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坑弟弟×念林家
只靠榮府之力,別院恐難建好,賈母又同倆兒子商議一番,由他們去東府找賈珍商議,兩府老爺們合力擇了地方,從東邊一帶,接東府里花園起,至西北,共三里半大,正夠建造省親別墅,又是自家地方,省了購置土地銀錢。賈赦賈政嘴皮子都不很利索,學不來王夫人放狠話,愣沒討到什麼實質好處,只借到些人手罷了。丈量好地方之後,精細版圖紙很就拿到手,規劃倒是氣派,只不知要花多少銀子。
賢德妃賈元春是王夫人親女兒,建省親別墅這事賈母順勢交到王夫人手中,縱使王氏別事情上拎不清,元春是她體面……給娘娘建園子王夫人總是捨得。
這事上,賈母真沒糊塗,請人繪製圖紙很符合王夫人心意,這股子喜悅拿到預算表時候才逐漸消散,開府庫支了二十萬,老太太貼了五萬體己,大房給三萬,統共才二十八萬兩。
王夫人自個兒私房大多都拿去支援女兒了,否則元春能從女官一路蹦躂到現。後宮之中上下都要打點,有錢才能收買人心。王夫人咬牙補了兩萬進去,湊了個整。
三十萬。
於普通人家而言這是天文數字,給娘娘修省親別墅,還差得遠!
賈薔被派下姑蘇請教習,採買女孩子,置辦樂器行頭,同行有賴大家兩個兒子,還有單聘仁、卜固修兩個清客相公。江南甄家也存了五萬兩銀,幾位老爺商議之後準備取出三萬兩置辦彩燈花燭並各色簾帳……至於古董擺設,王夫人同賈母提過,有三個路子。
其一,從府庫里選一些擺到省心別墅去。
其二,大房開過古董鋪子,雖因假貨案關了門,手上定還有些私貨。
其三,林家五代詩書,林如海揚州巡鹽御史位置上坐了這麼多年,好東西必定不少,親戚之間理應互相幫助。
她說得倒挺靠譜,賈母私下也琢磨過,府上瞧著光鮮,比起老爺子世之時已大大不如,前頭寶玉又闖了幾起大禍,雖都想法子擺平了,府中虧空甚。按照王夫人所說,二三十萬兩銀,那園子想建起來也不容易,莫說古董字畫裝潢擺設。去年中秋家宴,府上同庄二爺鬧得很不愉,間接還得罪了林家,這麼求上門又是借古董又是借銀子……這……
王夫人一直注意著老太太表情,瞧她皺眉,心裡就打了個突。
她生怕賈母動搖,急忙添上一把火:「這是皇上賜予娘娘巨大恩典,周、吳兩家早先就動了工,就連盧家也已經擇好了地勢……」說著,她拿起帕子眼角沾了沾,「娘娘宮中生存本就不易,好不容易懷了雙胎升了位份……若因為這事被其他宮妃擠兌,賭氣傷了孩子可怎麼辦?我們幫不了娘娘什麼,總不能再拖她後腿。」
賈母眼神一暗,她當年也宮中伺候過,還能不知後宮那些涌動暗流?元春進宮多少年,好不容易爬上賢德妃位置,決不能再有任何閃失。省親別墅馬虎不得。「嘚,你讓鳳哥往林府去一趟,就說是老婆子意思,借點古董銀錢。」賈母鬆口,王夫人還有些遲疑,「這……我那侄女辦事倒是麻利,只是,挺著七八個月大肚子去林家恐怕不合適。」
「先讓周瑞家、賴大家過去探個口風,若說不好,你親自去……」除未嫁姑娘以及賈母、王夫人之外,榮府所有女主子全都是大肚婆。身為寧榮二府老祖宗,輩分高者,賈母不會出這個頭,這事還得由王夫人親自來辦。
王夫人很不願意登林家大門,這會讓她想起已經入土可惡小姑賈敏。她並沒有第一時間往林府去,而是找到了自家親姐姐,也就是薛姨媽。又是關懷寶釵,又是體恤呆霸王薛蟠,繞了好幾個彎子才提到府上困難。
