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像中槍一樣

拍拍沾在身上的灰塵，尉遲靈摸摸鼻子，翻身跳上二樓的陽台，靠著月光摸索到書房的所在地。

房裡的人聽到外面的聲響，稍稍皺眉，抬頭就看見尉遲靈坐在他對面的靠背座椅上。

「你是誰？」他冷聲道。

「恩？不是你捉我來的嗎？怎麼反過來問我是誰了？我還想問你呢～」尉遲靈瞄到他桌子上的點心，隨手拿過一個扔進嘴巴里，一邊吃一邊給評價：「你這點心不怎麼樣，還沒棒棒糖好吃呢！」

「原來你就是靈！」他寒目緊盯著尉遲靈，似乎想從她的表情看出點什麼。

「對呀～你也認識我了，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小弟弟～」尉遲靈眯著她的鳳眼打量他，「那麼小就做這種勾當不太好哦～」

「我不是小孩子！」最不能容忍別人說他小的男生『啪』的站起來，目光在空氣中含著『絲絲』的磁鐵聲。

「還說不是小孩子。」尉遲靈似乎不滿他的反應，站起來一臉正色的道：「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小！弟！弟！」

發覺自己失態了，他又坐回原來的位子，恢復剛才的冷漠，冷冷的強調：「我叫莫涵奇，不是什麼小弟弟。」說到最後還有強忍著怒火的味道。

「莫涵奇～這個名字好女人哦！」尉遲靈好笑他的反應，「莫七七跟你是什麼關係？該不會是姐弟吧～」

無視她挑起的怒火，莫涵奇只想把事情迅速解決完然後閃人離開這個鬼地方。「既然你現在身為人質，就應該有人質的自覺！喜歡問東問西的女人實在麻煩。」

尉遲靈忍不住笑出聲。哈哈～她聽到什麼？一個大概5歲左右的小屁孩跟她討論女人？！哈哈～這個小弟弟太可愛了！

「你笑什麼！」莫涵奇終於爆發了。

尉遲靈猛的湊到他面前，一雙含笑的眼眸隱隱約約能看出些許殺氣。她淡笑：「你覺得我像是人質嗎？」說著她把他藏在身下的手反扣，接住了那把手槍。

「……你。」莫涵奇瞪眼，使勁掙扎。

「嘖，你想玩偷襲啊？那是大人玩的。」她把槍放回桌上，鬆開莫涵奇的手。

見她鬆了手，他伸手就要拿槍。

「我勸你最好別碰，那東西有毒哦～」她頓了下，果然看到他一臉不信的表情。「不信的話你可以去試試，沒有解藥的哦～」

莫涵奇抿嘴，他沒必要拿自己的命去賭。突然他笑了下，冷冷的盯著她。「你忘了這是我的地盤。」

「沒忘啊。」她低頭撕開一根棒棒糖的包裝，一點也沒有在意他話里的意思。

「呵，你很聰明，也很笨。」他已經按了房裡的警報器，沒過多久，這裡就會被將近一百個人包圍。

「唔。這是我要對你說的。」尉遲靈不以為然。

「不知好歹。」莫涵奇冷哼一聲。

「你的人來了。」嘴裡叼著棒棒糖，尉遲靈向門外張望。

「你不害怕？」

「有你這個人質在，我沒什麼好怕的～」手腕一轉，她把槍按在莫涵奇的太陽穴上，笑嘻嘻的看著他。

「你！你騙我。」莫涵奇皺了皺眉，不爽的瞪著她。

「都說你是小孩子了，一點防人之心都沒有。想當大人？先磨練磨練吧～」停頓一下，無視他的怒火，她拉著他走出了房門，看了眼埋伏在四周的人，俯耳對他說：「不過我沒有騙你，我本身就是個毒。」

