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
被迫,洛纖纖同那群舞女在一起換上薄紗舞衣,這些人多數都是風塵女子,倒也看透,不是伺候秦軍就是伺候趙軍,除了虎穴又入狼窩,誰都不把這當做一回事,甚至還開始調侃起來:「妹妹的胭脂太紅了,以為這樣就能巴上一位將領?」
「姐姐可是要妹妹幫著畫眉?」
兩個人說著就笑鬧起來,其中有良家女兒的,鄙夷的看了她們一眼,攬緊了自己的身子,嚶嚶泣泣著。
洛纖纖算是裡面最安靜的一個,她的手臂上還纏著包紮的白布,透過輕薄的舞衣還能看到白布上滲透的絲絲血跡。
趙女中其中一人拿著炭筆站了起來,走向洛纖纖,問:「姑娘能不能幫我畫下眉。」
洛纖纖愣一下,發現是剛才回答趙國寵臣的那名女子,便應了,細細幫她畫好了眉毛,張嘴想問問什麼,卻什麼話也沒有問出來。
倒是她自己說:「我叫婷,如果你不嫌棄,我也幫你畫畫吧。」
洛纖纖搖搖頭。
婷卻說:「這年頭,兵荒馬亂的,良家婦女也要被他們逼良為娼,姑娘還是想開些,受著皮肉之苦幹什麼。」
洛纖纖明白,婷肯定以為她胳膊上的傷是反抗所致,也沒有辯解,她問婷:「你是趙國人?」
婷冷笑:「趙國?秦國?誰還能管管我們的死活?婷只不過是想在這亂世中活著罷了,所謂貞潔……那是多少年錢的事情?太過諷刺。」
洛纖纖無言,只是垂著頭。
婷說:「所以我勸勸你,沒什麼比保命更重要。」
「秦王真的病了?」話,終於還是問出來了,洛纖纖抬頭看婷。
婷一愣,說:「那還有假!」她附耳對洛纖纖說:「不瞞你,是秦軍的一個將領在床上不小心說露了。」
嬴政真的病了?!
婷頗為得意:「要不然現在你就得跟我們去住大牢了。」
正說著,趙軍來人說宴會開始,推搡著這些舞女,不管是願不願意,扯著向送到喧鬧沸騰的殿上。
一路上,洛纖纖注意,趙軍均是三五成群的在飲酒吃肉,那邊好像還殺了馬?瞪大了眼睛,看著扔在角落的馬鞍,竟然是戰馬!
武將的慶功宴,要放肆張揚的多,洛纖纖她們才被送到殿上,就有耐不住的士兵上來哄扯,真是有人應酬有人笑,有人掙扎有人哭。
洛纖纖這邊有人向她撲來,不過和嬴政這樣貓捉耗子這麼多年,若真能立刻被抓那她也不用在咸陽宮混了,這人連續幾次都撲不到她的衣衫,不免有些惱怒,拔出劍來,就要刺。
「軍爺……」婷嬌媚的身子纏上他的:「何必動怒,讓婷來伺候。」
趙王的寵臣在主位之上看了,笑著:「哈哈,李牧的娘們還有些本事,給本侯爺抓來伺候本侯爺!」
眼看左右兩邊的人就要上,洛纖纖忍無可忍啟動針盒,左右士兵還沒有近她的身就已經倒地。
這一下,趙兵終於警惕起來,都收起玩樂的心來圍攻她,洛纖纖險險的避過幾劍,卻被一圈弓箭手給堵在牆角。
有人過去堅持倒下士兵的樣子,然後問:「侯爺,這女子怎麼辦?」
「哼!李牧說不能殺,我還非要殺!」他惡狠狠的補了一句:「殺!」
弓箭手拉滿弓弦,洛纖纖微微向前,準備用針盒做最後一搏,在他們出手的那一刻,卻同時慘叫著倒下。
洛纖纖向他們的背後望去,只見密密麻麻的秦兵潮水般湧入大殿,一片拼殺吶喊聲后,上一刻還生龍活虎的趙兵都成為一具具僵硬的屍體,殿中除了殺紅了眼的秦兵,只剩下一群瑟瑟發抖的女人。
秦兵拉起她們這群女子就往殿外而去,有個女子被這慘烈的場面和一地血跡刺激得驚恐萬分,狠狠地咬上秦兵的手,秦兵吃痛就要舉劍砍殺,卻被另一人攔住:「大王有令,把所有女子帶去不許她們傷一根毫毛。」
那兵只好住手,洛纖纖她們被這群士兵拖拽到城外,這一路上,死馬與死者的屍骸互相枕籍,堆成一座座小山丘,到處是殷紅一片。太行山上大片樹木被燒焦,熱氣和煙升上天空,像層層煙霧,久久未散。
親兵終於停下來,洛纖纖和這群舞女被扔進在一起,外面站滿了虎視眈眈眼中充血的如狼似虎的秦兵,剛經歷過一場兇惡的戰爭讓他們的血腥透露出強烈的征服氣息。
這群被困在周圍的女人,多數女子的舞衣在幾次拉扯中已經撕開,她們姣好的膚色和曼妙的曲線在五彩綾紗薄衣下無以遮掩,空氣中瀰漫起淡淡的脂粉香氣,伴著她們細細的抽泣,更顯得無比芬芳誘人。
連洛纖纖也感覺到這群才飲過血的秦兵的饑渴難耐,但是雖然他們的目光中不遮蓋*****裸的慾念,卻無一人動半分。
圓圈分開,秦兵齊刷刷下跪,一身黑袍的嬴政冷冰冰出現在在圓的斷裂處。洛纖纖有那麼一霎那的欣慰,原來他安然無恙,沒有生病,這個謠言,果然是他麻痹敵人之計。
眾女皆怯怯地抬頭,或許是因為只有洛纖纖的眼中閃著欣喜之光,她只感到嬴政在千人千面中,一眼望進她的眸裡面。
就在這同一時間,嬴政的黑眸一眯,說:「出來。」
在這句莫名其妙的話面前,秦兵卻均是面無表情。眾女從出場的氣勢和秦兵的肅穆中都已經把他的身份猜出了七八分,全被他話中霜凍打得一抖。
而洛纖纖這時才想起來,她是假死從嬴政手裡跑出來了,墜入山崖那一霎嬴政濕潤的晶亮雙眼還閃過她眼前。
洛纖纖現在要猶豫,自己到底是出去還是不出去。
可這時卻有人開口了:「婷叩見大王。」
是婷,她壯著膽子向嬴政行禮,嬴政仿若未聞,死死的盯著洛纖纖,說:「出來!」
洛纖纖不禁為婷的大膽抹了一把汗,她根本就不知道現在的嬴政有多危險!
果然,嬴政拔出定秦,就要掃向婷的喉嚨,洛纖纖連忙上前兩步,喚了聲:「嬴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