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青丘（中）
凝目而視，灰色的岩石上邊，無數條細線編織，就像一幅畫。思琪走近一瞧，嘆道：「真好看！」
點點頭，周雲發現細細的紅線勾勒出的畫面突然變得清晰，活了起來：「動了？」原本模糊不清的壁畫凸嵌出來，幾個畫中人物翩翩起舞，重複著幾個動作。
「嗯？」思琪一愣。她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壁畫還是死的。如同洞壁上的岩石，堅硬而且古老。灰色的色澤在火把的亮光中散散淡淡熒光。
「是嗎？」壁畫有變成原樣。周雲以為這時錯覺，隨即說道：「這個山洞也異常，金赤練蛇奇毒無比，要不，你先回去。」
明知周雲關心她，思琪不悅道：「既然進來了，哪有出去的道理。我的安全你不用擔心。」
「那……好吧。」周雲心裏面感覺道理裡面有東西，彷彿在等著自己。而這些東西，他並不想讓外人知道。思琪對他而言，現在算是外人。
兩人繼續前行，溫度漸高。思琪額頭冒出細密的汗珠，淡淡的香氣縈繞在周雲周圍，夾雜烘乾岩石的味道。
亮光。並非火把而起。
周雲直視前方五十米的那抹光點，有些詫異，但不擔心。武功到了一定層次，恐懼要麼源於上天，要麼來自自身。古人修身養性，無非與天與人存在一些莫名其妙的關係。
腳步聲並不響，卻很刺耳。亮光越來越大，漸漸掩蓋手中的火把。步行數十步，周雲只覺得眼前豁然開朗。
一種由衷的震撼從心底冒出，思琪如斯，周雲也是如此。周雲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思琪，又看了看眼前的景物，嘆道：「不外如是啊！」
整座大山的腹部像被挖空一般，高足有數百米，圓形的山洞直徑太大，肉眼竟然無法估算。岩石為赤紅色，縷縷輕煙從冒出。離周雲位置有百米左右，一個四方台柱，顏色稍深，高足有五十米，邊長約莫十米。
走到台柱下，仔細觀察帶給她無窮震撼的柱子，思琪忍不住伸手觸摸她。
「不要亂碰。」周雲道。
思琪不解看著他，眼前的景物太過震撼，心靈彷彿被觸摸到什麼，全身忍不住鬆弛下來，不受控制想要撫摸眼前的台柱。但被周雲一叫，有些清醒過來，冷汗冒出。暗怪自己大意。
「這裡有些古怪。小心為妙。」周雲把火把靠近柱子壁旁，看著上面的東西沉默不語。
台柱通身由岩石鑿成，赤紅色的岩石居然會散發出淡淡的熱氣，積少成多，整個空間溫度比外面高很多。最奇怪的是，柱壁上雕刻著許多壁畫。
壁畫！
沒錯，栩栩如生，彷彿活了過來。周雲在外面的石壁上也曾感覺過，他誤以為是錯覺。可現在真實把在眼前，周雲有些不相信。
山，水，人。有山水的地方就有人。人看不出男女，近看有些簡單粗糙，可越看越人兒形象越是深刻。整副壁畫就是人在山水之中擺出幾個奇怪的動作。周雲感到自己不可自拔陷入其中，絲絲汗水浸透汗衫。
「咚」……
火把掉到地上，濺起幾片零星火花。周雲驀的坐在堅硬的岩石上，擺出岩石上的姿勢，一做好幾遍。雙手微顫，一股不能見的濁氣從嘴裡慢慢飄出。
「你怎麼了……」思琪在耳邊大叫道。聲音有些擔心，焦急。在這個奇怪的空間中，思琪對周雲有些莫名的以來。從來沒有過的感覺。所以一見周雲有些異常，思琪便心中彷徨焦急。