「太醫已經診過,說是懷了雙胎……皇上很寵愛元春,得知這個消息之後立刻就頒下旨意,讓各家籌建省親別墅,接娘娘回去小住。」
不愧是親姐妹,王夫人很了解親姐姐德行,她這麼一說,薛姨媽雙眼就亮了。「這幾日京里到處大興土木,貴妃娘家大肆採買精緻木材,說是修什麼別墅,沒想到竟還有這一遭,倒要恭喜妹妹。」
「哪裡,哪裡。」
這時候王夫人還沒說出此番上門真正用意,薛姨媽只當她是來分享喜訊,又問:「地方可選好了?何時動工?這園子可得好好修建。」
「誰說不是?此時關乎娘娘體面,老太太交由我來主持,兩府老爺已經合計選出地勢,圖紙也畫好了,只等開工,姐姐有所不知……建園子談何容易,府庫撥出銀子實太少。」
薛寶釵一直坐親媽旁邊,默默看著王夫人表演,一句話沒說。
聽門房報信說姨娘來了,再想想近來京中大事記,寶釵就想到是為此事,她沒貿然開口,乖巧聽著,只想知道,除了默許寶玉正妻之位王夫人還能想出什麼招數讓媽給錢。
雖然,截至今天,寶釵依然沒鬧明白歷史軌跡改變是因為自個兒重生還是林燕玉存。有一點她已經想通了,雖然許多事件發生時間都被打亂,上輩子這時候榮府還好著,至少明面上很過得去,賈寶玉雖然混賬,也沒這麼翻筋……這輩子,榮府倒霉節奏加了不少,這該是林燕玉功勞。她與林燕玉往日無冤近日無仇,各過各日子全不相干,倒不用算計防備,比起如日中天神威將軍夫人,她應該防備是自家姨娘。
省親別墅來得比上輩子早,寶釵塗著丹蔻指甲生生掐進手心裡,家裡有銀子,哥哥也上進了,她不用小選入宮搏命,只需嫁個如意郎君過安穩日子。
直到現,寶釵依然會夢到上輩子那些糊塗事。
她榮府那些算計,以為自個兒勝過林妹妹,終於成了國公府正經媳婦……
結果怎樣?
賈寶玉不是良人!
那血淚交織道路她不想再走一遍,只願現世安穩。
老太太總說王夫人是個木頭,天知道,她遊說薛姨媽時候一點也不木,從娘娘有多得寵說到府上近況,各方都要添丁,多子多孫多福。又說寶玉先前是不適應大學士教育方式,又遭人算計這才丟了丑,現已經上進了,日日往家學跑,一點不懈怠。
若薛姨媽還是上輩子那個,怕是已經遭了道。過去兩年,她被一雙兒女徹底洗腦,寶釵還算含蓄,只時不時暗示她榮府這樣,府上姐兒怕要壞名聲,受賈寶玉之累,恐難覓得良緣。薛蟠是個直性子,自從與賈家劃清界限,容雲鶴也不刁難他,隔三岔五還提點一回,呆霸王侍衛營混得如魚得水,兩年內連升了好幾級,已經混上校官位置。薛姨媽壓根不敢想,當初他們是投奔親戚來,蟠兒只知鬥雞走狗,這才多久,竟然已經當官了,雖然只是侍衛營小官,好歹讓媽媽妹妹有了依靠。
跟著鰲禹和容雲鶴,薛蟠早就認清了形勢,他聽妹妹提過,姨娘怕是有些算計,擔心媽媽遭了道。薛蟠合計一番,讓寶釵莫插手,姑娘家只管學學女紅女戒,這些事都交給他。
薛蟠這腦容量,苦思冥想好幾日,也沒拿出個方案,容雲鶴瞧他有心事,探了幾句,小子倒豆子似統統抖出來,侍衛營第一賤人絕非浪得虛名,容雲鶴沒給他出考校智慧陰招,只讓他每回歸家多捎帶些東西,將自個兒侍衛營功德好好說道一番,然後將京里關於賈寶玉傳言過一遍。千萬別忘了,一定要提醒家中母親,侍衛營當家賊看不慣賈寶玉,本來他早該升上去,就因為同賈家有牽連,到現還是個小小校官。
都是外嫁女,親戚姐妹那是虛,親兒子才是後半生依靠。容雲鶴把薛姨媽心思算得忒准,幾帖葯下去,這位慈善太太不自覺就怨上了賈寶玉,氣死父子,冒犯大學士就算了,還拖累蟠兒……也不想想,薛家瞧著光鮮體面,當家早逝,孤兒寡母容易么?
