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捉鬼也要現代化
「天師,天師大人,天師大人。」
當老鬼在走廊尾端探出頭來,輕聲招呼的時候,急得汗流浹背的雍博文正像沒頭蒼蠅一樣沿著三樓病區漫長的走廊四處亂竄,很有點像夜裡踩點的小偷。
聽到老鬼的聲音,他立刻跑過去,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揪住老鬼,低喝道:「你怎麼跑出來了?瓶子呢?其它鬼呢?」通常來說,正常人是抓不到鬼的,即使是天師也不例外,他之所以能抓到鬼,是因為手上捏著捉鬼印,這樣抓在鬼身上,就跟戴著滿是尖釘的手套抓在人身上一樣,那可不是一般的難受。
老鬼痛得呲牙裂嘴,可又不敢掙扎,只得陪著笑臉說:「天師,瓶子完好無損,棉花大人正看著呢,其它鬼也都老老實實地在里呆著,沒有跑出來。我這是來給你報信的。本來這應該是棉花大人來的,不過它不放心那瓶子,不肯離開,我就只好來了。」
聽到瓶子沒事兒,雍博文心裡一松,便把老鬼鬆了開,一時對於錯怪對方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只得乾笑著說:「這話你怎麼不早說啊。」言下之意責任還在老鬼。
「我倒是想說了,可你也不給我機會啊。」老鬼心裡窩火,但這種有責怪天師嫌疑的話他卻不敢說出口,只得說了一句,「瓶子在衛生間里,跟我來。」說完,不再理會這傢伙,轉身往衛生間飄去。
雍博文心情大快,樂呵呵地跟在老鬼身後,已經開始盤算拿回瓶子之後,怎麼利用這個難得的機會跟女朋友共渡這個夜晚了。要知道雖然他們兩個青梅竹馬從小玩到大,但這二十多年裡面,還真就沒有機會在一起呆上整整一夜呢。
但當走進衛生間的時候,雍博文不禁嚇了一跳。
閃著水色光澤的瓷磚地面上躺著個臉色白得比鬼還嚇人的乾瘦男子,玉瓶就放在他手邊,而黑貓則懶洋洋地趴在他身上舔著爪子,看到主人來了也不起身,只是輕輕叫了一聲就算打過招呼了。
這情景真是太詭異了。
想想看,午夜,衛生間,倒地的男屍,詭異的黑貓,是不是很像三流恐怖片里的老套情節呢?
「這是怎麼回事兒,你做的?」雍博文指著地上躺著的男人,出疑問。
鬼惑人命,這可是個不小的罪命,老鬼可還想平平安安地轉世投胎呢,這大帽子一扣下來,立時嚇得整個縮小了一圈,連忙辯解:「不是我,不是我。」
「不是你,難道是棉花?」雍博文不放心地走上前去摸了摸,覺這人雖然呼吸和心跳都稍嫌微弱了些,但總歸還是活人,「還好沒死。」
「大概是心作了,剛才我出來的時候就看到他突然暈倒了。」老鬼可不敢說這人是他嚇昏的,「他就是偷了玉瓶的人。」
「算了,你進來。我還得快點回病房呢。」雍博文一手拾起玉瓶,一手抱起黑貓,用眼睛示意老鬼不要耽誤時間。
老鬼自然識趣,乖乖地湊過去,就打算鑽回玉瓶。
也就是這個時候,異變突生。
乓的一聲脆響,一個圓筒形的東西砸碎窗子飛進來,落到地上,無聲裂開,散射出淡淡的綠色光芒。
光芒中,老鬼那即使是在雍博文開了天目的眼中也若隱若現的身體居然變得好像實體一樣清晰可見,無數綠色光點在他身周飄浮著,好像一大群熒火蟲在飛舞。
「這是什麼東西?」
一人一鬼滿腦門的霧水,同時開口向對方問出相同的問題。
又是一聲大響,這回整個窗子四分五裂,玻璃碎片好像陣急雨一樣隨著衝擊力噴向整個空間。
一個身影應聲闖入,輕輕落地,悄然無聲,一道細細的紅色光束自其懷中射出正落在老鬼的額頭上。
雍博文眼尖,看得清楚,只見這突然破窗而入者從上到下連同手套鞋子都是統一的黑色,頭上戴著閃著綠光的夜視鏡,長長黑在腦後束成馬尾甩動不休,雙手抱著支自動步槍,貼在夜視鏡前,那束紅光正是從槍端的瞄準鏡上射出來的。只是此刻廁所內燈光通亮,這一身裝備打扮,未免顯得有點不合時宜。誰見過在燈光下用夜視鏡的?
