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那又如何

魯星龍在李斯詢問周雲的那一刻，眼睛亮了。他認為李斯給了他一個信號。全身感受不到靈力的周雲，成了化解尷尬的突破口。

「無名小卒？以老夫幾十年的經歷，壯士不必謙虛。」李斯笑道。黃精眼一眯，一抹不易察覺的亮光閃過。

周雲搖搖頭。

可魯星龍看在眼裡，卻是覺得周雲太過囂張。當今丞相問話，居然這般作答，等於不把丞相放在眼裡。好在他也不想計較這些與自己無關之事，重要的是，所有人的目光轉移到周雲身上。陳勝不知為何也閉上嘴巴。

「吳思琪，宗門與李丞相商量大事，外人不得入內。你把這人帶進來，還請把他**去。」魯星龍手指著周雲說道，語氣恢復平常。他也不是愚笨之人，性格雖然火爆，當心性比較沉穩可塑。不然，如此年紀也不可能把浩然真氣煉至這種程度。

沉默，思琪沉默，陳勝也沉默。周雲看了魯星龍一眼，笑了：「是我自己跟進來的，與他無關。」

魯長老在旁呵呵一笑：「這位朋友，這裡是摘星樓，孔門在此有事與丞相相商。」

孔門！魯長老拿出孔門這個江湖上極具分量的大門派，想壓周雲，同時也是給李斯提醒。因為到現在李斯還沒有發話，到底偏向誰。陳勝，亦或是自己？

思琪依舊沉默，李斯看在眼裡，聳聳肩。陳勝沒有表明立場前，他不好說話。周雲這個看似不會武功的高大男人，在陳勝眼中，到底可以佔有多大分量。

魯長老眉頭皺了皺。李斯的態度令他恨不滿意。雖然這次前來有事相求。但李斯現在自身處境危險，也不怕他耍花樣。

魯星龍見周雲不搭理自己，想到：「憑你一個普通人，竟然如此不知天高地厚。」

「回答我。」魯星龍道。眼睛盯著周雲。

周雲想到自己招誰惹誰，被牽扯近來這種無聊的紛爭中，看了思琪一眼，見她沒有表示。想到一個儒家弟子對自己這般無理，大概是因為他們一位自己不懂武功。

周雲不懂武功，由於一身武功來得詭異，痛苦。但不代表他不會武功。不懂與不會，周雲分不清楚。他會一身武功，但卻不知拿來幹什麼。沒有目的，就如同遊魂在闖蕩。雖然答應墨翟殺幾個人，做幾件事。且沒一件事他都沒有半分把握，但還是以為這些事情不是事情。他很難懂這種錯覺。但它實在存在。

搖搖頭，周雲道：「不回答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周雲說得很輕，像是在和朋友聊天。對於朋友的關心責難，只是推脫「那又如何」。

「你……」魯星龍怒笑，「好。你是覺得我魯星龍沒有資格問你。既然如此，我要向你挑戰。讓你知道以後在江湖上行走，長隻眼睛。」

陳勝臉色一變，雖然他很厭惡魯星龍，但畢竟是孔門中人，趕緊道：「周先生，還請手下留情。」

手下留情。

陳勝這句話教全場嘩然。除了陳勝、思琪，其他人都以為陳勝在諷刺魯星龍。就算魯星龍武功比不上陳勝，但總比一個全身不見靈力之人強。對於普通人，魯星龍一個手指就可以捏死。

**裸的諷刺！

魯星龍滿臉通紅，可理智尚在。勉強壓下怒氣，道：「陳堂主，你是說叫他手下留情。」

陳勝眼睛看向魯星龍，詫異道：「是啊。星龍，我看還是算了。周先生武功奇高，不要衝撞了他。這樣吧，你趕快向周先生賠禮。」

這句話，陳勝倒是出自真心。周雲的武功對他而言，只能用恐怖形容。魯星龍幾斤幾兩，他很清楚。周雲要想殺他，太容易了。

魯長老聽出陳勝話中意思。陳勝從來不是開玩笑之人。既然勸魯星龍賠禮，恐怕周雲的實力遠在魯星龍之上。但他還是不相信，周雲年紀如此年輕，比陳勝都要小好幾歲。除非是傳說中慈航靜斎或是禪宗傳人，不然也不可能武功比陳勝還高。

魯長老思索之際，魯星龍已經忍不住，剛收斂的靈力再一次狂暴起來，比上一次更加兇猛。

「來吧。」魯星龍指著周雲叫道，「讓我看看你有什麼資格無視我。」不待周雲回話，一拳轟去。拳勁摩擦空氣，發出嗤嗤聲響，刺耳難聽。可拳頭所過之處，空氣被擠壓波浪一般盪開，可見拳頭威力之強。

魯星龍果然有驕傲的資本。就他這個年紀而言，把浩然真氣修鍊到這種程度，覺得算得上是佼佼者。可惜的是他遇到周雲。

從魯星龍出拳那一刻，周雲便斷定，這人的武功與陳勝相差不遠。只不過對於真氣的運用沒有陳勝嫻熟。但這一拳也表明魯星龍的戰意。一般的訓練根本不可能達到如此凌厲的程度。呼呼風聲，席捲整個大廳。李斯早已退到一旁，面前高手相護。

魯長老來不及阻止，魯星龍已經出拳。而且他也不信周雲的武功會比陳勝高。就算陳勝要想嬴魯星龍，也要花些氣力。何況魯星龍先發制人，含怒出手。

果然，魯星龍一出手，他便暗自點頭。魯星龍的武功比以前又進步了。光憑拳勁，就可以判斷。狂暴中有些內斂，他已經有些掌握真氣外溢的技巧，假以時日，恐怕浩然真氣便會大成。

思琪只是在一旁看著，沒有驚呼，也沒有惋惜。安靜得出奇。李斯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但目光很快回到魯星龍身上。對於儒道的浩然真氣，他早有耳聞。一見到魯星龍出手，心中便感駭然。整座大廳的空氣像是被抽空。門外的守衛更是被掀翻在地，爬不起來。其它孔門弟子退到角落，運起真氣抵抗，大部分弟子眼中都流露出欽佩和羨慕。年紀這般小，就可以把浩然真氣煉至如此。

周雲出乎大部分人的意料，沒有後退。一般對於對方先發制人的招式，只有後退躲避，才可能尋找機會反擊。周雲一反常態，微笑站著，等待拳頭來臨。不少孔門女子甚至閉上眼睛，不想看到周雲血濺當場。

拳頭呼嘯而至，周雲笑臉相迎。

陳勝只是很仔細地看著周雲的手。陳勝武功很高，但百尺竿頭，難進一步。能看到覺得高手的出手，太過難得。

魯長老沉默的看著周雲。到現在周雲的反應和普通人一樣，不知所措，對於遠強於自己的力量無能為力，動彈不得。

周雲一動，陳勝的眼睛前所未有的亮，但魯長老心中狂震。他也是高手，高手更能體會差距。對於差距，痛苦而敏感。周雲一出手，魯長老便感到天旋地轉。

眼前這個人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