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夏金桂×打怪獸

以賈母輩分，斷不會親自走這一遭,被支出去還是賈璉。老二媳婦慘敗於劉氏手中,軟刀子幾進幾齣就把她擋了回來,再派女眷過去怕也達不到目,賈林二府有些淵源，這事,直接與林如海說還靠譜些,劉氏是續弦，豈會擺好臉色給先夫人娘家？

賈璉口才比王夫人要好上許多,他得了老太太囑咐立刻就登了林家大門，他挑時間很准,林如海正好從御史台回來。賈敏雖已仙去，排位還立林家祠堂里,賈璉依然得稱林如海一聲姑父，他拉拉雜雜說了好些府上趣事，又道聖上寵愛娘娘，特地頒聖旨准其歸家省親……

「無事不登三寶殿，璉兒今日上門到底所謂何事？」

「姑父也知，那省親別院是娘娘臉面，也是府上尊榮，斷不能有任何閃失，東西二府老爺們合計之後，擇了地方，又請工匠繪出圖紙，籌集款項於月前已經動工……只是，說來容易，需要銀兩實太多……」

林如海點頭，「我聽劉氏說起，王夫人上門提過此時，因茲事體大，她沒敢貿然下決斷……我們賈林二府是姻親，按理說，有能用上地方當義不容辭。人人都說揚州巡鹽御史是個肥差，實則並非如此……」說著，他嘆口氣，「你說說，還缺多少？」

「這……百十萬總是要。」

別看林如海是個純臣、清官，能鹽官位置上一坐這麼多年，他豈能沒點心機？

且不說因賈敏行為，林如海對賈家早有不滿，老太太不顧女兒閨譽，執意將黛玉同賈寶玉那絕世廢材養一起……再說賈寶玉，調戲丫鬟玩弄戲子就算了，丫還不求上進，那狗屁文章已經傳遍五湖四海，人家教育小子總說「你不學好，以後就同那破石頭一般」，學問半點不通，玩女人倒是天賦異稟，一睡一懷孕！

林如海當然知道老太太盤算，她明示暗示許多次，想成雙玉之好。見過大女婿本事，林如海還能瞧上賈寶玉？若不是擔心留下口實，他巴不得與賈家斷得乾乾淨淨。

借錢？

明知有借無還他能答應？

……好吧，礙著親戚顏面，三五萬兩倒是可以，只當白送給他們，再多那是做夢！

若他答應得太過爽，以後怕是有事就要找上門來！

讓吸血水蛭纏上那還得了？

任賈璉說破嘴，林如海依然滿臉難色，他讓劉氏從府庫支了五萬兩銀票，放桌上，「我只能拿出這些，點綿薄之力，多……真沒有。」劉氏肚子已經八個多月，馬上就要臨盆，若能生齣兒子，他不掙家業？燕兒倒是嫁得好，黛兒嫁妝還得準備，只賈敏那些遠遠不夠。林如海有錢，卻不能將銀子砸進賈府那省親園子裡頭，前頭幾日大女婿庄凜特地來過一回，他到沒明說什麼，只稍稍提點了幾句，林如海是聰明人，能不知道他說是當今意思？

賈家就是案板上肉，被宰是遲早，他不能此時拎不清。

林如海死活不鬆口，賈璉也沒了再說下去心情，收了銀票匆匆告辭。

這回怕真不好了，太太想著算計薛家，大善人薛姨媽卻只借了些木材，老太太想靠林妹妹套住林家……林如海真沒比薛姨媽大方多少，只堪堪支出五萬兩罷了。五萬兩放到平時很了不得，這節骨眼上真不算什麼。

二百萬預算，到現只抓出四五十萬，剩下缺口怎麼填？賈璉心中焦急，同時又有些慶幸，鳳姐兒這胎懷得正是時候，否則，攤上這些爛事如何了得？

<<<

賈璉把銀票遞到王夫人跟前，薄薄五張，王夫人接過來點了一遍，臉色立刻就變了，「就這點？」

次奧！

抓到一兩算一兩，別嫌棄了好嗎親。

大房才給了三萬兩，老太太開私庫也沒比這多多少。

自家人尚且如此，你還想讓林家怎樣？一擲千金直接填了這缺口？

林如海就算是個實人，他也不是傻逼！

賈璉恨不得化身咆哮帝，王夫人神吐槽咋就這麼讓人蛋疼？什麼林家百萬之資，富甲一方，怎就如此小氣？什麼林黛玉還是老太太嫡親外孫女，府里享受是如寶玉一般福利，咋就不知回報？