好不容易蟠兒走上正道,抱上了鰲禹粗大腿。滿京城誰不知道鰲禹、容雲鶴以及神威將軍庄凜那是鐵哥們兒,庄老二又是皇帝心腹之臣,跟著他們還愁拼不出前程?
卻因為賈寶玉……
這糟心!
薛姨媽本質上是個慈善人,聽說元春懷孕封妃她真心為妹妹高興,直到王夫人話鋒一轉,薛姨媽心情瞬間就不美麗了。這麼長時間沒個往來,今兒登門,竟還帶著算計來?
蟠兒早就提醒過她,莫讓姨娘把銀子套了去,莫將妹妹推進火坑。
現果真要應驗了?
她想了想,抿唇道:「我們姐妹之間,有什麼是不能說,你這樣我真真著急。」王夫人這才擠出一抹笑,「我也是沒辦法,手上實周轉不開……想著總不能掃了娘娘臉面,這才厚著臉皮過來問問,姐姐手中可有閑置銀子,借出一些……」瞧薛姨媽蹙眉,她又補充道,「我總盼著寶玉寶釵能成好事,府上體面不都是我們寶釵?」
……
擦!上輩子就是這些話,薛家往那大觀園填了多少銀子,錢拿不回來,為了不虧到死,賈家日益敗落時候她咬牙嫁進去,本以為憑自個兒能力手段,總有東山再起機會,誰知到頭來竟把一切都賠了進去。
體面?她們還真當賈元春有什麼大體面?
宮裡事寶釵並不十分清楚,她也隱約記得,賢德妃娘娘是流過孩子,到死也沒生齣兒子來。籌建大觀園讓本來已經日落西山賈家敗得,尤其賈元春死後,朝上無人,後宮無人……大老爺賈赦是個遊手好閒,只會吃喝嫖。至於二老爺賈政,也就是工部員外郎命。
寶釵左手握得死緊,指甲已經掐進血肉之中,疼……真疼。
她目光低垂,不敢抬頭看王夫人,生怕泄漏出任何情緒。寶釵什麼也沒說,她等……等親媽回答。
薛姨媽臉上表情很為難,「我們寶釵比寶玉還大上兩歲,這……不合適,我瞧著寶玉同林姑娘配,老太太彷彿也是這意思。」薛姨媽話音剛落,王夫人就冷哼一聲,兩姐妹相互挺了解,無需偽裝,「我當初賈敏手上吃了多少苦,能讓我兒娶那病秧子女兒?」
「妹妹你魔怔了,林府現當家太太不是賈敏。林如海官拜正二品,乃是直臣,很得皇帝信任,大姐兒不消說,真是天大福氣,滿京城也難找到比她風光。」
王夫人心中對林燕玉是有幾分喜歡,她當然知道神威將軍府多風光,可是,林燕玉≠林黛玉。
兩人壓根就不是親姐妹。
自古嫡庶有別,她們能有多少真感情?與其膈應自個兒將寶壓病秧子林黛玉身上,不如套住寶釵,這丫頭也到了能嫁人年紀,入京三年,模樣越發俊俏,瞧著就是富貴能生,怎麼也比賈敏女兒強!
