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乾十字文對角崎瀧的反應十分不解。他感覺自己沒有問出「請問您是不是喜歡四宮小次郎先生」已經相對委婉了。
可惜在其他人眼中,乾十字文的提問無疑是對角崎瀧講師的一次追求。等乾十字文再次來到大廳匯合時,關於他的流言蜚語傳遍大街小巷,就連一色慧都好奇地過來打探兩句,乾十字文反而成為最自在的人。
「接下來你們要完成50人份的晚餐。」伴隨著烏泱泱人群的進入,乾十字文很快做出了判斷,點火上灶,處理食材。
「十字文。這次來的人據說是附近籃球社、排球社、網球社、田徑社、游泳社的人。」一色慧還有閑心提示道:「你有沒有看過他們的比賽,比如很出名的櫻木花道。」
乾十字文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管灶台事。他聞言調整了幾個過分油膩的口感,開始進行集體調味和腌制,敷衍道:「沒有。」
他初中時期,倒聽說過幾個比較出名的運動社團,例如青學的網球什麼,但在廚藝社團方面,各個學校鮮少出現競賽,大家最知名的宣傳活動無非是當地舉辦什麼慶典活動,支個攤子開始賣東西賺錢。
那是乾十字文首次參與的烹飪-販賣活動。當時的校園開放日,他做的章魚小丸子賣出了超過五千份,到收攤時,整條街幾乎人手一份章魚丸子。乾十字文也認識了一些比較熱情活潑、看上去就十分擅長銷售的朋友。
隨著菜肴相繼處理完畢,乾十字文飛快端上桌,「請慢用。」
50份對於他來說,不算困難。只要擬定好最初的流程和菜單,接下來完全可以放空思緒,開始機械化的后廚模式。乾十字文轉回去進行下一批菜肴翻炒,背後傳來招呼聲。
「十字文?」
乾十字文看過去,很快找到了印象中的人,「日向?」
「哇。」日向翔陽端在盤子,眼睛發光,「真的是你。我還以為開放日後再也見不到你了。」
「……」乾十字文不知道怎麼說。他上次見日向,對方還是個初中生,校園開放日主要面向初中生、家長等各種社會人士,展現學校風采,以此吸引生源和資金。
看制服,別聽日向此刻說什麼「再也見不到你了」,他根本就沒有考乾十字文的母校啊!
乾十字文不清楚接下來要怎麼說,只能幹巴巴回了一句「你長高了。」慌不擇路躲回到灶台上。唯有日向身後一群穿著烏野排球服的大高個們哈哈大笑,一邊吃飯,一邊打趣。
看上去真熱鬧。乾十字文完成第50份料理,解開圍裙,離開大廳。
經歷兩場惡戰,他身上不光有各種醬料油煙的味道,還有一層薄汗。乾十字文摘下自己的發箍,計劃乘著人少時洗澡。和日向那類活潑外向的性格不同,乾十字文不太喜歡人多的地方,他喜歡並擅長一個人安靜的研究。
姐姐乾日向子送他來遠月,未嘗不是抱著要他多交些志同道合朋友的想法。
「朋友……嗎?」乾十字文脫下衣服,喃喃道:「遠月的朋友,似乎都很喜歡搞食戟。」
想要成為頂尖的廚師,必須要擁有強健的體魄。不然怎麼顛得起勺,拿得起鍋,如何做到處理特殊食材,站著完成一兩個小時甚至更久的烹飪?乾十字文擰開水龍頭,蒸汽中他看見自己身上明晰的肌肉線條和腹肌。
自己和自己玩,也挺有意思的。
乾十字文嘴硬的想到,畢竟一個人獨佔這麼大的澡堂,可是和朋友在一起無法享受到的……
「啊?」
「額。」
浴室里,白花花的水霧中,顯現出一個白色的背影,白膚,銀髮,如果不是背部稍微硬朗的男性線條,乾十字文肯定錯覺自己誤入了什麼18+劇情模式。
什麼走錯浴室、忽然撞見洗澡場面這種爛俗橋段肯定不會發生在我身上的吧。
「乾十字文?」對方轉過頭,淺紫色眼瞳在水霧中有一種懵懂。「看來你已經完成50份挑戰了。」
「嗯。」
乾十字文入水,用熱毛巾蓋住自己的臉。
想起來了,這個人應該是這一屆遠月十傑之一,還主持過自己的入學插班考試。名字似乎叫做——想不起來了。
「你喜歡角崎瀧前輩嗎?」司瑛士絲毫不知道眼前的人根本記不住自己的名字,眼神里閃爍著尷尬的光芒,「如、如果不是很想說,可以不說。」
流言傳播速度極快,司瑛士知道但不在意,如今被迫發問,純粹是青梅小林龍膽旺盛的八卦之心。對方在得知自己要來遠月度假村辦事之後,苦苦哀求,滿地打滾,力求窺探角崎瀧前輩和乾十字文之間的愛恨情仇。
司瑛士做不到衝到研修隊伍里,點名八卦當事人詢問真相。
他覺得失禮又尷尬。
——雖然和八卦當事人在澡堂坦誠也不是什麼很好的場景。
「沒有。」乾十字文道:「我不喜歡年齡比我大的。」
「這樣啊。」司瑛士只想快點結束話題,他已經切換到怯懦模式,腦海中渾渾噩噩,想要起身,但始終無法克服在陌生人面前坦露身體的心理負擔。司瑛士尷尬地說道:「角崎瀧前輩不過比我們大幾屆,也不算很大……」
乾十字文摘下毛巾,望著司瑛士,「我比較好奇前輩會喜歡什麼樣的男生。」
嗯,就是這樣的單純。
幫姐姐在情敵面前爭口氣,這種事情。乾十字文是不會告訴任何人的,因為他深知自家姐姐如果發現自己泄密,等待他的就是霧屋后廚切不完的白蘿蔔、捲心菜,處理不完的各種海鮮。
沒想到,他的意思完全被司瑛士誤解了。
「唉?」司瑛士指著自己,詫異道:「我嗎?」
乾十字文這句話,是在問我喜歡……男生?司瑛士腦子一片混亂,好像一把巨斧將他的世界開闢出了全新的道路。這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要在兩個人在浴室裡衣不蔽體的時候,說出這種……這種……
乾十字文眼睜睜看著對方將臉泡在水裡,白髮中一股氣從天靈蓋冒出來。
乾十字文困惑,「前輩?」
司瑛士忽然起身,滿臉通紅撈起毛巾,狼狽跑掉。
乾十字文:……
他不理解,他大為震撼。
怎麼回事?遠月這群人都是什麼情況?他今天說了什麼嗎?乾十字文一直泡得皮膚髮皺,才緩緩起身,沖澡、吹頭髮。直到他將自己丟在床上,都沒有想明白,自己又做錯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