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末日時代2

蘇浩站在大廳的一個角落，背靠在一根破舊的柱子上。此刻，低頭望著手上十張巴掌大，外表淡黃的麵餅，表面散發出一股草藥清香和麵粉的味道。

蘇浩伸手拿起一張麵餅塞進嘴裡。乾乾的，有點硬，而且很苦。他知道麵餅的材料中混合了一種沙羅草在裡面。這種草聞起來很好味，但吃起來很苦澀，不過在末rì時代已經算很不錯，至少無毒，很容易填飽肚子。

「喂，蘇浩，你在這裡啊。每次都要換位子。」葉子默打聲招呼走了過來。

蘇浩微微一笑：「我不喜歡人太多，待在這裡挺好。」

他說完，眼睛捕捉到汪組長正從身邊走過，看樣子好像走到大廳的西邊。

蘇浩知道意思，輕輕的喊了一聲：「汪組長！」

「嗯，什麼事？蘇浩。」汪組長板著一張凶神惡煞的臉，雙手放在身後，一副聽到蘇浩聲音過來的樣子。

「我吃不完十張麵餅，乾脆送一張給汪組長，平時你監督我們也挺辛苦。」

蘇浩從層層疊起的麵餅層抽出一張，遞給汪組長。

「咳咳，這樣啊。那我幫你消化一張。」汪組長知道蘇浩的意思，也不多說。

遠處，大廳的一個角落，七八個孩子簇擁在一起。人群中間站著一名相貌普通，眉毛狹長的高個子小孩。

小孩的名字叫田字丁，和蘇浩同一組。

田字丁和旁邊的孩子看到蘇浩遞一張麵餅給汪組長，帶著嗤笑和蔑視。

「這個蘇浩就知道巴結人，看他那點出息。」

「是啊，這個蘇浩真是很討厭，要找機會教訓他一頓。」

他們擠在一起聲討蘇浩，話語帶著濃濃的辱罵口氣。這時，前方慢步走來一名身穿白衣的組長，眼神帶著高高在上的神sè。

田字丁和其餘的小孩看到走來的組長，紛紛閉上嘴巴，大字不敢多說一個。眼神畏懼的看到對方走到遠處后，才繼續嘲諷蘇浩的沒用，且如何喜歡出風頭。

…………

汪組長滿意的跺著步離開柱子，一張麵餅雖然不多，但至少是一筆額外收入。比什麼都沒有來得強。

葉子默看到對方離開，埋怨和不解道：「蘇浩，不是我說你。為什麼要給汪組長麵餅，以前有人賄賂過汪長組，但只要藥草枯萎和損壞，這傢伙就下狠手，根本不顧及之前那點恩惠。你已經給了三個月，本來不想多說，但是現在看來就是浪費。」

蘇浩搖搖頭，黑sè的眼睛如同平靜的湖面，盪不起一絲漣漪。他瞥了一眼遠處講話的一夥半大少年，解釋道：「葉子默，我給他麵餅不是為了他監督得寬鬆點，而且你知道我的水準照看藥草不會出現損毀跡象。」

「那是為什麼？」葉子默有點不明白，既然不是讓對方監督寬鬆點，那根本沒有必要啊。自己等人家裡都很窮，基本也就保持餓著能活得情況，哪裡有多餘麵餅。

「因為丁字田那幫人，你知道他們嫉妒我時常放狠話。今天你叫我小心他們背後放冷槍。但是對方老說這樣的話，可我根本沒事？」

「你說得對，我還真沒有發覺，對方一直沒動手。」葉子默隱隱捕捉一絲不對勁。

「你知道為什麼？」蘇浩詢問。

葉子默搖搖頭：「不知道。」

「因為我的麵餅給了汪組長，使得田字丁那幫傢伙忌憚，不敢動手。而且葉子默，我真不在意這幫小孩……」蘇浩說到最後，渾身透出來的氣質根本不像半大的少年，更像是城府極深的成年人。