這些計較王夫人自不會說出來,她將目光投到寶釵身上,道:「寶玉是我生,就算我做不了主,還有娘娘!」這是許諾,這是紅果果交易,若薛蟠還是個鬥雞走狗混蛋,薛姨媽勢必已經動心,可惜……情況已經不同了。
薛姨媽想了想,道:「這事休要再提,我們姐妹情誼哪能論交易?修建省親別墅這是大事,我手裡銀錢都用商鋪周轉上,一時也挪不出,或者這樣,我手裡有間木材鋪子,存貨雖不多,總能應急,先借予妹妹周轉。」
因為宮妃娘家籌建別院,京城處處動工,木料價格已經翻了幾番,這法子也是好,王夫人這才笑出來:「多謝姐姐,我定將此事告知娘娘,總忘不了薛家好處。」
……王夫人離開之後,寶釵才開口:「媽。」
薛姨媽嘆口氣,握住寶釵伸出來手,輕拍了幾下,「我兒,媽省得,你姨娘難得求上門,一口回絕總是不好,總之沒下回。」想來也是這個理,剛入京那會兒,她們還榮府住了些時候,若沒點表示,還不給人留下話柄?再說,榮府那邊真去抬木料,能不寫字據白白拿走?既然是借,總要還。
寶釵點頭,「姨娘把賈寶玉誇上了天,我竟不知該相信誰,哥哥總說……哎。」
「蟠兒疼你,還能信口胡說,我瞧著,寶玉雖然純善,與仕途怕是無緣,小小年紀便同房內丫鬟糾纏不清,我兒若真嫁過去還不委屈?」薛姨媽如此說,寶釵才徹底放心,上輩子,媽總盲目相信姨娘所說,難道真是因為哥哥出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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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王夫人得了妹妹許諾,有木料應急,心中大定。
薛姨媽那爽利態度,往後還能再借上兩回,至於林家……這塊硬骨頭先放放,回頭再說。
工匠已經到位,銀子也撥出去,已經開始動工,這月入宮探視那天,薛姨媽給寶釵塞了五千兩銀票,又將省親別墅這事說了說,滿嘴都是寶釵好,誇得差不多才愁道:「老太太也不知是中了什麼邪,非要將林家那病秧子配給寶玉,林黛玉那刻薄小性兒模樣,能比得上我們寶釵?」
提起林黛玉,賈元春不自覺就想起那日燕玉囂張,當著聖上面給她沒臉……大抵是受王夫人影響,她對林家本就沒多少好感,林黛玉又是姑太太賈敏所生,這會兒當家是昭和書院劉文庸女兒,便讓寶玉娶了林黛玉,又能撈到什麼好處?多不過將當初抬出去百台嫁妝拿回來而已。元春摸了摸肚子,輕言細語道:「黛姐兒還不到說親時候,老祖宗怕是有心也無力,待省親別墅建成,我回去親自與她說。」
王夫人終於笑開來,又叮囑她好好養胎,莫省銀子,然後才出宮去。
得到娘娘支持,王夫人這才舒坦了,只覺得過去困擾她都不再是問題,就算寶玉並沒有府上眾人期待那樣成器,她還有青雲,瞧那機靈勁兒,日後定有大作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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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寧二府合計動工修建省親別院這事很就傳遍京城,為了給娘娘爭面子,幾位貴妃娘家都是互相攀比著,誰也不肯落了下乘。對於各家進度以及銀錢支出情況,清楚不是當事人,而是托特智能管家,它統計了各家圖紙,並給出標準預算,周貴妃娘家還算靠譜,準備銀子同預算相差不大,賈家就坑爹了,預算至少二百萬別院,他們只準備了三十萬銀錢,賈母盯著林家,王夫人盯著薛家。
差這一百七十萬真準備用兩家姑娘嫁妝銀子填?