睜開眼睛，第一眼看到便是思琪關切的眼神，周雲皺眉嘆道：「好險。這裡古怪太重。尤其是這根柱子。」
「柱子？柱子怎麼了？」
「柱子上的壁畫彷彿活了過來。像在告訴我什麼，可一點都不明白。想不到，這些壁畫有無窮的魔力，連我差點都陷進去。」
思琪臉色一白：「那我們趕緊出去吧。」
周雲搖搖頭，笑了：「我只是說差點陷進去。既然來了，就探個究竟。要不……嗯？難道你沒有感覺到嗎？」
搖搖頭，思琪道：「沒有什麼感覺。」聽到周雲說不出去，又道：「救人要緊。趕快把金赤練蛇找到。」
「嗯。」周雲點頭應道。不過腦袋裡總是浮現石壁上的畫。同時一些奇怪的字元印在腦子裡，揮之不去。
渾渾噩噩，周雲此時的感覺就是如此。因為腦袋裡裝著的是壁畫上奇怪的字元。看不懂，可卻中強烈的渴望。胸口鬱悶。深吸一口氣，嘴裡不停念叨來此的目的。思琪跟在後面，有些擔心的看著周雲的背影。
就在思琪想要關心幾句之語時，一道金光從遠處而來。速度奇快。
「小心！」思琪叫道。可是話音剛落，赤紅色的光亮下，周雲的手臂上纏著一條嬰兒拳頭大小的蛇，渾身散發淡淡金光。蛇嘴緊緊咬住周雲的手背。
周雲聽見思琪驚叫之時，心中已有警覺，可神智不清，腦子裡還沉浸在壁畫上人物動作當中，為時已晚。手臂一沉，整條蛇的纏在其上，兩眼冒著凶光，在空寂的山洞裡，讓人看得毛骨悚然。
耳邊響起思琪的聲音：「你怎麼……你怎麼……」思琪眼中噙著淚水。她知道金赤練蛇。真實因為知道，所以才絕望。金赤練蛇號陳太公山第一毒物。雖然不知為何，太公山之外會存在。但它的確存在，而且還咬著周雲的手臂。望著這條渾身金色的金赤練蛇，周雲獃獃的表情，思琪心急如焚，但要不知如何是好。同時心中有些憤怒。責怪周雲進山洞時信誓旦旦的承諾。竟然連自己都保護不了。看到周雲的無神樣子，悲從中來，思琪抽出隨身的短劍，向蛇頭扎去。
思琪含憤出手，使勁全身氣力，劍身如影，奇快無比。眼看就要扎進蛇的腦袋……
一隻強有力的大手抓住思琪的手臂：「慢著。」
思琪獃獃看著周雲，發現不是錯覺，呆道：「你……。」
「呵呵，忘了告訴你。我可是百毒不清。」周雲舒了一口氣。
思琪剛要說話，周雲又補充道：「剛記起來的，呵呵。」
「你……，你混蛋！」思琪突然甩開周雲手臂，轉過身去。
看到思琪眼眶中的淚水，周雲心中頓生歉意，好聲說道：「讓你擔心了，實在過意不去。下次一定不會出現這種情況，如何？」
連周雲都奇怪自己怎麼說出這番話。
「真的？」思琪轉過頭，神色恢復幾分，已經沒有剛才發狂的樣子，「你欠我的。」
「我欠你的？」周雲笑道，隨即點點頭。
思琪一嗔，周雲一笑。兩人之間的關係突然拉近許多。周雲看著蒙著面紗的思琪，感覺一絲親切。
只剩下周雲手上那條金赤練蛇，顯得有些無奈。目中凶光早已不見，無神地張大嘴巴，垂著身子。不是它不想逃，而是逃不了。一股無形的氣場把它籠罩，動彈不得。逃不掉，不可能自殺，在周雲與思琪的對話里顯得有些無聊，不停搖擺身子。
思琪看到金赤練蛇的樣子，突然覺得它有些可愛。
「走吧！可以出去了。」周雲笑道。
思琪轉身的剎那，山洞渾身一震，劇烈搖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