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錢袋風波
談妥價錢,租了馬車,買些乾糧,一路向著廬江皖縣飛奔而去。
由於連夜趕路,我疲憊不堪的靠在馬車裡打瞌睡,搖頭晃腦,腦袋碰了車壁幾百次,還是抵不過濃濃的睡意。
「啊!痛!」這一下撞得結實,我痛得慘叫連連,捂住頭輕揉,睜開朦朧的睡眼,只覺眼冒金星,好半天都回不過神來。
車停了。
「車夫大哥,發生什麼事了?」我皺眉,揚聲道。
四周一片安靜,沒有一點聲音。那傢伙,該不會是把我一個人留在這荒郊野林吧?應該不會。就算要拋下我一人,也應該把馬車也駕走,這樣走了,簡直就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或許,人有三急。
這樣想著,心裡的石頭頓時落下。
忽然,外面有些亮了起來,似是有火把照著,然後一個頎長的影子緩緩走近馬車。那影子投射在車簾上,微微有些變形。
「車夫大哥?」我弓著身子掀起帘子,剛一抬頭,一個滿臉絡腮鬍子的大漢便出現在眼前。他渾身是血,一道猙獰的刀疤刻過滿臉橫肉的臉,此刻在昏黃的火光下,分外恐怖。
他們是……土匪?
還來不及大喊,下巴就被一雙大手攫住。那大漢淫笑著,另一隻沾滿鮮血的手爬上我的臉,「想不到馬車裡有這麼標緻的娘們,嘖嘖,乾脆擄回去做壓寨夫人!」說著,就攔腰將我扛在背上。
不安與恐懼擾亂了我的神智,無意識的操起拳頭就是一頓猛砸,腳也沒閑著使勁的狠狠踢他。那人微惱,直接把我摔進馬車裡,開始扒他身上的衣服,「這小娘子比老子還急,好,老子就成全你,在這裡做老子的壓寨夫人!」
「哈哈哈……」其餘的盜匪也跟著起鬨,狂亂的揮舞著手裡的火把。
「別過來,別過來!」我驚恐往後退,直到背脊抵住車壁退無可退。手碰到什麼堅硬的東西,那是郭嘉給我的五十兩銀子!
「銀子,我有銀子,給你,求你,求你,別碰我……」我幾近哀求的跪著求他,將銀子甩進他懷裡。那人看也沒看,直接把包袱扔進另一個人身上,一臉淫笑的看著我,彷彿是欣賞一件價值連城的古董。
唯一的希望也破滅了……眼睜睜的看著他越靠越近,我絕望的閉上眼睛,在這荒山野林做什麼也是沒用的……何況,沒有什麼比保命要緊……
感覺有手撫過我的身子,脖子上一陣浸心的涼意,衣服已被褪了一半。大概見我就範,那人也放開了我的雙手,急不可耐的剝我身上剩餘的衣物。身子無意識的掙扎一下,我自嘲的一笑,心和大腦明明都放棄了,身體卻還在做無為的反抗……
一股惡臭猛地侵襲我的嗅覺,睜開眼,對上一雙貪婪殷紅的雙目。猛地,有什麼記憶開始充斥胸腔,數年前同一樣的場景支離破碎的鋪天蓋地像我壓來,驚懼夾雜著罪惡,如同沉睡的雄獅,喚醒我體內被郭嘉催眠的邪惡。我是誰?我是東方彥!是惡跡累累的騙子小偷!從來都不是善類的我,怎麼可能會任人宰割?!大不了……同歸於盡!
