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75章

「壹，出門咯。」林時鹿拿著寫好的購物清單背上包，她的休假就剩今天了，自然就要在今天幫壹把該買的東西都買了。

換上一身休閑風的白襯衫和黑西褲的退休殺手聞聲乖巧跑了出來，他肩上背著一個劍袋，裡面裝著他的武器，雖然以後大概不會怎麼使用了，但壹還是習慣裝備上它行動。

男人手裡還抓著一條還沒來得及戴上的皮質Choker，左耳上戴著一枚黑曜石的耳釘，黑曜石下垂著一枚十字星模樣的墜飾。

壹的白襯衫上外套著一件比起實用性，更偏裝飾性的背帶，而在他的右大腿上也圈著一條同樣裝飾性大於實用性的腿環，那條腿環恰到好處地勒出些許肉感。

「……」林時鹿看著自己面前的屬於男人的胸，內心深沉地喊了一聲「男媽媽」。

有在認真裝扮自己的壹將Choker遞出來，然後轉過身背對著林時鹿跪下來，「能麻煩您幫我戴上嗎？」

「你……算了。」林時鹿覺得這個人就是在勾引她，瘋狂的勾引她。

頭一次覺得自己大概是變成了普信女的林時鹿深吸一口氣，低下身幫他把Choker戴上，看著男人站起來，重新轉向她，那眼神就彷彿是搖著尾巴問她好不好看。

「合適嗎？」壹問道。

「很合適……但還是穿件外套吧。」林時鹿看著男人這身看似一絲不漏得禁慾，實則禁慾得欲極的裝束，覺得自己應該早點習慣這個男人在她面前明騷的風格。

「好。」壹依順地應下。

在壹去拿外套的時候，林時鹿去玄關換鞋子，早飯她打算就在外面隨便買點吃，壹出來得很快，等他出來，林時鹿還在穿鞋。

「家裡還缺個穿鞋坐的凳子。」林時鹿蹲在地上剛剛扣好右腳的高跟鞋鞋扣，她感覺這樣扣不是很順手，這個她要記下來。

「您不介意的話能讓我來嗎？」壹快步上前，嘴上是在尋求意願，但他的身體已經快嘴一步屈膝半跪下來。

人都跪下來了，她能說什麼？

林時鹿點點頭。

「那麼請您先扶好鞋櫃，以防站不穩。」壹看著林時鹿聽話地扶住了鞋櫃，眼裡浮現出幾分笑意，「左腳踩上來吧。」

「踩？」

壹點點頭，拍了拍自己半屈著可做平台的腿，對林時鹿發起了星星攻勢。

林時鹿：……

又來了，那種忍不住想要捂住臉的感覺。

林時鹿嘆口氣，抬起左腳踩在他腿上，換鞋的凳子絕對要買，今天忘買什麼都不能忘買凳子。

壹很快就給她扣好了，林時鹿也放下了腳，然後就看見壹若無其事地站起來，換好鞋，拉了拉背上的劍袋就要跟著她一起出門。

「壹。」

「是？」

「拍拍褲腿。」

「是。」乖巧拍拍。

壹態度太過自然坦誠，反倒不好說他什麼。

「早餐在外面吃的話，有什麼想吃的嗎？」林時鹿詢問道，「稍微感興趣一點的，我發現你是不是有些厭食。」

「我沒什麼喜歡吃的。」壹注視著林時鹿，「或許我對食物的感官的確如您所講的，算是厭食，那對於我而言只是必要的攝取養分，靠服用藥劑、營養液就可以解決。」

「那先從比較好吞咽的開始嘗試適應人類的進食？」林時鹿也是看出壹吃東西不愛咀嚼，既然日常靠藥劑、營養液維持需求那麼就可以理解他為什麼會那麼怠於咀嚼了。

「聽您的。」壹沒有意見。

林時鹿往前走了幾步，突然又停下來，轉過頭看向壹，「想要你成為人類這種事似乎也是我的想法，壹是如何想的？」

「我想成為能夠陪伴您左右的存在。」壹看著她，眼裡沒有半點動搖，他坦言道，「而您喜歡生活在人類社會裡，喜歡人類的生活與秩序，也是作為人類而活著的，所以我不想變回「野獸」，也想學會真正成為人。」

