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丟人的兒子
從小到大都有人說，孟豫霖這孩子是在醫院抱錯了吧？不然為什麼和哥哥差這麼多？完全就不像孟家人。
是啊，連他自己都懷疑過，自己會不會是爸媽撿來的？
哥哥成績優秀，全科年年第一，他成績普普通通，在及格線徘徊。
哥哥在學校是鋼琴王子，十幾歲就拿了國際大獎，他在合唱隊里，充當門臉，只是因為臉好看而入選。
哥哥藝術修養深厚，喜歡收藏古今中外名畫，他最大的收藏是滿滿一柜子漫畫。
哥哥文學功底了得，他也愛看書，但他看的書從來不用在正道上，就喜歡瞎XX編故事。
偏偏教哥哥的老師還教他，以至於他從小聽得最多的話就是：你看看你哥哥如何如何如何……
他爸常掛在嘴邊的話也是：你有你哥哥十分之一我們都滿足了。
外人評價他都是：這孩子只有一個地方像孟家人，就是長得好看。
外人比較他和他哥都是：孟家老大真是全才，無所不能，至於老二嘛，也算無所不通了，吃喝玩樂無所不通。
總之，他就是孟家的笑話，是爸媽眼裡丟人的兒子，是除了會花錢一事無成的孟家廢物二少。
哦，對，他還會吃喝玩樂啊，比如會做飯，可是，顯然孟家又不是請不起廚子；
他會滑翔、會帆板、會好多好玩的，可是，這不都是不務正業嗎？
他也會寫故事啊，可他甚至都不敢在哥面前提網路小說四個字……
但凡他爭氣一點，父母也不會早早離世對不對？
胡思亂想中，漸漸入睡。
血……
好多好多血……
熊熊燃燒的車，還有救援人員從車裡拖出來的血肉模糊的軀體……
「爸——媽——」
他嘶啞的呼喊回蕩著，他發足朝著火的車奔跑，可是，卻怎麼也跑不動。
回頭，是哥哥死死抓住了他，火光映照中，哥哥的臉鐵青得很怕。
「哥，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是我……」
哽咽聲，在寂靜的夜裡，分外明顯。
「喂，象，你怎麼了？」
宰六的小奶音響起，孟豫霖從夢裡醒來，兩頰邊還帶著淚。
「沒事……」聲音也是哽的。..
「咦？你在哭？象，電視劇和書里都說，傷心的時候會哭，傷心是什麼感覺？」
孟豫霖被這問題問住了，「你沒傷心過嗎？」
「沒有。」
孟豫霖皺眉，「小六，你爸爸媽媽呢？」
「爸爸媽媽？我沒有爸爸媽媽。」說完，又補充了一句，「我只有姐姐，我生下來就只有姐姐。」
孟豫霖心都軟下來了：這孩子，實在太可憐了些，算起來，六年前宰稚自己也才十幾歲，十幾歲能懂什麼呢？又當姐姐又當媽媽，難怪把宰六帶成這樣。
他和宰六的對話，隔壁房間的宰稚也聽得清清楚楚。
傷心？
她在這個世界的小說和電視劇里也不止一次聽到這個詞，但是她和宰六一樣不理解傷心是什麼意思。
她捂著心口：這裡傷了么？
可除了武器，有什麼能傷到這裡？
至少，在她們的世界里是沒有的。
沒有高興，沒有悲傷，沒有電視劇里那些纏綿悱惻的愛，愛得死去活來的劇情她理解不了，只覺得好笑，就連她最喜歡的作者——這位象，她也只喜歡看他寫的爽，情什麼的，跳過訂閱！
隔壁的對話還在繼續。
「小六，我對你們真的很好奇，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會有時光逆行機？為什麼你小小年紀懂得這麼多？為什麼你姐姐那麼能吃？為什麼……」
一連串的為什麼把宰稚搞煩了，「告訴他！我們來自一百年以後！」
孟豫霖：……
世界安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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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豫霖花了好幾天時間，終於消化了宰稚和宰六這對姐弟是被逆時光機莫名甩到這個時空來的這一事實。
當然，在這幾天里，宰稚也消化掉了他好幾隻雞、好幾條魚、好幾隻兔子、好多好多小龍蝦就是了。
只是，卻沒有等來生意上門。
對於紀叔是姐弟倆唯一一筆生意，還是沒付錢的生意這一事實，孟豫霖很好奇，姐弟倆是靠什麼維持生計的。
顯然，宰稚不願意告訴他。
宰六當然也不願意告訴孟豫霖，其實這幾年並不是只有這一筆生意，而是其它的生意找上門來，他根本沒能力完成劇本。
為什麼呢？
作為一隻機器人，而且是資料庫齊全的機器人，難道他不會寫劇本嗎？笑話！
只要他眨眨眼，啟動程序，一個晚上就整合十個出來好不好？
但是，只要把腳本輸入逆時光機，就被判定為抄襲！查重率99%！
只要是抄襲的腳本，逆時光機就無法運行！
這是逆時光人生重新啟動人生的必要條件，也算是人類的自我保護措施，不能讓兩個人有相同的人生，就跟這個世界不會有兩片相同的樹葉、不允許有克隆人一樣。
他找誰說理去？
他一個機器人，除了整合資料庫，難道他還能原創不成？
而紀盛的基本之所以能成，完全是宰稚自己趕鴨子上架的成果，好在紀盛的劇本追求的是財富，那就只要爽就得了，其它的情情愛愛的劇本要宰稚來寫，宰稚也不行啊！
未來人，哪裡懂得什麼是愛？什麼是情？這些純屬落後的人類浪費時間又毫無意義的追求。就比如，上一個顧客「被一個「愛」字蒙瞎了眼，浪費二十年時間在渣男身上，也換不了渣男回頭，就這，值得？
二十年啊！
這個時代人的壽命最長不過百年，有這一百年時間不想想怎麼去探索宇宙星際，做些有意義的事，全浪費在愛啊情啊什麼的上頭，不是浪費生命是什麼？
資料庫里裝了海量網文和肥皂劇劇情的宰六看這個世界的人類百思不得其解，當然，前提是他能思考……
而孟豫霖也沒覺得這姐弟倆過著怎樣一種有追求的人生，比他還能躺平呢，基本屬於是只要有上頓絕不考慮下頓的屬性，宰稚人生最大的屬性就是吃，除了吃吃喝喝，還有催著他碼字追更，就沒有別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