理智恢復的瞬間,全身似乎也有了力氣。我集中全部的力氣,右膝蓋在他肚子上用力一頂。那人吃痛,我趁機爬起來,拔下頭上的簪子,對準他的太陽穴一刺。
那大漢大概是練家子的,側身險險的躲過我的襲擊。眼看不成功,手腕一拐,就向他的眼睛刺去。那人一驚,趕緊翻身,用手一擋,簪子便狠狠的插進了他的手掌。他吃痛,重重的推了我一把,我便向後倒去,順勢抽出帶血的簪子……
「臭娘們,老子今天就廢了你!」說完,就伸手來奪我手中的簪子。我定了定神,對著他的手連刺了幾下,都沒有刺中。大漢臉色一黑,捉住我的手對著我的左小臂刺去,鋒利的簪子刺中了我的手臂!而刺中的地方,恰好就是代表著我過去的藍色玫瑰……
血,一滴,兩滴……滴落在馬車上……正在這時,馬車外噪雜一片,隱隱傳來打鬥的聲音。
「老大,是官兵!」
大漢愣了一下,眼睛死死的盯著我,顯然,他不打算放過我。我怔了怔,本能的沖著他嬌媚一笑,輕輕扯開已被撕裂的領口,露出白色的抹胸。他愣住,眸底閃過一絲驚異和赤紅,就在他閃神的一剎那,我向右側猛撲,從馬車上摔下去。
「救命啊,救命啊!」忍住手臂上傳來的劇痛,我拚命的喊。
那大漢從馬車裡探出頭來,伸手就想掐我的脖子。說時遲那時快,一把鋒利的大刀橫空劈出,「唰」的一聲,大漢的頭顱應聲而落,在地上滾了幾下。
鮮紅的血如噴泉一般噴在我的身上臉上……
其餘土匪見大事不妙,紛紛逃竄,不消一會兒,局勢就被官兵掌握了。
樹林里又恢復了平靜。
咬唇,我調整好情緒,任由眼淚流下。昏暗的火光下,一個變了形的影子漸漸靠近,從低垂的視線里瞥見一雙黑色的靴子正一步步朝我這個方向來,鮮紅的血順著明晃晃的大刀的留下一條蜿蜒的足跡……
背上一暖,一件青灰色的綢制外袍披在我肩上,我順勢裹好,顫抖的抬頭,一張成熟卻又不失英氣的面龐出現在眼前。他的眼睛,在一望無垠的夜空下,如璀璨的星子般,熠熠生輝。
「姑娘,嚇到了嗎?還好吧?」
我點頭,帶著哭腔說道:「多謝官爺。」
「不必。姑娘這是要打哪去?」
我愣了一下,心裡暗忖:依衣著看來,這些官兵十有**是孫策的部下,如今我一個女子,身無分文,如果能跟這些士兵一道,也可以省去許多不必要的麻煩。比如劫匪,比如衣食住行。
「廬江皖縣。」
「廬江?」男子一頓,微微有些為難,「末將受周大人之命,速速撤回江夏,本想送姑娘一程,如今……哎!」
希望落空……我斂了斂眸光,低下頭去,「將軍不必為難。小女在此謝過將軍搭救之恩。」
男子嘆了口氣,「姑娘保重。」
官兵走後,半晌,我才從地上爬起來。
胸口有一股晦氣,沒有獲救的欣喜,反而……有一點……從未有過的情緒盤旋在心間。那大漢本來可以不死的……如果,我沒有故意營造出被侮辱的假象……
但是,是我的錯嗎?是他自找的!我求過他,給過他機會,如果我不那麼做的話,說不定會被當做人質!所以,我沒錯!是他的錯!
可是,我幹嘛不舒服?以前不會的啊!但我的心,為何會痛?為何會悲?
