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白鬍子老神仙

「買黃瓜、青菜咧，早上現摘的，可新鮮了！」

「一斤只要三塊錢！」

醫院的街邊上，余冬很快就擺起了「小攤」。

來往的行人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路過的大爺、大媽見菜確實新鮮都紛紛出手，很快就只剩幾根品相不好的黃瓜。

李信此時已經換上「白鬍子老爺爺」皮膚，走過去問：「小朋友，這兩根黃瓜怎麼賣？」

「這兩根不怎麼好，就給2塊錢吧。」

「行，我要了，」李通道，「但我沒錢怎麼辦？」

余冬可能沒想到會遇到這種情況，一時有點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要不這樣吧，」李通道，「我用一個東西給你換。」

「什麼東西？」

「一個寶貝。」

余冬抽了抽嘴角：「你用寶貝換黃瓜？你是不是傻？」

這小滑頭還有點精。

「真的是寶貝，」李通道，「再說，我也不至於騙你兩根黃瓜。」

「那不一定，現在的騙子都是層層下套，讓人防不勝防。」

李信：……

我不要你的黃瓜總行了吧？

就在李信還想著怎麼繼續忽悠時，余冬已經快速收起東西，飛也似地跑進了醫院。

「首戰」失利了？

李信還真不信這個邪，今天就忽悠……就說服不了一個小屁孩！

於是他也快速跟進醫院，結果在住院大樓下的小花園裡，又看到了余冬，正坐在一條長椅上啃著黃瓜。

「你媽讓你賣菜，你卻自己偷吃，就不怕挨罵？」

余冬抬頭一看，見又是剛才那個白鬍子老爺爺，眼裡生起了一絲警惕。

但少年的好奇心，又驅使他問道：「你怎麼知道是我媽讓我賣菜的？」

余冬輕捋了一下白鬍須，「我是神仙。」

「噗——」余冬差點一口黃瓜噴出來，「老爺爺你好搞笑。又說自己有寶貝，又說自己是神仙，真當我是小孩子好騙？」

「我不需要騙你。」

「那你告訴我，既然你都是神仙了，為什麼要跟我說話？你不是應該忙著修鍊嗎？」

我……我見你骨骼清奇，是萬中無一的武學奇才？

「我知道你需要幫助。」

「我不需要。」余冬立即搖頭，「我很好。」

「是嗎？」李信問，「你姐姐的眼睛，是不是從春節的時候就生病，到現在已經看不見了？」

這下余冬有點愣住了。

余冬再看李信，白頭髮、白鬍子，面相慈祥，身體清瘦，仙風道骨……

難道他，真的是個世外高人、是個神仙？

「我只能治好你姐姐的眼睛。」李信說著拿出一塊小板，「只要讓她看懂這個板子上的詩，她的眼睛就能恢復，拿去吧。」

余冬接到手裡，他自然看不懂上面的盲文，於是感覺此物高深莫測。

他已經十歲，很懂事了。

所以家裡現在是什麼情況，他心裡很清楚。

其實他也很贊成給姐姐治眼睛，但如果不花錢就能治好，那為什麼不試試呢？

反正就是個木板子而已，又不是吃藥，沒有什麼風險。

想到這裡，他準備再問問那位「神仙爺爺」，可一抬頭，眼前哪裡還有人影。

他趕緊東張西望，發現整個小花園裡，除了他，就只在身後的花壇旁，看到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

