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唯有長孫公可以對付許墨
該抓的抓,該打的打。
這一次朝廷沒有任何留手,也沒有給人去說情的餘地。
兩縣縣令是最開心不過的——這些可都是白送過來的功績,今年年底,他們的履歷上,可又得添上濃墨重彩的一筆。
不止如此…
說不定還要史書留名。
除了少數已經沒得救的賭徒,大部分人,對這項新政都是感恩戴德、歡天喜地。
就是有一點不好。
朝廷雖然放出了檢舉黑賭坊,就能有十元獎金的政策,但真的很願意去檢舉黑賭坊的人,並沒多少。
不是他們看不上這高達十元的獎金,也不是他們想要進行包庇。
主要是沒那個膽子。
黑賭坊是什麼地方?那都是養的一群地痞流氓,被他們坑害的人在這欠了大錢又還不上的話,這些地痞流氓就派上了用場,他們會想盡一切手段從欠錢的那個人身上,把這筆錢給弄過來。
弄不到現錢,那就弄地契,忽悠著人,賣兒賣女賣妻子。
要是都不肯。
那就拿一把刀子抵在他的脖子上,強制要求他去干這件事情。
殺人放火,無惡不作,為了錢,沒有什麼事是這些地痞流氓做不出來的。
尤其是在他們沒了這種下賤的營生后,他們會去做什麼?反正不會正兒八經的找一份工作來養家糊口。
像是這種人,他們不會感恩戴德,也不會有悔過之心,他們只會第一時間記恨上那些讓他們丟了這種勾當的人。
他們不敢對朝廷和金吾衛動手,但是他們很有膽子對普通百姓動手。
如果被他們盯上好一些的,不過只是勒索一些錢財罷了,萬一哪天晚上在家裡正睡著,突然有人殺進來,把自己的命給取了,那又該怎麼辦呢?
就像那些讀書人常說的那樣。
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
君子都不站在危險的牆壁下面的,更何況是他們這些普通老百姓。
只是那些世家們很咬牙切齒。
黑賭坊…
背後自然不可能一點跟腳都沒——倘若要真的沒的話,也沒幾個賭鬼敢過去玩,更不要說,敷衍過去府衙。
這事,傷的最狠,還是他們世家。
上上下下。
朝廷一窩都給他們端了,但偏偏這件事他們還真沒什麼好辦法能夠開口說出去——畢竟明面上的賭坊都被砸了,那些個人一個個都捨棄了自己手裡的這些資格。
沒有人可以替他們說話了。
總不能他們違背朝廷旨意,在私底下偷偷辦賭坊,還要鬧得光明正大?
他們又不是許萬年,沒那麼大的資格去擺這麼大的譜。
這口氣,他們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一個個在心底里,可都是把許墨給恨到骨子裡去了——歸根結底,這事還是許萬年鬧出來,倘若沒許萬年這麼一折騰,朝廷就算有這個心,還有這個力嗎?
沒有許萬年,朝廷才不可能在賭坊的事上出手。
真是…
讓人頭疼。
長孫府上。
杜楚客拜見長孫無忌。
「賓山,是許久不曾私底下會面了。」長孫無忌待人和藹,輕聲開口,問候起來,「不知你今日尋我,所為何事?」
杜楚客只屁股淺淺挨著凳子,輕聲說道:「今日所來,是有件事想要懇請長孫公為我做主。」
長孫無忌一挑眉,但沒說話。
杜楚客深吸口氣:「長孫公應當是聽聞過,那許萬年蠻橫,搶走了我兄長靈位之事?」
長孫無忌點頭。
這事鬧的可大了。
杜家已經成了一個大笑話,而且…像這種通常都會招來極大罵名的事,偏偏許墨沒受到多少譴責。
除了那些和杜家走得近的讀書人,幾乎沒站在杜家這一邊的。
許墨那一句「現在的杜家不配」,一字千斤,把杜家死死的鎮壓住——一開始還有些人忿忿不平。
杜家好歹清流世家,怎麼就不配了?
然後…
當他們了解到被許墨砸的那些賭坊里也有杜家的參與,並且聯賽做假球的那幾個賭坊里恰恰有一家就是杜家的。
他們立馬就釋然了,並且認為許墨說的非常的對。
杜相是多好的一人,為國為民。
可現在的杜家是怎麼一回事?幹起來賭坊這種坑害人的勾當,並且還用非常下賤的手段,想要從他們的手裡騙取更多的錢財。
不配,那是真的不配。
長孫無忌的心裡,是偏向於社稷里的輿論——他倒不是認為杜家做錯了,而是杜家做的太蠢了。
這種事,見不得人,私底下做就好,一定要給瞞住。
瞞不住、給捅出來了……
呵。
「我想請長孫公出面,為我杜家討回兄長靈位。」杜楚客站起身,朝著長孫無忌恭恭敬敬作揖,態度十分恭敬、誠懇。
長孫無忌臉色為難,搖了搖頭,輕聲說道:「賓山是高看我了,許萬年何等人,向來只有他追著別人討要東西,哪有別人向他討要東西的。」
「就連朝廷……」
「想要從許萬年討得什麼好處,都得哀求著,懇請才能把東西請過來。」
他這就是婉拒的意思了。
杜楚客臉色變得有些難看——當然他過來最主要的目的,並非是真的讓長孫無忌替他討為兄長的靈位,這個靈位其實並不重要,他看重的是其他更重要的東西,或者說他們。
五門七望,雖然說是整個大唐最頂尖的世家,但最頂尖並非代表權力,最大真正實際上權力最大的世家是長孫家。
長孫無忌,任司空之職,還掌有一定的兵權。
他的妹妹,正是當今的皇后。
他的兒子,長孫沖,是現如今的宗正少卿——那是管著宗室的官位,非心腹是不能擔任的。
可以說…長孫家,幾乎出了小半個朝野。
杜楚客過來,不止代表他一個杜家,還代表著…世家。
他們希望能拉攏長孫無忌,拉攏這個,目前來說,整個大唐權力最為巔峰的世家。
他深吸口氣,又作揖請求:「長孫公,我等…是覺得,那許萬年太過囂張了一些,整個大唐。」
「也就唯有陛下和長孫公,能有這個資格、也有這個能力去管教他一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