天,漸漸亮了。
透過氤氳的晨霧,隱隱約約看見前方有一處水源。順著潺潺的流水聲,艱難的邁著有些麻木的雙腿,一步一步的想著堪為人間仙境的前方走去……
不知為何,我緩緩的閉上眼睛,聽著自己有節奏的心跳聲。
郭嘉說過,當我看不到世間的善與真,當我為世界的黑暗抱不平,閉上眼,就能明白山還是山,水還是水。
漸漸的,我看見……
千姿百態的山陣蒼茫的朝霞中,湖面水汽氤氳,如同籠上了一層薄紗。其中隱隱聽見潺潺的水流聲,透著一番朦朧的韻味。出航的船隻在晨霧中影影綽綽,漁夫推著船槳,放聲高歌,唱著最質樸的生活之歌……
酸酸的味道在胸腔里發酵,變成了眼淚,從眼眶中湧出,燙熱的淚……原來,哭,是這種感覺,好難過,卻又好舒服……怪不得,小靈子常常會說,彥彥,哭出來,哭出來會舒服一些。
睜開眼,蹲在湖邊,盯著水中狼狽的女子,一滴眼淚滴在湖面上,盪起了淡淡的漣漪。當我回過神來,臉已經濡濕一片。我伸手抹淚,卻怎麼也抹不盡,就像要將我過去二十年的悲傷全都補償回來。
「東方彥,不準哭!你沒錯!」我指著水裡的倒影,水裡的人兒對我的話卻置若罔聞,哭得越發洶湧澎湃。
拾起一塊石頭,狠狠地砸向平靜的湖面,「臭書生,你讀你的書,幹嘛要多管閑事?!為何要來接我的面具?害得我現在……演不下去……誰也不是了……嗚嗚~~~~~」
好一會兒,胸中的酸味漸漸散了,深吸一口氣,好舒服,猶如重獲新生。
捧起水清洗自己沾滿血污和淚水的臉。又一次看著水中的女子,我瞪她,她也瞪我;我沖著她做鬼臉,她也以牙還牙以眼還眼……我像是初入世的孩子,沖著水中的另一個自己,做出千奇百怪的表情。最後,我笑了,肆無忌憚的笑了……我找到她了!我找到東方彥了!
開心了就笑,傷心就哭,生氣了就發火……做人,真的這麼簡單!
仰面躺在背後的草坪上,我依舊笑著。奉孝,我中毒了,中了你的毒……現在的東方彥如此軟弱,你說,該怎麼辦?
輕輕撫上左臂上的傷口,我淡淡的一笑,或許,是上天給我的某種啟示,讓我走出過去,好好做人……
躺了一會兒,不知不覺就睡著了,醒來的時候,已經晌午了。肚子的叫聲提醒我,該進城了!
有了方才的前車之鑒,我再也不敢以女裝出行。簡單整理好儀容,穿上那將士留下的青灰色外袍,往水裡一照,頗有點明眸皓齒,絕代風華的韻味。只是那眉目間的杏花煙雨般的凄迷之色,是我怎麼隱藏也藏不了的!
算了,憑藉我高超的演技,這點缺漏是可以彌補的!
終於到了——廬江皖縣,小喬的故鄉!
此縣河流眾多,沿岸樓台水榭,飛檐舒翼。在兩岸垂柳的掩映下蜿蜒連綿數十里,樓台背水一側是寬闊平整的大街。寬闊的道路兩旁店鋪鱗次櫛比,路旁種植著的桃李梨杏,各色的花瓣隨風飛舞,連空氣也泛有一股微微清甜的芬芳。
春天,提前光顧了江東……
兩邊錯落設有坊間,叫賣聲此起彼伏。
「快來看,上好的胭脂。」
「絲巾,西域的絲巾。」
「板栗,新炒好的板栗!」
……素問江東富庶,看來此言非虛!
不過——感嘆歸感嘆,肚子還是要填飽的!
好餓額……我舔舔唇角,咽了咽口水,捂著肚子在街上轉悠。錢啊錢,我一定是上輩子跟你結了梁子,這輩子才老是為你犯愁!
怎樣才能在最短的時間賺錢填飽肚子呢?!
東逛逛西走走,看見那路邊蹲在牆角的乞丐,腦中靈光一閃,一個主意生成。
東方彥之填飽肚子第一計:討飯。
難民我不是沒有當過,可穿著一身華服蹲在路邊伸手討飯,實在是有點……格格不入。討了一中午,任憑我哭得何等慘烈,愣是連一個子兒也沒有。還遭受同行的排擠!