莫涵奇愣了愣，不由對她重新打量起來。

「我們走吧，看來你的手下並不打算出來。」話落，乘著莫涵奇發愣的一瞬間，尉遲靈帶著他離開了這裡。只見落地窗前飛快的閃過一道人影，窗帘落了下來。

「——車混蛋！你怎麼會在這裡！」

「不是你說要在這裡會合的嗎？」車昶野反問。

「我是叫你先離開！」

「可你也有說會合兩個字啊～」無視掉氣極的尉遲靈，車昶野的眼睛直直盯著莫涵奇，看來不給這小子一點教訓他是不會學乖的。

「小傢伙，要是小七知道一直暗中對付我的那個人是你，你說她會怎麼想？」

「不准你告訴姐姐！」莫涵奇咬牙裂齒地瞪著他，恨不得撕爛他的臉。暗自在心裡自認倒霉，如果不是這個叫靈的女人出來搗亂，他馬上就可以成功了！

「你說不准我就不準，那我不是很沒面子？」

「你欺負人！」

「你是那種會被欺負的人嗎？」言下之意：那個人絕對不是你。

尉遲靈無奈的扯開他們之間的距離。她有種錯覺，好象車昶野在這個小孩的面前話特別多～

「別吵了，我們已經被包圍了。」冷冷看了眼別墅外一群整裝待發的黑衣保鏢，尉遲靈說。

「什麼？那麼快？」才一分鐘不到啊～車昶野不禁懷疑，老頭到底想怎樣？既然把人全部調到這邊？

「哼，你們逃不掉了。」到底還是小孩，莫涵奇粉得意的說。

「到底是誰逃不掉啊？」尉遲靈沒好氣的翻翻白眼，把槍口頂在他的前額上。「你好象忘記你還是人質了？小～弟～弟～」

經尉遲靈的提醒，莫涵奇終於想起自己此時此刻的身份是——人質。盯著那黑呼呼的小洞，最後忍不住吞吞口水。這玩意是真的……

「死女人！你幹什麼！」車昶野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尉遲靈沒料到他會突然出手，措手不及間她好象按了什麼，只聽『砰』的一聲，槍走火了——

「啊！」

莫涵奇嚇的尖叫起來，過了好久，確定沒感覺到痛，他才小心翼翼的睜開眼睛，眨眨眼，搞不清眼前到底是什麼狀況。

「喂，你壓夠了沒有。」尉遲靈皺眉，使勁把身上的重物推開。

「呃……」車昶野悶哼一聲，倒在了地上，鮮血不停的從他胳膊流下來，刺紅了他們的眼睛。

「喂，你怎麼了？車混蛋，你怎麼了？你說話啊！」尉遲靈見狀大喊，沒心情顧自己前所未有的茫然，扶起車昶野就想離開這裡，卻被一個聲音止住了——

「走開！都是你！是你害哥哥中彈的！」莫涵奇大吼著，狠狠推開了尉遲靈。

「我……」尉遲靈目光迷茫的搖搖頭，對莫涵奇的質問有種強烈的無力感。她還不知道剛才是怎麼回事，為什麼車昶野會突然流血呢？誰來告訴她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吵死了。」車昶野搖搖晃晃地推開尉遲靈，靠著牆站起來。

尉遲靈無措地看著他，不明白內心深處擁來的失落感是什麼。

「死女人，帶我去醫院。」車昶野眯眼看著尉遲靈，事實證明他實在不喜歡看到丟了魂似的她。

「醫院？」尉遲靈愣了一下，但她很快反應過來，他說的是醫館吧！

「怎麼？」

「我，我不認識路。」

「笨女人！你先帶哥哥回房，我去打電話叫私人醫生來。」莫涵奇瞪了她一眼，跑到書房裡打電話，順便撤退了所有保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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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痛嗎？」看到他又悶哼了一聲，似乎是在強忍著疼痛，尉遲靈覺得內疚極了。

「別用這麼噁心的眼神看著我。」車昶野別過頭，不知道為什麼，他很討厭她這樣看著他！總覺得會失去什麼……

「噁心？！」尉遲靈險些失聲爆吼，還好她的理智概過了衝動，勉強很『心平氣和』的擠出兩個字。從小到大，她從來沒有覺得自己對不起別人，一直都是別人對不起自己！自己飽含歉意的眼神在他的眼底既然是噁心？！天啊，氣死她了！這個該死的傢伙！