人一旦腦殘起來，神也擋不住，林妹妹借住賈府，姑爺給了五千兩銀子，節禮從不落下……沒占府上半點便宜，這會兒竟還翻起倒賬來。

吐槽點太多，反倒說不出什麼來。

賈璉眼觀鼻鼻觀心，裝作不存。

王夫人能輕易放過他？

「璉兒，老太太把這任務交給你，你就是這樣辦？五萬兩，修個小院也不夠……」

「這……姑太太已經去了，林家與我們自然遠了一層，加上前次與神威將軍府鬧翻，我聽說繼夫人與大姐兒感情極好，兩府常有往來，能借到五萬兩已經很不容易。」王夫人當然知道這些，尼瑪……當初攛掇元春誣告林燕玉是老太太，她就算是娘娘生母，就算給老爺生了兩個哥兒，也不敢挑釁老太太威嚴！且不說其誥命身，便是個昏了頭糟老太太，有孝字壓著，她敢說賈母不是？

她憋著一肚子火氣只能往賈璉身上發！

……王夫人跟前受了氣，賈璉回頭就給鳳姐兒看了小黑臉。

「我沒本事，不求沾娘娘光，以後別找我說著說那！」

「真以為你那姑媽是個實心眼大善人？嗤，我倒要看看她這回如何收場！」

賈璉雖有些好色，德行也不咋好，腦子卻很不錯，他任由王熙鳳攀附二房那是因為死了親媽邢夫人靠不住，現看來，二房也沒比大房好多少，至少，截至目前，敗壞家風糟心事基本都是賈寶玉惹出來！

老太太寵他，不打不罵，闖了禍都給兜著，長此以往如何了得？去年中秋之後，被文人厭棄又搞大了三個丫鬟肚子，二老爺狠心發作了一回，好不容易收斂了幾個月，沒惹出亂子，這會兒府上忙著修院子，沒空管他，賈寶玉又開始廝混起來。

這些，賈璉都看眼中，他為府上跑了這麼多年差，對真實情況是有幾分了解。娘娘若能抓住帝王心，恩寵穩固，府上卻能跟著沾光。若是出了岔子……賈璉不敢想，他榻上左右翻騰好幾回，暗自下定決心，太太那邊靠不住，得早作打算。

王熙鳳挺著八個多月大肚子，莫名其妙瞧著自家爺兒。

「誰給你添堵你找誰鬧去啊，給我甩什麼臉色？」

「還不是你那好姑媽！」

賈璉這麼說，王熙鳳才皺眉湊過來，「到底怎麼回事？我聽平兒說，老太太支你去林府借錢，結果如何？」

……若是順利他還用得著回來撒氣？

次奧！

「從前把人得罪個乾淨，這會兒想讓人家幫忙，真當林家人是傻子？」

「還是不借？好歹是姻親，姑太太走了沒兩年他們就這樣，不怕傳出去壞了名聲？」

「我呸！你以為只有你那姑媽聰明？只有老太太會算計？親戚家有困難幫忙是應該，人家痛給了五萬兩……可比咱大房那位爽多了！」邢夫人當初只想給個三五千完事，那三萬還是賈赦拍板應下。

「五萬兩？如何夠？」

「嗤……咱賈家修別院，難道還得讓林家掏錢？這五萬兩就是封口費，拿了這錢，得理就是林家……薛家不也是這麼打發太太？」王熙鳳不傻，她很就想明白了，越是明白越是著急：「薛家林家都靠不住，又該如何是好？那院子也不是三五十萬建得起來。」

賈璉這會兒卻不生氣了，他將王熙鳳攬到榻坐下，伸手她肚子上摸了摸。

「娘娘是二房女兒……真逼到絕境操心也該是太太，與我們何干？我算是看明白了，不管寶玉闖下多大禍事，老祖宗照樣疼他，我便是日日為府上跑腿操勞，也得不到半句好話。這府上體面，我們能沾到半分？」

就算再精明再會算計，到底是女人，聽賈璉如此說，王熙鳳也急了，「相公你說，我們如何是好？」

「你好好養胎，安心把兒子生下來，我自有算計。再有，你千萬記著，太太若推你做筏子撈金，甭管說得多動聽，萬不可答應！」

<<<

賈璉此人倒是有眼光，之後沒兩天，王夫人就讓周瑞家傳話，把王熙鳳叫到跟前，先是噓寒問暖說了些養胎之事，然後就滿臉愁容說府上有多困難，二百萬預算，只堪堪湊足了五十萬，這點錢如何能把園子建起來。「你姨媽那邊我跑了好幾趟，她銀子都填進鋪子里，一時提不出來，林家那邊只堪堪給了五萬兩……如何夠？我想了幾宿，才勉強想出個法子。」