第一計:失敗。
一計不成再生一計,東方彥之填飽肚子第二計:霸王餐。
憑我現在的裝束,小二一定不會多做懷疑,等我酒飽飯足之後,再實行尿遁。如果失敗,大不了被打一頓,反正我從小被打到大,現在還不是活蹦亂跳的?!
主意一定,我就像最近的酒樓奔去,剛走到門口,一個黑影就撲面而來,我條件反射的一閃,險險的躲過去,卻還是撞上了門柱子,痛得我齜牙咧嘴。
還未回過神來,一群大漢就奔了出來,圍著地上摔傷的男子一頓拳打腳踢。那人蜷縮在地上,抱著頭,嘴裡不停的吐著白沫。直到那人不再呻吟,躺在地上再也不動了,那些人方才停手。
酒樓里出來一位身著華服的男子,滿臉橫肉,一看就是滿腦銅臭的人。只見他瞥了地上的人一眼,「敢吃霸王餐,你不想活了,也不看看這是誰的地盤!以後見你一次打你一次!」說完,又換上諂媚的笑臉,對著我說:「客官,裡面請。」
定定的看著地上被打成一級殘廢的男子,我咽了咽口水,霸王餐的幻象正是告破。
第二計:失敗。
頂著正午的日頭,雖然不熱,但我已經餓得眼冒金星。
忽然,一個脹鼓鼓的錢袋出現在眼前。搖啊晃啊,隨著他主人的步子一直在我眼前晃來晃去。我的手立刻不安分起來……
一個聲音冒出來:東方彥,不可以!絕不可以!你不是打算改邪歸正了嗎?!快打消你邪惡的念頭!
但身體里又冒出另一個聲音:東方彥,經過剛剛的事你還不明白,如果你不重操舊業,就會被餓死在江東。
一個聲音:你不是答應過小靈子不在偷東西嗎?!
另一個聲音:現在你離心弦琴只有一步之遙,如果你現在餓死了,就再也見不到小靈子了!
一個聲音:或許還有其他的辦法。
另一個聲音:就做這一次,最後一次……
待我回過神來,我已經尾隨那傢伙一段距離了。趁著那人挑選東西的一瞬間,我快步從他身邊走過,不著痕迹的一挑,那錢袋就已經到我手中了……呵呵,這麼多年,我的妙手空空之術還沒有退化。
靠在角落裡,打開錢袋一看,好傢夥!足足十兩銀子!上街帶這麼多銀兩,不是敗家的二世祖,就是收刮民殖民膏的官宦子弟,即然這樣,我算是為民除害了!
挑了最近的酒樓,把錢帶往桌上一放,底氣十足的喊了幾個小菜。也不顧什麼形象,狼吞虎咽的吃起來。正吃著,一個猶如天籟的嗓音忽然想起。
「這位兄台,在下可否與你同桌?」
兄台?不管我的事,我繼續吃吃吃!
「兄台?」那聲音高了幾度,在我耳邊響起。我愣了愣,趕緊抬頭,掃視了一周,周圍的確沒有空位,也只有我一人,獨佔了一個大桌子。
點點頭,我抬眼望了那人一眼,嘴裡的菜直接梗在喉嚨里。
天神……那是一個如天神一般澄澈的男子……
如瀑的青絲只用一個銀色錦帶鬆鬆綁住,長眉入鬢,薄衫似玉,人淡似影,初雪般淡雅,無瑕玉石般的臉上,如瑪瑙一般剔透的眼睛彷彿能看透世間的一切塵世浮華。偏偏那清涼的褐色眼眸,透著些許睿智和悲。
只是那薄衫上的的繁紋,似花非花,似乎有點眼熟……
「兄台,要喝水嗎?」似乎見到我卡殼的表情,他友善的遞給我一杯茶。我接過,牛飲一杯,才把那些菜咽下去。
男子拂開長衫優雅的坐下,彈了彈衣袂,神態自若。
我怔了怔,雖然被他的俊顏震到了,但飯還是要吃的……
忽然,樓下鬧哄哄的一片,我好奇的探出頭去,一群乞兒正往酒樓里涌。
「掌柜行行好,給點吃的吧!我們已經三天沒吃東西了。」
「滾!不想死就滾!」掌柜的身後一群狗腿哼哼呵呵。
「求你了!」乞丐們齊刷刷的跪下,「我們只要一點剩菜剩飯。」
「……」
身側的男子幾不可聞的嘆出聲來,「長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艱。哎,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嘆息有個屁用!」我低罵了一句,又向樓下望去,心裡湧起淡淡的惆悵,半個時辰前,我還是他們其中一員,現在卻……瞥了一眼錢袋,冤大頭,我算是替你做好事了,為你子孫積德!
