲變化:「我為什麼要生氣?」

對啊,為什麼要生氣?

顧景白也摸不著頭腦,但他就是感覺沈顏回情緒不對。

沈顏回打斷了他的思緒:「我的傷什麼時候好?」

說到自己的本職,顧景白瞬間忘記了剛才的想法,一本正經地回道:「您之前差點被刺中了要害,又服用了假死葯,所以傷了元氣,雖然沒有生命危險,但是需要好好將養一段時間。」

說完,又控制不住自己的本性,暗暗觀察著沈顏回的表情。

他故意將事情說的模稜兩可,卻發現沈顏回根本就沒有半點好奇。

聞言只是淡淡地點了點頭,便再次閉上了眼睛。

顧景白皺了皺眉,悄悄地站起身,輕手輕腳地來到門外,關上門,問站在門外的火畫。

「你們主子自醒來之後,可有問過事情的經過?」

火畫搖了搖頭:「只在開始的時候露出過疑惑的表情,後來就什麼也沒問過了。」

顧景白摸著自己的下巴:「那她有問過皇上嗎?」

火畫搖頭。

「那檀香和竹絲呢?」

火畫繼續搖頭。

「那……你們家夫人呢?」

火畫還是搖頭,她也終於意識到了不對。

主子自從醒來之後,便誰也沒有過問,就連最放不下的夫人,也沒有關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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妝點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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