王熙鳳心裡咯噔一下，好傢夥，真讓相公說中了？

她倒沒表露出什麼，笑道：「姑媽且說。」

……王夫人說了好些廢話，后才引出重點，既然薛、林兩家都靠不住，那就只能自個兒想辦法，她思來想去就只有一個法子——放利子錢。聽太太說起，倒是個來錢法子，王熙鳳卻不敢立刻應下，前兒個賈璉剛叮囑她，若真出了什麼事，如何了得？

姑媽說得這般好，怎不單幹，偏要拉自個兒入伙？

「不是我不相信姑媽，只是……相公再三叮囑，我這八個月肚子斷不能生幺蛾子，或者，等平安誕下麟兒再說？」

兩個月時間……別家還不甩他們一水兒進度，不成！錢不能斷！園子必須接著修！王夫人臉色已經不大好看，她又不好立刻翻臉，只道：「你是我王家姑娘，這樣好事我才想著你，若非如此，早落到旁人頭上，你只說……應不應？」

這是用逼。

王熙鳳雖然貪戀錢權，到底沒傻到家，尤其賈璉再三提醒之下，若還著了親姑媽道那還了得？她笑了笑，「我知姑媽疼我，只是，實有心無力……這天大好處只能便宜別人去了。」

沒能拉王熙鳳出這個頭，王夫人心中惱恨，實無法，她只能許出半分好處，將周瑞家推出去。王夫人忙著借錢生錢，王熙鳳回頭就將她這點子說給賈璉聽，男子眼界總要比后宅婦人寬些，賈璉大駭，回過神來連著說了好幾聲「幸好」。

「……真有這般嚴重？」

「好你沒摻和進去，若被查出來，這可是重罪！」

「那姑媽……」

「你還惦記著你那姑媽？她是想把你推出去做筏子，自個兒偷偷撈錢啊！這損陰德毒計，竟讓咱府上吃齋念佛慈善人想了出來……」

王熙鳳本就是個嫉惡如仇，平生好強，恨旁人算計她。王夫人出這樣陰招算是徹底損了姑侄情分，王熙鳳咬碎一口銀牙，指天發誓以後再不摻和二房那些混賬事，隨他們鬧騰去！小兩口關上門悠哉過日子。

放利子錢只是一個來路，畢竟本金不多，依然難解燃眉之急，這天，王夫人又去薛家找親姐姐「敘舊」只盼著還能撈點好處，這日運氣卻好，薛姨媽剛談完一樁生意，對方也是皇商，桂花夏家寡居當家太太。

皇商？皇商好啊，天下有錢！其餘田地不說，單長安城裡城外桂花局，全是她家，就連宮裡那些陳設盆景也是夏家供奉。夏家同薛家很是相似，也是老爺早逝，太太當家，唯一不同是，府上只有夏金桂一個獨女。那太太將自家閨女吹得天上有地下無，姿色頂好，還頗識幾個字。

這節骨眼上，王夫人缺就是錢。

她不似賈母，並沒有一定要給兒子找官家小姐意思，像薛家、夏家這樣才是頂好，銀子拿手上，實！夏家那夫人也高興，賈家這樣日薄西山家族，真正有本事瞧他不上，夏家這樣，寡母當家，膝下只有一個姑娘，能攀上侯爵子弟那簡直是天大喜事，尤其……榮府還出了個懷著龍子賢德妃娘娘。

王八綠豆看對眼，真是越聊越高興。

這夏家與薛家同樣富貴，對王夫人而言，撇開這層親戚關係，比起薛寶釵，夏金桂才是佳選擇。

為啥？

因為夏家沒兒子。

只得孤零零一個閨女，偌大家業不都得靠姑爺繼承？再說這夏家小姐比寶釵還小些，剛十二，比寶玉堪堪大出一歲而已。

雖不到成親時候，若能定下來，也是美事一樁。雙方通過眼神表情暗示，基本明白對方意思，並沒點破，王夫人雖是賈寶玉親娘，這樣大事還得問過老爺意思。她心裡已經有了底，先放利子錢拖著，將園子繼續建下去，下月入宮時候將此事給娘娘說道一番，若是從前，或許不會答應，這節骨眼上，薛家林家都靠不住，為了體面……夏家是后救命稻草。

滿京城誰不知道，各路宮妃娘家都卯足勁攀比上了。

還傳出流言說，園子建好之後皇上要移駕遊玩。

若沒出這些幺蛾子，撈不到錢，王夫人勢必改規劃，縮小規模，現卻是逼上梁山，沒法子了。人家都往好來，賈家因為拿不出錢勉強修了個小院兒……這要是傳出去，娘娘還有什麼臉面？