葉子默一聽，眼睛一亮，忍不住舉起手指，讚歎道：「高，實在是高！」

「別誇獎了，等會離開，我要一人去荒地一陣。」蘇浩說道。

「又要去那裡？」

「恩。」蘇浩不顧葉子默語氣的不滿，匆忙吃下兩張麵餅后，小心翼翼把剩下來的七張麵餅放到口袋裡。並且在麵餅的中心鑽個孔，用一根細繩聯竄在一塊。

三十分鐘后，空曠的大廳正前方，一張銀灰sè的捲簾門被拉起，露出亮光。

「走了，走了，所有幹完活的傢伙離開。」門邊一名穿著藍衣的男人叫道。

…………

下午的陽光，依然很毒辣。整個江林城就像蒸籠里一樣，冒著絲絲的白氣。

種植藥草園分區往北是一片荒野，說是荒野，實際上是垃圾場和城內工廠排出污水的源頭地。十幾年來，堆積大量惡臭和毒素，平時很少有人去那裡。

大片稀疏的草地上，雜亂的生長著泛黃的小草。東一簇，西一簇的湊在一起。草地被一條散發著惡臭的污水河分開。

蘇浩走到這裡，從懷裡拿出一張灰sè麻布捂住鼻子后，彎著腰仔細撥開每一株黃sè草叢，偶爾順著黑水河到達工廠牆壁看看牆角。

兩個多小時后，蘇浩額頭冒著一層汗，驚喜一說：「有了。」

他看到一簇黃sè草叢中間，搖曳著一株暗黃sè的植物。它和普通小草沒有太大區別，葉片呈三角形，外表暗黃。蘇浩記得這是極弱的麻痹草，因為葯xìng太弱，被劃為沒有用的藥草。

因為葯xìng太弱了，連路邊的行人發現都不會去撿，因為要一種只能麻痹一隻老鼠的麻痹草有什麼用？

蘇浩卻不在乎，當作寶貝似的用一張麻布包裹起來，放到懷裡打算離開這裡。

他站起身，擦擦汗，看到太陽快要垂落到西邊。天空上灑下來的滾燙陽光，將眼前的一切都染成一片金黃sè，知道已經傍晚了。

蘇浩因為心情不錯，回家的速度不禁放快許多。沿著荒野邊的一條小徑往前，過了一會，眼前出現大片的破舊房屋群。一棟棟一層高的殘破建築亂七八糟分佈在一片較為平坦的地區。外圍堆積著半人高的垃圾和一些糞便，一群不知名的黑sè蟲子盤飛在那裡。

蘇浩即便站在老遠，依舊能聞到一股臭味和尿sāo味。

他走進破舊貧民區，在街道上看著兩邊的房屋，一個個緊閉房門。因為林江城最底層的貧民一般吃不起飽飯，平常在幹完活后，都會待在家裡不會到處亂跑。

順著街道一直往前，直到盡頭是一個十字路口，往左走到貧民區最偏僻的地方后。

那裡矗立著一棟老舊的四合院，一張厚重的紅木門，表面被加固很多灰木條。

彭彭彭！！

蘇浩敲在木門上，輕輕的喊道：「是我，蘇浩。」

沒過一分鐘，木門打開一條縫隙，露出一雙黑溜溜的眼睛。

「是蘇浩哥哥。」nǎi聲nǎi氣的聲音響道。

蘇浩難道的柔和一笑：「蘇玉，別開玩笑了，開門。」

「知道啦。」木門推開，露出一片灰白的庭院和四面一排排並立的屋子。

蘇浩踏進四合院，順手反扣住大門坐了下來。

前方是四個大房間圍起來的正方形建築，中間的庭院空地。到處放著一些粗麻布和十幾個黑sè藥罐，空氣中漂浮著淡淡的藥味。

「哥哥，今天我織了四件麻衣。」一個穿著破舊麻衣，下身長褲的瘦弱女孩站在紅門的一邊。女孩看樣子只有十一二歲，皮膚白皙的臉上，五官jīng致動人，水汪汪的黑sè眼睛靈動秀氣。披肩的黑sè長發一直垂到腰部。

