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 15 章

米拉從艾爾修斯的懷裡掙脫，一連後退了好幾步。

她的眸光忍不住朝衣櫃的方向飄。

【冕下，剋制一下，拜託了】

「你在看什麼？」艾爾修斯悠閑地上前一步，嗓音柔和，恍若魔鬼蠱惑的耳語。

米拉迅速收回視線，「沒、沒什麼。」

「你真的很不會說謊。」黑暗神微微笑了笑，紅寶石般剔透的眼底浮現出一絲微妙，「不過，有一點屬於自己的小秘密也很正常。我們繼續上課吧。」

「對，我愛學習！」米拉忙不迭地點頭，「艾爾修斯老師，請教我魔法吧！」

艾爾修斯薄唇微勾，「好，今天我們從最基礎的黑暗法術講起。」

「施放魔法的方式有很多種，但最為方便，也比較容易掌握的，是通過咒語溝通黑暗魔力，驅使它為己用。」

「……」

「……今天的課就上到這裡。」艾爾修斯合上講義，遞到她的手中，「重點我已經替你標註出來了。下課以後，記得背誦魔法咒語，並多加練習。」

米拉接過講義，「謝謝艾爾修斯老師，我會努力的！」

少女一副元氣滿滿、充滿熱情的模樣。

——如果黑暗神沒有聽到她的心聲的話。

【謝謝老師，老師再見】

【對，下課了，你快走吧】

【好睏zzZ……想早點把精靈神放出來睡覺】

【怎麼還沒有走_(:з」∠)_】

艾爾修斯唇角的笑意逐漸消失，離開前還朝衣櫃的方向瞥了一眼，才向米拉道別：「晚安，我們明天一早見。」

「晚安！」米拉一路小跑跟在了他的身後，「艾爾修斯老師，我送您。」

「不必了。」黑暗神無奈地停下腳步，「這麼晚了，你早點休息。」

而後，他優雅而不失風度地離去，像一陣風一樣消失在走廊盡頭。

米拉在門口貓貓祟祟地左右打量了兩眼，才回到房間，反鎖上了房門。

【艾爾修斯臨走前往衣櫃那裡瞥了一眼，不會是發現了什麼吧】

【問題不大，如果明天他問起來，我可以說是我養的貓】

「你養的貓？」清冷悅耳的聲音在米拉身後響起。

米拉：「！！！」

她回過頭，對上了精靈神那雙深邃美麗的湛碧眼眸。

【心虛.jpg】

「不不不我只是打個比方。」米拉一副慫慫的模樣，感覺很對不起精靈神，讓他在柜子里躲了這麼久。

「我喜歡貓，」精靈神薄唇微勾，抬起手輕撫了一下她的發頂，「這沒什麼。」

清冷修長的指尖拂過髮絲，米拉微怔了一下。

「冕下，對不起……」

「不必和我說對不起。」精靈神垂眸注視著她，眸光像廣袤的森林一般平靜包容，「躲在柜子里這種事……我從沒做過，是你帶給了我新奇的體驗。」

「您不生氣嗎？」米拉眨眨眼睛。

精靈神的唇角泛出一絲清淺的笑意，「我為什麼要生氣？」

【冕下的性格好好QAQ】

【想和溫柔大美人貼貼】

精靈神微怔了一下，修長的耳尖浮現出一抹淺淡的紅暈。

在室內明亮的燭光下，米拉一眼就注意到了。

【耳朵尖尖泛紅的冕下好可愛】

【我、我是不是應該假裝沒看見？】

她的心聲傳進他的耳中，讓他的耳尖更紅了。

米拉覺得自己好像也被傳染了，莫名有些臉頰發燙。她連忙吹滅燭火，「我們是不是該休息了？」

精靈神微微頷首，「是。」

米拉洗漱回來，發現精靈神平躺在床上，好像已經睡著了。

神明之軀不會沾染任何污濁，亦可以通過法術除去塵埃，自然無須洗漱。

幽微月光透過窗格，灑在他清絕端麗的臉頰上，暈染出朦朧柔光，彷彿夢境中才會出現的場景。他的睫羽纖長，鼻樑挺直，唇線優美，月光勾勒出完美無瑕的側臉線條，絲綢般的金色長發披散在胸口，恍若清冷恬靜的睡美人。

米拉輕手輕腳地走近，也躺在了床上。

【這怎麼睡得著】

【乾脆數瞌睡羊吧】

【一隻女僕裝艾爾修斯】

【兩隻女僕裝艾爾修斯】

【三隻……】

*

窗外的樹梢上，齊齊整整掛著三道人影。

「大人，您已經在這裡看了半個小時了。」惡魔之神無奈地說，「有什麼好看的？」

黑暗神的嗓音陰鬱冰冷：「我要在這裡盯著，不能讓那精靈幹壞事。」

「依我看，您若是咽不下這口氣，不如直接把祂趕出去。」血神在一旁拱火。

「你不懂。」黑暗神面色冷淡地說，「她既然把精靈神藏了起來，就意味著不想讓我們碰面。我不想讓她難堪。」

惡魔之神推了推眼鏡，有些驚訝：「黑暗神大人，您什麼時候開始在意別人的想法了？」

「是啊，」血神也說，「而且她只是一個普通人類。」

「她不普通。」黑暗神注視著遠處漆黑一片的窗口，幽幽地說，「正因為有了信徒，神明才被賦予神性，沒有信徒的神明只是空有力量的強大存在。在我被所有人遺忘的時候，她記得我。對我來說這就夠了。」

本應是非常感人的一段話，血神和惡魔之神卻無情補刀。

血神：「她也信仰我。」

惡魔之神：「還有我。」

黑暗神：「。」

「殺了你們，她就會多信仰我一些了吧？」祂露出了陰暗愉悅的笑意。

血神：「？」

惡魔之神：「？」

快跑，那個瘋批邪神又回來了！

血神一邊跑一邊感慨：「果然黑暗神大人只對那個人類女孩溫柔。」

「確實。」惡魔之神點了點頭，「不過，每天聽著她的心聲，覺得她也挺有趣的。」

血神微微睜大了眼睛，「該死，阿提斯，你不會也淪陷了吧？」

「這倒沒有，」惡魔之神冷靜地說，「如果我接近她，也只是因為她的信仰可以為我帶來力量。」

「你也準備接近她了？」血神問。

「不著急。」惡魔之神語氣平靜，「她不是要報考蘭恩魔法學院嗎？我可以在學院里等她。」

血神：「帶我一個！」

惡魔之神嫌棄地瞥了同伴一眼，「以你的智商，恐怕在學院里待不了幾天就會露餡。」

血神：「？」

*

第二天一早，米拉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的手搭在精靈神勁瘦的腰身上，臉頰也埋在了他的頭髮里，隱約可以聞到清冷的雪鬆氣息。

米拉：「！」

她想挪開，又怕動作太大，把他吵醒。只好一點點抬起手臂，內心緊張得不行。

就在她精神緊繃的時候，房間的門又被敲響了。

「米拉，起床了嗎？我在書房等你。」是艾爾修斯的聲音。

米拉：「？」

【還來？】

【現在還不到上課時間，是沒有額外工資的啊】

【艾爾修斯真是一位認真負責的好老師（確信）】

【我現在就起床學習】

就在她匆忙起身，準備去盥洗室換掉睡裙的時候，手腕忽然被一隻修長清冷的手抓住。

米拉：「！」

【冕下你醒啦】

【咦，你抓我的手幹嘛？】

精靈神長睫輕顫，睜開了一雙碧綠的眼睛，幽幽地看著她。

門外，黑暗神的臉色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