這是在花壇後方秒速換裝的李信。

「大哥哥，你看到一個白鬍子老爺爺去哪裡了嗎？」

「說什麼呢？這裡就我跟你，沒其他人來過，小朋友，你眼花了吧？」李信繼續忽悠。

沒人來過？

余冬打死也不信的，因為他手裡拿著一塊板子啊！

但這位大哥哥卻說沒看到，那是不是意味著……那老爺爺真的是高人？

余冬差點原地蹦了起來。

沒錯，他遇到白鬍子老神仙了！

姐姐的眼睛，不花錢也能治好了！

他一秒也沒停留，連剩下的一根黃瓜也沒來得及拿走，抱著木板飛也似的朝住院樓跑去。

李信拿起長椅上的黃瓜，用手擦了擦，咔嚓咬了一口。

別說，還真挺新鮮的。

這就算幫余秋治好眼睛的報酬吧。

……

「姐！姐——」

抱著木板，余冬像一陣風一樣衝進病房。

「姐，我有辦法治好你的眼睛了！」

躺在病床上的余秋，一點都不為所動。

她這個弟弟什麼都好，就是動畫片看多了，經常異想天開。

「姐，是真的！」余冬見她不信，急著說道，「剛才我遇到了一個白鬍子老爺爺，他說他是神仙，給我了一個東西！」

余冬把小板子放到余秋手上：「他說只要你看了這上面的詩，眼睛馬上就會好起來！姐，你趕緊試試吧！」

余秋臉上浮現一絲苦笑。

見弟弟這麼激動，她還是試著摸索了一下木板。

但是很快，她的眉頭就皺了起來。

板子上是密集的小點，這是……盲文？！！

啪——

板子從手中墜落到地上，余秋雙手發顫。

他知道余冬不是故意的。

是誰？

是誰知道她瞎了，故意弄個盲文給她，這是嘲笑嗎？

「姐，你怎麼扔了？」余冬趕緊把板子撿起來擦了擦，發現沒有摔壞才鬆了口氣，「這真的是神仙爺爺給……」

「余冬！」余秋忍住眼淚，「你怎麼這麼天真？這樣以後怎麼好好上學？怎麼幫爸媽排憂解難？」

你是我們家未來唯一的支柱啊！

照顧父母，盡孝，支撐這個家，以後我都做不到了，只能靠你了啊！

「姐，我說的是真的……」

「出去！」

余冬雖然很不甘心，但他感覺到姐姐生氣了，就不再強求。

等她心情好點的時候，再給她看吧。

聽著弟弟離開，余秋的眼淚再次止不住流了下來。

她再也看不見了嗎？

就算想看書，也只能看盲文？

哭了一會兒，余秋不甘心的撐著床站起來。

沒有人幫忙，她自己也行。

哪怕瞎了，她也不能拖累全家。

雖然看不見路，可她還能看見光，便一路摸索著牆，想去找醫生。

但她最終還是高估了自己，出了病房沒多久，她就迷路了。

就在這時，她聽到了老媽的聲音，好像是在打電話。

「都借不到嗎？」

「你能不能問工頭預支一些？」

「我知道了。」

「反正你腳傷了，留在工地上也不能幹活，你就回來一趟把房子想辦法賣了吧。」

……

聽到這些話，余秋就像被人掐住了脖子，呼吸都無法順暢。

她怎麼都沒有想到，為了給自己治病，都要賣房子了！

農村的房子能賣掉嗎？就算賣了，又有幾個錢？

他們為什麼這樣傻！

幾乎在一瞬間，余秋就做出了決定——不治了！

她不能讓爸爸媽媽和弟弟沒有家。

瞎就瞎吧，沒什麼大不了的。

小時候看過一本書，叫《假如給我三天光明》，書里的主人公也是作者海倫·凱勒，她不僅瞎，還耳聾。

但她靠著自己的努力，最後不也成功考入哈弗、掌握了五種語言，成為了作家、教育家、社會活動嗎？

看不見而已，但她還有耳朵可以聽，還有手可以摸，所以沒理由海倫能做到的事，她會做不到！

對了，她突然想起弟弟拿回來的盲文板子。

剛才覺得是有人故意戲弄她，可現在卻發現，送她板子的這個人，才是真正的了解她，在指引她。

「姐，你在這裡幹什麼？」余冬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噓——」余秋不想讓媽媽知道，她已經知道了家裡的情況，「帶我回病房。」

在余冬的攙扶下，

於是她摸摸索索著，總算回到了自己的病房。

「你的那塊板子還在嗎？」

「在的！」余冬一聽，趕緊從自己的背包里，將那塊神仙給的板子拿了出來，「姐，你要看了嗎？」

「嗯，但我需要你幫忙，用手機幫我搜索一下。」

在余冬的幫助下，余秋開始學習漢語雙拼盲文。

與天生的盲人不同，她有著豐富的文字、語言基礎，學習起來事半功倍。

加上天資聰明，只用了半個小時，就基本掌握了所有聲母、韻母以及音調。

「現在我們來試著讀第一個字。」

余秋拿著那塊木板，輕輕摸到了第一個「字元」，余秋努力回想。

「這個字是「我」嗎？余冬，你幫我對照一下。」

「好！」

余冬從對照表上，很快找到了對應的點點。

「對了，就是我！」

「真的嗎？那太好了了！趕緊看下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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