她甜甜的笑著，一雙小嫩手舉起四件麻衣。

蘇浩伸手揉了揉蘇玉的頭髮，從口袋裡拿出七張麵餅，指著右邊中間的屋子，說道：「去把麵餅分掉，你留兩塊，母親和父親各人兩塊半，知道么？」

「知道了，哥哥，你現在還是去看書么？」

「恩。」蘇浩點點頭。

「哥哥，你能不能不看書，反正又沒有用處。」蘇玉嘟起嘴，一副幽怨之sè。平常蘇浩只要去看書，大半天都不會陪自己。

「多看書沒壞處，至少能開闊眼界。而且知道的越多，越能在這個世界活下去。」

蘇浩讓蘇玉離開后，徑直走到右邊中間的小倉庫。大門是圓弧形，中間的扶手用一個銹跡斑斑的鑰匙鎖住。蘇浩知道這裡實際就是開的，一推就能進到裡面。

他從出生就住在院子里，知道這裡最開始並不是自己家的。聽說在和平時代是一個喜歡看書的老師家裡。

大門一開，他點亮牆壁的壁燈，黃sè的燈火靜靜燃燒著，照映在周圍，使得一切都鍍上一層金sè。地上出現一本本破舊的書本，像是放置的垃圾，東一堆，西一堆。但角落裡書本卻堆放得很整齊。

這是蘇浩曾經看完了，沒有用處後放在那裡。

他走到一邊，拿起今天要閱讀完的目標。手上這本書表面用一層綠sè書皮包裹著，中間有一圈白sè楷體字寫著－徽州旅遊指南。

「這是末rì前的地方么？」蘇浩好奇的打開，翻看一頁又一頁，直到看到書得一半。

蘇浩表情驚訝不止，嘆道：「真是太神奇了，沒想到以前普通人能離開城市去很遙遠的地方。難怪母親和父親那麼懷戀以前的世界，真好啊。現在的末rì時代，能出去的只有武者。不過，像這麼遠的地方，武者也去不了。」

說到這裡，蘇浩難得出現一絲羨慕之sè。武者是末rì時代除去軍隊的強大戰力，因為蘇浩本身沒有接觸這一個層次，也不知道武者的具體劃分。只清楚成為武者就能成為人上人，住在最好的一區，富人區。

他住的地方按照江林城划份的三個區，屬於最下等的區。

這三個區，首先是武者富人區，中等平民區，最後是自己住得貧民區。

時間漸漸流逝，不知不覺過去一個小時。油燈的火光黯淡下來，四周再度變得昏暗起來。

「今天就看到這裡，最後再度複習一遍末rì起源。」蘇浩伸了一個懶腰，拿起放在身邊的黑sè皮質書，這本封面較為嶄新許多，角落印記的是末rì時代24年。

他輕輕的打開一頁，輕聲念道：「2015年，外太空落下來一塊直徑千米的隕石。幾乎毀滅整個西部地區，因為隕石的輻shè感染，使得大氣層和空氣出現很多不明物質。地球上很多生物因此發生異變，連植物也沒有避免。」

「首先是動物在一夜之間，死去六成，剩下來的全部成為變異獸，體形暴漲至數十倍，速度，力量都增大百倍。人類也在輻shè下死去兩成，部分活下來的變成變異毒屍人，他們和變異獸聯手攻擊人類。」

「人類一直節節敗退。直到末rì一年後，首位林姓武者崛起，利用變異后的藥草增強實力和率領大批同樣階級的武者戰鬥，才保住部分領土。之後的幾年，他頒發修鍊輻shè能量的引原術和很多武技，並且把部分整理的藥草效果給眾人。」

「人類把他稱之為武祖。」

蘇浩看到這裡，注意到下面一句話：「天下武技皆出自於林家！」

忽然，吱嘎一聲，鐵門被蘇玉慌忙的打開。她喘著粗氣，看到坐在角落裡的蘇浩，急道：「不好了，蘇浩哥哥。母親吐血了。」

「什麼？快帶我去看看。」蘇浩表情一變，豁然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