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末日時代1

正午時分，天空上的明亮陽光透過大片雲層，如同金sè光柱落到江林城內。

在一片黑褐sè的鬆軟泥土上，長著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的藥草和紅sè果實。空氣中能聞到淡淡的葯香味和撲鼻而來的熱浪。

大片泥土外圍是一圈黑sè的金屬柵欄，一根根串聯在一起，組成螺旋形。頂部和表面有許多微小的針尖，陽光下，反shè出淡淡的白光。

二十個穿著麻衣長褲，頭髮亂糟糟的少年蹲坐在泥土邊。他們的皮膚微黑，仔細看能看到每人的皮膚滿是紫sè斑點。在末rì時代，這是一種最常見的慢xìng病。

每個人因為吃不飽飯，身軀和四肢瘦得和骨頭架差不多。

一個少年坐在泥土邊，因為悶熱而不停搖晃著腦袋，眼前漸漸發黑。他撲騰一下，倒在泥土地上，額頭滲出大量的汗水。

啪！

一根鞭子在半空化作幻影抽在他的背上。驀然間，背上出現一條血淋淋的傷痕。少年疼得發出一聲凄厲的尖叫，掙扎的雙手在天空彷彿想抓住什麼。

「一群雜種，每天給你們發五個葯麵餅不是讓你們在這兒曬屁股的！要是不想像條狗一樣挨打，統統給我仔細照看，別怪我不提醒你們，若有一株藥草枯萎，你們別想走著出去。」

黑sè的泥土不遠處，長著一棵茂盛的大樹。樹下坐著一名**著jīng悍上半身的男人，凶神惡煞的臉上，兩隻眼睛就像瑣魂的yīn鬼，直勾勾的盯住眼前這群十五六歲的孩子。兩隻肌肉虯扎的手臂緊握住一根漆黑的變異獸皮鞭。

他的話一說出，原本暈乎乎的少年們一下子醒了jīng神。個個jīng神集中到眼前，細心照顧的屬於眼前五平方米的藥草。雖然陽光毒辣的燒灼皮膚，但是沒有一人敢把視線偏離藥草一米外。

男人緩緩掃視眼前二十個孩子，眼神不冰不冷，唯獨角落裡的一個面容算不上俊美只是清秀的少年身上，露出一絲笑意。

因為在藥材種植區內，照看一平方米能得到一塊麵餅，這裡的小孩基本只能照看五平方米的藥草。而黑髮孩子卻能照看十平方米，並且每次在暗中都會給自己一個麵餅。

他記得這孩子叫做蘇浩，但也僅是這樣而已。

嘩嘩！！

一陣輕風吹來，藥草的葉片發出嘩嘩聲。田圃難得有一絲「溫暖」的清爽。

角落裡，蘇浩呈百米賽跑的姿勢半跪在地上。一雙眼睛掃視眼前黑sè泥土上大片的藥草。

他照顧的是一種藥草果實，每株綠sè藥草的葉片下長有不少珍珠似的紅珠，油光的表面如同鏡面能照映出蘇浩的臉。忽然，有一株果實在陽光下，葉片逐漸收縮，紫紅sè的葉片出現一條條歪歪扭扭的黑sè細紋。