——所以歸根結底還是因為她。

「我愛您、忠於您，無論如何這的的確確是出於我的本心和本願。」壹淡淡道，「我的所作所為一切也都出於我的本心和本願，這就是我的本我，如果您想理解我，那麼只需要無所顧忌的命令和使用我就足夠了。」

——所以不管如何，實際上還是為了滿足他最原始的慾望和根本。

「……我明白了。」林時鹿轉過頭，「我不會再和你客氣了。」

「榮幸之至。」壹的神情肉眼可見的明朗了許多。

「那麼先從蒸蛋開始進食吧，日本這邊應該是叫做茶碗蒸？」林時鹿沒有再過問壹的想法和建議，她確定了兩個人之間最愜意的相處方式后就不會再猶豫和搖擺不定了。

「好。」壹對此樂見其成。

來到一家相當傳統的日式料理店，因為日本的拉麵一向味道重不適合做早餐，所以本來是想吃面的林時鹿只能點一份最簡單的早餐定食，然後給壹點了一份茶碗蒸。

慢吞吞地一勺一勺吃著茶碗蒸的壹看上去有了幾分屬於林時鹿的溫吞，而不容拒絕地時不時往壹嘴裡喂幾口配菜的林時鹿則是多了幾分壹的感覺。

「怎麼樣？」林時鹿放下筷子，她食量小，定食分量不大，又給壹吃了一部分，所以很快就吃乾淨了，「接受程度如何？」

「還好。」壹眨眨眼。

林時鹿揉了揉他的頭，「那就去買東西吧，你缺的東西有點多，至少睡衣要買個兩套吧。」

壹點頭。

「還有毛巾浴巾浴衣拖鞋，還有生活用品，總不能讓你一直用客用拖鞋。」林時鹿說著從包里拿出購物清單一一點數著，「去百貨大廈看看吧，今天要拿的東西應該會比較多。」

「沒問題。」壹繼續點頭。

兩個人的購物任務才完成了一半，百貨大廈就發生了異動，人群開始慌亂地向外逃竄，林時鹿聽到有人說「八個蛋」、「有八個蛋」之類的話，頓時恍然大悟。

「您不需要擔心，即便是抱著您直接從50樓跳下去，我們也會完好無損的落地的。」壹語無波瀾地說著，繼續拿起一條束腰的米白色淑女裙，「您覺得這條裙子適合您嗎？」

「店員都跑出去了呢。」林時鹿嘆息，「裙子什麼的先放回去吧，而且我們的購物方向已經歪了。」

「是的。」就事論事，的確。壹只能放下手裡的裙子，因為店員不在不能結賬。

因為電梯和樓梯都被堵住了，人好一會兒都沒法逃出去，放在現實，現在恐怕都已經發生了踩踏事件了，但在這個世界似乎並不會發生那樣的意外傷亡。

畢竟這個世界的人死得夠多了，但是死得都挺有排面，都是有恩有怨有設計的死，大概是這個死亡率高得可怕的世界最後堅持的底線了。

然後林時鹿和壹繼續逛，就發現有的店裡還有店員，完全就是一臉「無所謂」、「習慣了」、「反正都是一死」的樣子。

於是他們在這幾家店看了自己需要的東西，爽快的付賬了。

店員：這個時候也能有業績真是最大的安慰了，謝謝活菩薩。

就這樣等他們買好東西，十分有始有終的將自己的購物目標完成，還拜託了傢具店的人翌日就把換鞋的凳子送來，壹才手裡拎著大袋小袋，懷裡也抱著高高的盒子跟在林時鹿身後往出口走。

這個時候的百貨大廈似乎也變得安靜下來了，走出電梯，林時鹿看見手持槍械的劫匪時可以說是毫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