「哼。」車昶野用鼻音回答她的話。

「——你！哼～」尉遲靈手指握的『咯吱』響，轉身走出房間，『啪』的一聲狠狠關上門。

看她離開了，車昶野冷冷地目光掃過莫涵奇。「小鬼，你也出去。」

「我不要！」既然在車昶野的眼底他永遠都是小孩，那就讓他任性一回好了！總之他是絕對不會出去的。

「沒聽他們說嗎？我要動手術！你在只會影響我！」看他一副賴定不走的模樣，車昶野既覺得安慰又覺得無奈，為什麼他就不能選對時間耍任性呢？

「你當我是小孩啊，你動手術要用麻醉劑，我又影響不到你。」莫涵奇擺明了不信。

「你本來就是小孩。喂，你們把他拖出去。」車昶野用沒有受傷的手指著莫涵奇，對著那些準備手術工具的院長醫生命令道。

「哥哥，你混蛋！」——

話落，一個小孩被一群大人架到房門口『丟』了出去。

「你也來陪我做伴了啊～」看到一臉不情願的莫涵奇，尉遲靈笑眯眯的說到，有點幸災樂禍的味道。

「哼，笨女人。」莫涵奇氣呼呼地走到另一個房間，企圖打開監視器偷看裡面的狀況。

尉遲靈跟了上去，好奇的打量這個房間，目光定在了監視屏幕上，在裡面看到了所有房間包括別墅外的情況。「這個東西蠻新鮮的～」

「……」莫涵奇沒有理她，在監視屏幕下方的三台電腦操作了一下，沒過多久監視屏幕上出現了車昶野那間房裡的狀況。

再觀察了一陣，連尉遲靈也發現了屏幕上顯示的一直是那幾段，更別說是莫涵奇了。

「該死的，哥哥擾亂了監視器。」

「怎麼弄？」尉遲靈好奇細胞又被激活了。

「切。BC。」監視器沒用處了，只能回到剛才的門口等。

「告訴我怎麼弄嘛～BC又是什麼？」

看神經病似的盯了尉遲靈好久，接著搖頭，再嘆氣，全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樣。此時他腦海里想的是：這個女人沒救了！

不說就不說嘛！那種眼神盯得她想扁人耶！--##

見他不說話眼睛緊緊盯著房門。看來他也不是很討厭車混蛋啊～那為什麼想拿她威脅車混蛋呢？

～～可愛的分割線～～

車昶野皺眉看著自己手裡領著的東西，一副嫌惡的模樣。

「你確定這是蘋果？」車昶野疑惑的問，他實在不能肯定有正常人能把好好的一個蘋果削成這副模樣！

這是什麼？看不出絲毫是蘋果的形狀也就算了！還搞的像月球表面！更刺激他視角的是它已經完全沒有果肉了！只能看到蘋果芯——

活像被巨型老鼠啃過的模樣，而且那老鼠一定很餓！

「是啊，就是蘋果！」尉遲靈認真的點點頭。想到自己削蘋果時把手傷了一次次的摻狀，不由有些汗顏～這個蘋果在她手裡活像會動似的，削一次就掉一次。

「是嗎？你保證？」車昶野挑眉，目光從蘋果芯轉移到尉遲靈藏在身後的手上。看她很彆扭的樣子，不會是傷到手了吧？「你的手怎麼了？」

「沒。沒什麼！」尉遲靈心虛地退後一步。

「拿出來我看看。」他的口氣很強硬，尉遲靈差點就嚇得伸出手，又趕忙縮回去。

「過來。」好笑她的動作，他不由語氣軟了下來。

「哦！」尉遲靈乖乖的走過去，坐在離他最遠的床角邊。

拋開剛才的柔和，車昶野沒好氣的瞪她。「叫你過來！我又不會吃了你。」

「哦！」又靠近他一點。

受不了尉遲靈慢吞吞的樣子，車昶野猛得用沒受傷的手把她拉到自己身前，兩隻眼睛似乎要擦出火花。他抓起她的手，冷冷地問：「這是怎麼傷的？」

「……我…，」尉遲靈可憐巴巴的眨眨眼，企圖爭取點同情心。結果很顯然——失敗。

「我不小心割到的啦！」乾脆直接承認，她站起身，倒了杯水給他，「吶，你口渴了吧？」

「恩。」車昶野應了一聲，並不點破她故意轉移話題。

把水杯湊到他嘴邊，尉遲靈笑著說：「你覺不覺得你現在像頭號病患，什麼事都不能自己來？」

「啊，是啊。」車昶野看著她把水喝下去，喝到一半問：「你到底叫什麼？」

尉遲靈沒有預防的手抖了一下，水灑出幾滴，滴在他身上，滴到她心裡。

「對不起。」這是她第一次道歉。

「我不要你的對不起，告訴我，你到底叫什麼？」他沒理由連對方是敵是友都不知道就把她留在身邊。

「你那麼想知道？」尉遲靈問，她不明白他到底想知道什麼。名字，只是一個代號而已不是嗎？

「恩。」

「我現在的名字叫尉遲靈，曾經的名字叫舞靈姬。」一口氣說完，她沒有錯過他的任何錶情。但是，找不到她想要的。

「你很厲害？」把剩下的水喝完，他淡淡地問。

「是。」她不否認。

「自大。」車昶野輕哼一聲。

「你也不賴。」勾起嘴角，她把他喝過的水杯扔進了垃圾桶，轉身準備離開。

「你要去哪？」他出口阻攔她離去的背影，他覺得她要離開了，永遠離開小七，離開他。

「身份被點破，沒有存在的意義了。」她抬頭望著天花板，輕聲嘆道：「我在這裡呆了太久，再久的話，神會懲罰我。」

「你害怕？」

「是。」

「留下來。」

「理由？」

「小七不是嗎？」

「不是。」

「那麼，為了我，留下來。」

許久，沒有聽到回答，他垂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