這是什麼?特種部隊?恐怖分子?國際大盜?總不會是夢遊症患者。
雍博文一愣神的工夫,來人輕扣扳擊,砰的一聲輕響,一團火紅的光芒自槍口噴射而出,剎那間飛到老鬼身前,迅展開,化為一張完全由光芒組成的大網,網上白光閃動,卻是一道巨大的符咒。
「天師,救我!」老鬼反應好快,一看那張帶著大符的光網,便知道事情不妙,攸的一下子躲到了天師大人的身後。
「這傢伙也是捉鬼的同道?」雍博文心裡大感懷疑,怎麼看眼前這人都不像是同行,那巨大的符網卻好像身份標籤一樣表明了來者的身份,讓他想不相信都難。當初看到劉意調戲女弟子的時候,他就感覺這位風水大師實在是算得上他們這一行里的另類了,可今天晚上才知道什麼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變態之外更有變態了。
轉著這樣的心思,可雍博文的動作卻毫不遲疑,飛身上前,抬手一抓便把那光網抓在手裡。他只覺得掌心一片灼熱,好像抓到了蠟燭的火焰一樣,微微刺痛,再往手裡瞧去時,便見那光網好像幻影一樣徐徐消失,手中竟是什麼都沒有抓到。
「不是符咒幻出的法像?」他微微一怔,迅在腦海里翻騰以前看過的相關典籍,卻沒有找到任何類似的道術。
「躲開。」來人沉聲低喝,飛起一腳,就想把雍博文踢開。
雍博文不閃不躲,微一側身,猛然衝到那人懷裡,雙手齊出,抓住對方雙手,奮力掰向身體兩側,同時疾沖不止,整個身體都貼到了對方身上,頂得來人身不由己地連連後退,一氣撞到牆上,才算停止下來。
那人雙手被制,怒喝一聲,提膝頂向雍博文胯間,身體向後一躬就想擺脫束縛。
雍博文反應極快,對方的腿剛剛抬起,他就一腳踩了下去,同時另一隻腳也先一步踏過去,整個身體往前一挺,把對方牢牢壓在牆上。
「哎……」那人慘叫了一聲,聲音清脆悅耳。
雍博文聽到這一聲,不僅感覺動聽,更覺得有點耳熟,似乎在哪裡聽過一個聲音。微微一怔,仔細瞧過去,只見那寬大的夜視鏡後方露出半張白膩的面孔,鼻樑挺直,櫻桃小口,便越覺得自己似乎在哪裡見過這人。
他正琢磨著,那人已經低聲怒喝了出來,「死色狼,放開我。」
呃……這稱號好熟悉。
雍博文性格有些內向,做人又方正,活了二十多年,卻只有一回被人稱做色狼的歷史污點,而且那還是就在白天的時候。
「魚純冰!」他脫口叫出來,低下頭抵住那夜視鏡,向上一頂,夜視鏡便從眼睛的部位挪到了額頭上,露出一雙怒火正熾的烏黑大眼。
果然是那個小丫頭。
雍博文怎麼也想不到自己居然這麼快再次見到這小女生,一時獃獃望著對方,心裡不禁感覺有些古怪,兩人兩次相遇的環境都很古怪,第一回是停電的電梯,第二回是半夜的男廁所,而且都是莫名其妙就打了起來。
「快放開我!」魚純冰惱火地扭動著身體,原本刻意壓低的聲音不自覺間抬高了幾分。
雍博文被她這麼一喝,回過神來,這才覺兩人此刻的形狀有多尷尬了。他的身體緊緊壓在魚純冰那凹凸有致的嬌軀上,雙手則將她的手臂高高抓起緊緊按在牆壁上,而更重要的是他的兩隻腳還踩在少女嬌嫩的玉足之上!隨著她的扭動,溫軟的身體不停地擠蹭著他的每一個部位,那感覺真是**啊。
「對不起,對不起。」雍博文一邊抽身後退,一邊忙不疊地倒歉。
吃了大虧的魚純冰看到雍博文撤了身子,立刻一端手中槍,把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眼前可惡的色狼。
雍博文反應極快,看到魚純冰端槍,立刻一把抓住槍管,挪步轉身以背抵住小女生,以肘制敵,反手擒拿,輕輕鬆鬆地把那危險的兇器奪了下來。
「你!」魚純冰怒不可遏,偏拿對方無可奈何,看到雍博文寬厚的肩膀就在眼前,便一口咬了下去。
雍博文慘叫了一聲,身體猛得向後一頂,將魚純冰重重撞到牆上。
窗口突然陰影一閃,一人就在此時跳進來,二話不說,一拳打過來。
雍博文偏頭側身躲過一拳,依舊死死壓著身後女孩兒,順手掄起剛剛搶下來的自動步槍,拿槍當棍子使,狠狠砸向來人。
「是你。」那人突然輕輕叫了一聲,反手抓住砸過來的槍托,低聲叫道:「雍先生,是我,羅婉嵐。」
雍博文此刻也認出眼前這個女子正是白天碰到的羅婉嵐,這才放開手中槍,同時向前急跑幾步,放開了魚純冰。
「死色狼!」魚純冰火冒三丈,咬牙切齒,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