燕玉對繼夫人劉氏多少有些了解,瞧著是個軟柿子,中秋宴榮府掃她顏面也不計較,實際卻是個大智若愚,她不是不計較,是知道有個詞叫以退為進。林如海對賈家已十分不滿,由著他們放肆張狂,讓林如海徹底冷了心才好。
以對方刻薄勢利反襯我寬厚高潔。
這是穩賺不賠買賣。
再說,劉氏已經懷胎八個月,再有一兩個月就要臨盆,能生齣兒子,林家一切都是她,黛玉便是賈敏親生,嫡出姑娘,不外乎給她找個好人家,貼一份嫁妝送出去罷了,林家財產壓根過不了她手。
賈母想打林黛玉主意,想變著法撈錢……她也不看看內院當家到底是誰。說得難聽些,劉氏巴不得賈家把事兒鬧大,好逼到絕境敲鑼打鼓上門抬嫁妝才好,正好能斷了情分。
這天,林燕玉精神頭極好,她找了兩個嬤嬤將書案擺到院子里,正是四月間,日光溫暖,阿大腰間掛著他抓周來純金袖珍虎符,手上拿了把玩具小木劍,搖搖晃晃走院子里,手上比著各種招式,嘴裡哼哼哈哈。
說來好笑得很,抓周時那出鬧劇讓二爺冷了阿大許久,小傢伙涎皮湊上去庄老二背身不理他。父子倆置氣半個月,直到流言慢慢消下去,又有燕玉從中調解,這才恢復到從前那膩歪歪情狀。
庄凜總覺得自家小子比別家聰明,會走會爬會打滾,吐字清晰,已經具有簡單邏輯思維能力,教育要從娃娃抓起,榮府那破石頭就是典型反面教材,想到這些,庄凜趕著擼出一份教育方案,阿大開始「將軍成長之路」。
夫妻倆商量過,燕玉文化程度高,能寫能畫,正好給二小子啟蒙,至於阿大,調教他重任就落到庄凜身上。
燕玉笑著看了揮舞著木劍院子里遊盪阿大,讓奶娘抱起庄小二站旁邊,她將捲軸鋪開,挑了個小號毛筆,沾墨,從周貴妃開始,一個個將管家大人曬出來省親別院設計圖畫下來。
位置,面積,預算……
庄小二難得沒瞌睡,竟乖乖睜大眼看著,「娘,做什麼?」見他開口,燕玉放下手中毛筆,走過去他臉蛋上戳了戳,她倒沒伸手去接,七個月大肚子不是開玩笑。
「我們瑞哥兒想知道?」
「偏不告訴你!」
……
於是第二天,水湛御案上就擺上了這幅捲軸,二爺怎麼說?
「聖上慧眼如炬,將洵哥兒調去工部,各家大興土木重要關頭,老三不負眾望拿到第一手情報……我媳婦自願幫忙謄錄,得此捲軸。」可憐庄老三,又一次幫二嫂子背了黑鍋,水湛將捲軸展開,逐一看過去。
讓各家修建省親別墅絕對是英明睿智決定,次奧!瞧瞧這動則百萬預算……只怕他們不犯錯,以後逮著機會一抄家,不都進皇家腰包?庄凜想了想,作為自家媳婦御用黑鍋,老三也不容易,瞧水湛笑得陰測測,他壯著膽子開口道:「皇上,臣有個小小請求。」
「說!」
「我們老三冒著巨大風險將第一手情報傳上來……您看……是不是給點表示?」
水湛瞪眼!
這王八蛋是被容雲鶴帶壞了?
咋越發無恥?
「你想讓朕給庄洵陞官?」
「不不!為了老莊家安寧,千萬別……我就想說,以後您抄得差不多也賜個園子給他,洵哥兒成親之後就得搬出去,宅邸還沒著落!」
……水湛吐血。
他是皇帝,不是管吃管住管撒尿奶爸!
好吧,看這小子辦事麻利,消息靠譜,並且忠心耿耿份上,「朕會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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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水湛又召喚了庄洵一回,老三得知自個兒又被二哥陷害,險些吐血三升。他回頭就殺到神威將軍府,兩兄弟翠竹包圍練武場上幹了一架,庄老三四仰八叉躺地上喘著粗氣道:「二哥,我真是你親弟弟?」
「……你回去問娘。」
「艹!親兄弟你還坑我?」
庄凜閑閑瞅了某人一眼,「你不願意,別人還求著被坑。」
好吧,這倒是實話,二嫂當了幕後英雄,好處都落到他頭上,只是……連著皇帝跟前露了兩回臉,他被迫跟二哥身後成了堅定「皇黨」,提前知道了許多坑祖宗大秘密,譬如……那位以仁孝之心允各家修建別院接宮妃回家小住,真相是什麼?這體面根本就是各大家族催命符,別院修來是為了抄!
┭┮﹏┭┮庄洵淚汪汪瞅著自家二哥,作為邊緣人士,他就被動接觸到這樣巨大秘辛,庄凜作為皇帝重要心腹大臣,不消說。現想來,他做那些不靠譜事,怕都有特殊用意。
既然已經誤上賊船,庄老三認了!
