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皇宮禁地（一）

出手猶如神動，飄飄乎，渺渺乎，周雲單手一伸，魯星龍便覺得天地覆蓋而來，強烈的窒息，完全的渺小。

砰——，一聲脆響，魯星龍的拳頭好似打在軟墊之上，欲進不能，被一股龐大的吸力咬住，全身發麻。他感到眼前一黑，口中發乾，噗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

周雲抓住魯星龍的拳頭，輕輕一甩，魯星龍的身體輕飄飄飛出門外。戰鬥發生的快，結束得更快。滿場不可思議的眼神集中在周雲身上。

「龍兒——。」魯長老大叫。身形一閃，便來到門外。

摘星樓是一個石坪，周圍布滿花草。盛夏之時，鮮花遍地，庭院留香。此時夕陽將落，門前一切籠罩在摘星樓的陰影之中。只剩點點餘暉射在石坪前面的水塘邊，顯得格外美麗。

石坪中，魯星龍躺在其上，沒有動靜。兩眼直愣愣望著天空，嘴角血死蔓延。魯長老站在魯星龍身邊，感受其呼吸的急促，放下心來。活著就好，活著比什麼都強。周雲的出手讓魯長老興不起任何還擊念頭。周雲的出手，從頭到尾，他都沒有看透。

周雲的出手太過簡單，但就是因為太簡單，才看不透。沒有半絲靈力散發，也就是說，周雲的真氣操控手法，細微得讓人膽寒。不浪費，不表現一點真氣，連真氣顏色都看不清楚。這事何等的境界。估計掌門天塵都沒有達到。

周雲出手過後，靜靜站在思琪身旁。再也沒有人感叫囂讓他出去。以武力服人的時代，沒有什麼比絕世高手更有說服力。作為孔門年輕一代的佼佼者，魯星龍被周雲一招甩出門外，足以證明周雲有站在這裡的權力。沒有人有異議，包括李斯。

所有人沉默，直到魯長老扶著魯星龍進門。

默默走到席位上，讓魯星龍坐好，魯長老才走到周雲面前。當大部分弟子以為魯長老要找回場面。向周雲挑戰時，魯長老的第一句話就讓孔門弟子嘩然。

「龍兒有眼無珠，得罪先生，我代表他向您道歉。」魯長老的話語很大聲，響透大廳，讓大部分人震驚。

士可殺，不可辱。儒家最重節氣。先是周雲語言無視儒道孔門，然後手甩魯星龍。給在場孔門弟子震撼，但更多的是羞辱。作為天下第一大派儒道三門之一，走到何處都受禮遇。何曾受到這般輕視。但在場武功最高的魯長老沒有發話，沒有人擅作主張。但魯長老的話讓孔門弟子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堂堂孔門長老，自己孫子被打之後，還向對方道歉。在儒門成立以來聞所未聞。魯長老苦笑，看著眾人不可思議的眼神，暗想：你們怎麼知道老夫的良苦用心。既然肯定周雲身手絕高，那就沒有必要再得罪如此高手，免得替宗門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尊嚴總是建立在不平等的基礎上。從來只有強者對弱者講尊嚴。

周雲搖搖頭，沒料到事情發展到現在這樣，實在出乎意料。但心中有個聲音告訴自己，這種行事方法並沒有錯，強者自有其氣度精神，不容別人挑釁。

「沒事，」周雲笑笑，「魯星龍只是受我真氣震蕩，身體麻痹。待兩個時辰后，就可活動自如。」

「多謝先生手下留情。」對於周雲釋放的善意，魯長老沒有不知好歹。

「先生請上座。」李斯從眾護衛中走出來，笑道。剛才發生的一切，他都看在眼裡。周雲的強大和神秘，李斯心中充滿好奇。對於江湖人士，他還是有所耳聞。秦始皇一統天下，幾乎所有門派都沒有參與，這一直以來是一個謎。不然以李斯刺殺策略根本不可能成功。

周雲推辭不了，加之陳勝幾人慫恿，不得已坐在李斯下方。席間觥籌交錯，交談甚歡。周雲的來歷，他沒有說，眾人識趣地沒有問。

酒席完畢，李斯再三挽留住下，順水推舟，周雲沒有拒絕，正好沒有落腳之地。最高興莫過於思琪，鳳眼閃過莫名的光芒。

夜晚。

咸陽氣候乾燥，晚風襲來，說不出的涼爽。李府佔地極廣。周雲隨侍者會房間時才真切體會到。緩慢走都需要一個小時。一路，丫環僕役都報以好奇的眼光看向周雲，尤其一些面貌姣好的丫環更是羞澀投以情意。周雲走路時氣度沉穩，沒有半點府中僕人樣子。能在丞相府中走動之人自然非富即貴。對於處在底層的丫環而言，在年輕之時被貴人看上帶走，已是天大的福分。不必年過三十，就被府中隨便許給別人。