<<<

次月入宮與娘娘見面那天，王夫人果真說起此事，她先說林家只給了五萬兩，再沒多，至於薛家那邊，本來想借寶釵與寶玉之事撈錢，沒想到，對方竟似沒這心思……

王夫人這樣說，元春急了，「那別院……」

「只怪我沒用，想辦法只籌到五十萬兩。」

「周貴妃娘家投進數百萬修園子，就連那那些個美人娘家也不止花了這個數……若真如此，本宮還有何臉面？」

「辦法也不是沒有……你可知桂花夏家？宮裡盆景一應是他家送，富貴程度比薛家絲毫不差，那家老爺早死，太太膝下只有一個獨女。」賈元春果真眼前一亮，她當然明白親媽意思，想了想，問：「那姐兒德行如何？」

「模樣是極好，識字。」

本來，賈元春也不願貿然做這樣決定，將軍府已經得罪了，林家與其同氣連枝，薛家又無心讓寶釵與寶玉成好事，走到這一步，夏家是后救命稻草。「夏家姐兒芳齡幾何？母親可相過？」

「比寶玉略大一些，我想著先定下來，別院那邊拖不得了。」

……涉及到面子工程，賈元春直接拍板應下，寶玉名聲已毀得差不多，難得夏家姑娘不嫌棄，能成這段美好姻緣已經是求之不得緣分。她讓王夫人將此事告知老太太，別院工程不能再拖。

賈家與夏家攪和一起，林家這邊自也得了消息，瞧老爺眉頭緊蹙，劉氏開口道：「可是有何不妥？」

「本來，賈寶玉無功名身，能娶到皇商夏家嫡小姐，也是美事一樁……只怕那姐兒並非賢德妻。」劉氏久居揚州對外面事知之甚少，她還真沒聽過夏金桂大名。林如海如此說，一時之間，劉氏還沒反應過來，「此話怎講？」

夏家那姑娘長安城裡是極出名，父親早逝，寡母獨守此女，嬌養溺愛，不啻珍寶，竟養成了跋扈驕悍性子，方圓十裡外號「河東獅」。這些是聽說賈家與夏家接頭，林如海臨時探聽出來。哀嘆過後，他又想起，夏家姑娘雖然不好，賈寶玉也不是什麼良人，破鍋配爛蓋，誰也別嫌誰。

若真給賈寶玉配了德行上佳好姑娘，那才是毀人一生。

林如海很就想明白了，老太太能點頭應下這事也好，省得賈寶玉再惦記自家姑娘。

<<<

進入五月，燕玉肚子也已經八個月大，比起頭一胎阿大天天她肚子里「做體操練拳擊」這胎還算安穩，一定要說有什麼異常，府里平白無故多了好些小動物，也是從八個月開始，起先是野兔松鼠之類小鳥之類，慢慢，動物體積越來越大，直到蒼鷹練武場上盤旋，蟒蛇盤竹節之上，夜裡興緻大發出來賞月卻對上一雙綠油油狼眼……

這不科學！

京城！這裡是京城！不是深山老林，哪裡來這麼多飛禽走獸？

直到盤問了管家大人，林燕玉才知道，看似嚴密將軍府竟然有這麼多地道狗洞之類東西……她終於悟了！這紅果果就是天生獵人節奏！得知這樣驚悚消息，林燕玉第一反應不是破口大罵，竟然是拍拍胸口長嘆一口氣，「還好還好……沒讓她把寵物和兒子一起生出來！」

林燕玉表示很淡定，既然是肚子里這混球招來東西，府中眾人小命算是保住了。她這樣想，二爺卻接受不能，雖然這些大傢伙們確沒有發起攻擊意思，它們圍練武場周圍，他還怎麼放心操練？

到這份上，再瞞下去就要出大事了。

托特女漢子仔細斟酌之後終於決定，她詛咒系天賦是到死也不能說，托特聯邦這樣文明開化地方她都慘遭遺棄，還能指望大晉朝土著坦然接受？別開玩笑了……撇開這個不說，是時候讓二爺知道系統存了，過去三年，他言行讓林燕玉有信心賭一次！

林燕玉提前封鎖了所有有關自身信息，然後，庄凜擔心她時候她皺著眉頭轉過身，與二爺面對面。「你可還記得……我曾經說過，我隱瞞了一個秘密，如果可能永遠也不想提起秘密……」

庄凜不傻，聯繫近日異常，他試探著問道：「同那些野獸有關？」

燕玉沉默點點頭。

「……你可以控制它們？」

次奧，如果真是這樣，她能瞞到現？早就該露餡了。「那是你兒子能力！」

庄凜茫然扭頭看向撅著屁股趴小床上呼呼大睡倆小子，讓女人一xx就懷孕已經很坑爹，這才過去多久，丫竟然能召喚小怪獸了？

這真是他兒子不是他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