他幽怨瞅了自家二哥一眼,「下次好歹知會我一聲。」
比起庄凜毫不掩飾無恥,看到庄洵登門,燕玉不自覺裝了個b,她讓廚房張羅了一桌酒菜,噓寒問暖關心老三一遭,又問起他感情狀況:「母親沒催?」
「這個,咳……不著急。」
小心眼庄二爺又烏鴉嘴了,他道:「你再推脫下去,當心母親整出花名冊逼你選擇。」
無知少年壓根沒意識到這話坑爹意義,他笑了笑,「母親才不會急著把我趕出去!」莊家三房是分了家,成了親就得出去自立門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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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賤不是容雲鶴,不是庄凜,是*ss水湛。
他仔細研究了捲軸上羅列圖紙,將預算不足百萬圈出來,然後抓緊時間將對應妃嬪狠狠寵了幾輪,甚至暗示別院建好之後會親自去賞玩一番。要讓人家看到希望,才能引出巨額投資。
他計謀又成功了,接待聖駕園子豈能隨意打發?幾位宮妃秘密傳消息回去,立刻改了規劃,比照周家規格,借錢也得把園子修起來!
得知此事,燕玉念了好幾遍阿彌陀佛,她又造孽了!
京城裡,木材、石材價格日益上漲,瞧著低位妃嬪都如此大張旗鼓,因為預算不足心裡發虛王夫人再次堅定了信念,家家戶戶提高標準時候,她怎麼好意思降低?若這這樣做,降不是規格,不是開銷,而是娘娘臉面!
忙著修建別院家族打掉牙往肚裡吞,苦不堪言。
水湛卻高興得很。
讓你貪污,讓你受賄。
就不能學學庄老二,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時刻不忘為他分憂,收了不義之財還登記入冊統統上交。
這才是大晉好臣子!
用著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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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籌措三十萬砸進園子里,連水花也沒激起,工匠等著材料,滿京城所有人都盯著,王夫人像是熱鍋上螞蟻急得團團轉,她找了賈母好幾回,又擠了幾萬兩出來,終於王夫人再次登了薛家大門。
薛姨媽笑著將親妹妹迎進去,不等她開口,主動說:「妹妹你先把園子修好,我不急著用錢,別見外。」
見血封喉有沒有?
一句話堵死了王夫人後話。
天知道,她壓根就不是還錢來。
雖然很丟臉,她還是得開口,王夫人咬牙道:「姐姐……你知道,宮裡娘娘都是比著,元春是我親生閨女,為娘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她沒臉……薛家是皇商,有錢,姐姐你幫幫我。」這真是逼到絕境了,榮府二房兩口子都是好臉面,她能把姿態擺這麼低,也不容易。
薛蟠早就告誡過親媽,決不能被姨娘說動,是以,薛姨媽雖有些觸動,到底沒敢鬆口。
借錢這種事,有一就有二……若真被套住,那才麻煩。
雖是親姐妹,總要顧著自家。
「還缺了多少?」
王夫人心一橫,回答說:「百十萬兩。」
就算有心理準備,薛姨媽也差點昏過去,還好她沒輕易答應,否則……賈家修園子,還得把薛家貼進去?「哎……自老爺去世之後,薛家生意一日不如一日,銀錢都做了鋪面流動資金,我這裡只留了些家用罷了,這樣大數字,我實幫不上忙。妹妹何不找老夫人,林如海揚州巡鹽御史位置上坐了這麼多年,那可是天下大肥差。」
饒是王夫人說破嘴,也沒拿到銀錢,她只得黑著臉回去。做足了心理準備,第二日才硬擠出笑容去了林府。
就算是挺著大肚子,劉氏也密切關注著京城裡各路消息。她早料到賈家人會上門借錢,左等右等,不見人,還當自個兒估計錯誤,喲……這不來了?
劉氏與賈家沒有任何干係,王夫人找她說事,肯定不成,此番又是徒勞而返。王夫人回去就到賈母跟前哭了一場,老太太聽得直皺眉,「那劉氏真如此冷情?都是自家親戚,幫一幫怎麼?」
「母親,我是沒臉再去林家,這園子是賈家體面,您可得想想法子。」
「林黛玉可是您嫡親外孫女!」
賈母也著急,又不能許諾什麼,只得擺手讓王夫人出去。
「把璉兒給我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