「小二!」
小二屁顛屁顛的跑來,「客官,有何吩咐?」
「除去飯菜和住點用的錢,其餘的銀兩換些飯菜給樓下的乞丐。」小二接過錢袋,我卻死死的抓住袋子不放,「若是我發現你吞了一個子兒……」
「小的不敢。」小二扯過錢袋,「噔噔噔」下樓去了。
盯著空落落的雙手,我的銀子……又沒了!
「兄台,你又是何苦?救他們一次能救他們一輩子嗎?」男子滿眼痛色,線條分明的薄唇微微揚起一個幅度。
「你有沒有聽過『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我鄙視的看了他一眼,看他一表人才,原來是一毛不拔的鐵公雞!喝了一口茶,我抿嘴,「何況,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也算是積德吧!」
「你就不怕,他們是騙子?!」
「那我更要救了!怎麼說也是同行嘛……」
男子挑眉,「什麼?」
「哦,我的意思是……與其讓他們騙別人,還不如騙我。正所謂,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男子沉吟了一會兒,淡淡的笑出聲來,明凈的臉因為這個笑容綻放出絢爛的光彩,「在下受教了。」
之後,我們又聊了一會,聊的正起勁,突然,掌柜涎著笑臉上來,手捧著我剛剛給的銀子,「哎呀,小的有眼不識泰山,竟收了大人的銀兩。今日算小的請客,還望大人海涵。」
我愣愣的看著桌上的錢袋,嘴角微微抽搐,果然,我猜的沒錯,這是某個貪官的錢袋!
「大人?」陌生男子饒有興味的看著我,淺笑道:「在下眼拙,不知兄台是哪一位大人?」
我怔住,腦袋出現短時間的空白……
男子眼裡含著笑,「大人?」
閉了閉眼,我在腦子裡飛快搜索一個可以頂替的人,皖縣剛被孫策攻破,熟知江東將領的人寥寥可數,隨便冒充一個應該不難吧?!孫策,霸氣太足,不行!魯肅,太老了,不行!呂蒙,現在還不知道在哪混呢,不行!陸遜,現在還是一個七八歲的娃娃,不行!周瑜……好像還……我理了理思緒,故作沉聲道:「廬江,周瑜。」
「撲哧……」一個奇怪的聲音。
我側目,男子正低頭慢悠悠地拭去嘴邊的酒嘖,看不清他的表情,行動舉止卻優雅得令人咋舌。
不會吧?難道是形象不過關?枉我自詡風流倜儻,英俊瀟洒,對自己的相貌臭屁得不得了……看這傢伙的反應,明顯不相信!我的形象啊,就這麼糟糕嗎?!
他突然抬起頭來,眼底略過一絲興味,煞有其事的抱拳,「周大人。」
我愣了一下,優雅的作揖,「兄台見外了。」
正在這時,有一名僕人忽的出現,伏在他耳邊竊竊私語,只見剛剛還與我談笑的男子,此刻卻是滿臉嚴肅。他們耳語了幾句,那男子突然站起身來,沖我抱拳:「周大人,在下家中有急事,不敢多做逗留。今日能與你相識,實乃三生有幸,若是還有緣分,在下期待下一次相聚。」
說完,便與下人火急火燎的離開。
我看了看滿桌的酒菜,隨即恨得牙痒痒,死小子,居然吃白食吃到姑奶奶頭上,下次再見,非把你打成豬頭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