周雲對每一個看向自己的人報以微笑。曾幾何時，周雲所處的地方是多麼平等。可偏偏他以為平常的微笑卻讓眾人心底一暖。周雲所過之處，很多人都竊竊私語，討論他。

終於到了自己的房間。周雲的待遇可謂很高。單獨的一個院子。一座三層木樓，古色古香，幽靜美麗。不知名的鮮花滿地，周圍樹木高大蔥鬱。似乎知道周雲不喜歡被別人打擾，李斯安排一個十五六的丫環伺候。大眼睛，殷紅小嘴。青色衣服下，一副誘人身體。十五六歲的年紀發育得相當好。

周雲進屋后，丫環一直跟在他身邊。端茶，倒水，丫環做得很自然。周雲接的卻是彆扭，於是道：「你叫什麼名字？」

丫環見周雲問話，端著茶杯的小手一顫，俏臉一紅，羞得說不出話。

「呵呵。」周雲笑道，「不要緊張，慢慢和我說話。」

「奴婢……，公子叫我萍兒就行。」丫環不知所措，彷彿周雲越是和顏悅色，她越緊張。

「萍兒——。」周雲道：「哦，你什麼時候到相國府的？」

「奴婢九歲便在府中服侍老爺。」萍兒答道，同時微微抬頭看了周雲一眼。見周雲正笑著看他，嚇得趕緊低頭，擺弄衣角。

許久，周雲不曾說話，只是打量萍兒。說也奇怪。十五六歲的年紀，在古代算是可以談婚論嫁，但在周雲眼裡，就像看發育得不錯的初中生。不明白為何古人喜歡豆蔻年華的女孩。

趁周雲正在思索之時，萍兒好奇再次抬起頭，從懂事開始，一直呆在丞相府，見過不少年輕俊傑。可沒有一個比周雲長得高大好看。周雲不知道他住的是什麼地方，但萍兒知道。

「蒹葭園」，又名「北園」，位於丞相的正北方位。是李斯招待最高級貴賓的地方。級別不夠高，根本不可能進來。這也是李斯遇到煩心事來思考的地方。可以看出，北園的景色多麼怡人。老爺派自己來好生服侍他，以為是皇宮貴族的老爺。但一見周雲便大感好奇。

周雲回過神來，看向萍兒，見萍兒正偷看自己，笑了：「我有那麼好看嗎？」

萍兒俏臉紅個通透，嚅嚅道：「公子——，公子長得真好看。奴婢還沒有見過比公子好看的人呢！」

「是嗎？」周雲道，「還行吧。不過這也不能怪我。這要問我爸媽去。」

本以為開玩笑緩和氣氛，誰知萍兒只是疑惑看著自己：「公子，爸媽是什麼？」

「爸媽？」周雲苦笑，這才響起古代可能不知道這個稱謂，「爸媽，就是爹娘的意思。」

「呵呵，」萍兒下了起來，「公子講話真好笑。」

「好了，萍兒。以後不要叫我公子，我姓周，你以後叫我周大哥就行。還有以後不要以奴婢自稱。這樣我聽不習慣。」周雲好生道。

「奴婢不敢。」萍兒趕緊跪下，雙肩微顫。

「快起來。」周雲對萍兒的變化，嚇了一跳，「不要這樣。這樣吧，以後只有我們兩個時，你就直接叫我周大哥。在人面前呢，就叫我公子。怎麼樣？」周雲道。

萍兒抬起頭，久久不語，眼眶有些泛紅：「公子……。」

「嗯？」周雲心急道，「怎麼哭了？」

「從來沒有人對萍兒這麼好過。」萍兒道。眼淚在眼眶打轉。

萍兒不願起身，周雲大手一揮，一股強大的力量把她帶起。

吃驚地看著周雲，萍兒滿眼不可置信。驚奇，感動，糅合在她的大眼睛中，顯得可愛美麗。

「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這也不是什麼妖法。」周雲說完在萍兒面前單手一劃，留下一道白色痕迹，「這是真氣。江湖上的高手都用這個。」

「真氣？」萍兒道，「公子好厲害啊。」

「還要叫我公子……。」周雲看著萍兒，笑道，「這裡沒有別人，你應該叫我什麼？」

「周大哥……」萍兒小聲道。

「什麼？」周雲故意道，「我聽不見。大聲一點。」

「周大哥……」萍兒看著周雲的笑容，感到前所未有的親切，頓時鼓起勇氣大聲喊道，「這下滿意了吧。」

「嗯！」兩人同時愣住。不明白萍兒為何嬌嗔。這般嬌嗔很自然，沒有做作。聽得周雲渾身一酥，隨即哈哈大笑。

「噗嗤——」萍兒也被逗笑。

就在此時，周雲眼睛突然望向門外。萍兒回頭一望，見陳勝、思琪、吳廣三人快步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