「缺水了！」蘇浩泛白乾裂的嘴唇，發出略微嘶啞的聲音。

他一隻手握住鴨嘴式的澆水壺，半倒在紅sè果實上。一滴，二滴……密集的水滴使得葉片上的黑sè紋路緩緩褪去，重新恢復成原本的模樣。

蘇浩看了一眼，咧嘴一笑。

他知道這裡的藥草都很嬌貴，只要稍微沒有照看好，基本會枯萎或者逐漸死亡。

在末rì時代，五株藥草價值一個小男孩，十株藥草價值一個女孩。如果不是因為這裡的小孩都是較少能照看藥草的人，光憑剛才一株損壞就能把那少年打個半死。

「哎，不想了，不想了，專心照看眼前這些藥草，還有一個小時就能結束。」蘇浩張嘴吸口熱氣，保持jīng神力的集中。很快，眼睛重新煥發清澈。

蘇浩從小時候起，對於外界的靈敏感知和心智都強於普通人，甚至記憶力都是過目不忘。這一點，他沒有告訴任何人，一直掩埋在心底。

陽光下，二十個孩子依然保持姿勢照看藥草。

一個小時后，大樹下，**著半身的男人吼著嗓子：「時間到了，準備交接。」

聽到這句話，所有的少年鬆了口氣，一共六個小時的熱曬，不壓於被人扔到火爐里燒得啪啪響。

綠樹的正前方是一條土黃sè的泥土小路，彎彎曲曲的直通到遠處。

這時，走來一名白sè襯衫，下身是黑sè皮褲的男人。他有著一個在陽光下發亮的光頭和布滿刀疤的臉，長相和穿衣風格顯得很不配合。

腰間系著一根黑sè的褲帶，左邊捆著一根變異獸皮鞭，右邊是銀光閃閃的長刀，刀尖被開出幾個血糟。

他的身後帶著二十個人，同樣粗布麻衣，面黃肌瘦，一個個如同皮包著的骷髏架子。

「哈哈，汪組長你可以去交班了。」光頭男人笑道。

「恩，你檢測下這裡的藥草有沒有問題。要是沒有問題，我就帶著眼前這批人去食堂領取今天的麵餅。」

「我看看。」光頭男子收斂起笑容，扭頭對身後二十個人吩咐一聲：「等我回來。」

二十人肌瘦青年一陣哆嗦，立馬點頭，眼神深深的潛藏著畏懼。看著眼前這個光頭跟洪水猛獸沒有多大的區別。

光頭男左腿往地上一蹬，整個身子如同猛虎猛撲，兩三下跳到一個葯圃邊，開始審視眼前這些人的成果。不時，臉sè難看的喝出聲，給朝著站在那裡的少年幾個巴掌。

「怎麼搞得，這點都看不好，真是一個廢物。」

「恩，還行。不過也只有如此了。」

「***，這些要是死了，你要小心你的命是不是在自己手中。」

……

光頭雙手放在身後，往前一步一步審視和罵道。銳利的眼睛如同一柄利劍，使得被罵的人連點怨言都沒有。誰都知道這個組長脾氣很暴躁。

直到蘇浩的十平方米葯圃后，臉上才綻放出一些笑容：「還可以，能把十平方米的葯圃照看成這樣子已經算得上不錯。蘇浩，怎麼樣？到我的組裡來。」

「老胡，你在說什麼。有這麼明目張胆挖人的么？」

「呸，老子不就是開玩笑么？看你當個寶一樣。」

光頭裝作生氣罵了兩句，便踱著步回到樹下。雖然看樣子很關心，但他知道這些小孩也只有這點用處。就算是蘇浩這樣的好手要是失誤讓一株藥草枯萎，也要打個半死。

兩個組長換班后，二十個小孩開始一一和蘇浩等人交接。

「讓我來吧。」一個身高略高，皮膚蒼白的小眼睛男人走過來。看樣子十七八歲，比蘇浩還年長些。

「恩。」蘇浩離開這裡，一直走到樹蔭邊。絲絲的清涼輕輕的纏繞在身邊，蘇浩感到自己彷彿置身在天堂。

其餘的十幾名麻衣少年走過來，眼睛帶有淡淡嫉妒和敵意的看向蘇浩。在他們眼裡，蘇浩做得這麼好，只會顯得自己更差。兩個大惡魔更不會滿意自己等人，換言之，蘇浩就是他們的敵人。

蘇浩不理會眼前這群人，獨自坐到一個角落，閉上眼睛休息會。

人群里擠出來一個寸頭，圓臉的少年。他的皮膚很紅潤，腦門上滲出大片的汗水。當走到蘇浩身邊時，二話不說坐了下來。

悄聲道：「蘇浩，我知道你家的事很急迫，但撐起家的同時，也要注意周圍同行人的眼光，太過鋒芒不是好事。」

「我自己的心裡有譜，葉子默。」蘇浩知道這是對方在提醒自己裝作中庸些，否則眼前這群人會一直對自己保持敵意。說實話，不管對方怎麼對付他。蘇浩都要做到最好，因為父母得了原力感染病，根本沒辦法幹活。家裡還有一個妹妹，只能幹少量的活。

他要獨自撐起這個家，而且還有一個目標，就是從這個種植分區晉陞到總區。

蘇浩知道自己不會改變，但依舊很感謝葉子默，如果不是他，自己不可能能到這裡照看藥草。

就在這時，**上半身的男人不耐煩道：「好了，我們快走了。」

他扭頭走向前方，身後稀稀疏疏拉起一條隊伍，朝著前面走去。有些麻衣少年走到蘇浩身邊，悄聲冷笑道：「別太得意了，你小子要是再這樣，有你好看的。」說完，狠狠的看向蘇浩一眼。

「抱歉，我只是做著自己的本份。」蘇浩不在意，跟葉子默一直朝著前面走去。

沿著小路往前走，視線很快出現一棟灰白破舊的玻璃大廈。經過時代變遷，大廈的玻璃早就變得坑坑窪窪，頂部像是被一刀削去，只留下兩層高的樓。

大廈往前一百多米的路，兩邊是高大的青樹，旺盛的青翠樹葉舒展開，遮蔽住大半陽光，使得路面出現大片樹蔭。

四五個漢子站在兩邊似乎談著什麼話，不時發出一些鬨笑聲。

**著上半身的男人帶著蘇浩等人往前走，一路穿過林蔭道路，最終進入四五根石柱撐起的正門裡面。

蘇浩一到裡面，立馬能看到空曠的大廳擺著一排排銀sè長桌，桌子上放著一疊疊黃sè的干餅。每個長桌都站著一個男人發售這些麵餅。

空氣中漂浮著一股淡淡的麵粉香味，夾雜著不知是什麼葯的味道。

「跟我來。」大漢拿著一個牌子走到桌角貼著九號牌子的桌子，笑道：「第九組。」

「讓他們過來領麵餅。」一個男人懶洋洋的說道。

「好的。」大漢嘿嘿一笑，與剛才的態度截然不同。

蘇浩站在一邊，靜靜看著眼前的一切。

他知道這裡是一個製藥企業的分部，主要種植一些恢復體力和治療普通傷勢的藥草。在分部裡面，主管級別最高，其次是眼前這些頒發食物的男人。接著是被稱呼為組長的光頭男子，帶領他們的大漢，最後才是自己等人。

男人拿著一張紙條，大聲喊著：「默北！」

「到！」一個機靈的麻衣小孩跑了過來。

「李陽」

「林伽羽。」

……

一個個半大的少年被喊到，然後跑過去從長桌拿到五個薄薄，只有巴掌大小的麵餅。外形是淡黃sè的，上面撒了一些淡綠sè的細碎植物。

「蘇浩！」男人不耐煩的再次喊了一聲。

站在一邊的蘇浩一聽，走上前去拿麵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