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38章 大明宣傳隊，潤大明，分牧場！

察罕浩特。

如今蒙古漠南大汗的都城。

此處是一處盆地，周圍有山脈和樹林河流，中間是肥美的草場，這裡是如今察哈爾部的大本營，同時也匯聚了大批中小部落。

如今，一支商隊緩緩抵達了這裡，進駐到了一個中等部落之中。

這個部落聽從號令來到這裡跟隨粆圖台吉打仗，為的可是贏得更多的牛羊草場，如今不僅兒郎損失慘重，部落里的牛羊還被察哈爾部調走，整個部落如今都要依靠察哈爾部分下來的糧食過活，可以說是凄慘無比。

實際上不僅僅是這一個部落，所有部落的牛羊都被集中到了一起。

這也不能怪粆圖台吉，畢竟先前兩次大敗，察哈爾部已經損失了很多的牛羊，如今這麼多部族到來，雖然大家都是帶著牛羊來幫你打仗，但你起碼也要提供一些食物。

迫於無奈，粆圖台吉就想出了這麼一個辦法，把所有部落的牛羊都集中起來，美其名曰大家一起共享食物，但實際上，粆圖台吉掌控了各部的牛羊就相當於掐住了各部族的命脈。

如今這些部族若還想要回自己的牛羊，就只能和皇太極血戰到底，等仗打完了，不僅有牛羊，還能有新的草場和俘獲的人口牲畜補充損失。

說白了，如今這麼多部族之所以硬扛著，純粹是命脈被粆圖台吉掐著，沉沒成本太高，他們已經下不了船了。

而這個辦法，粆圖台吉還是學的皇太極，因為皇太極就是這麼對待那些依附他的小部落的。

之前瀋陽城一把大火燒掉了大清國的糧倉，如今雖然恢復了一些，但糧食也不多啊，八旗子弟還等著糧食呢。

他捨不得從遼東調糧，自然是要徵用依附遼東的這些蒙古部落的糧食，同樣皇太極也向這些部落保證，如今徵用他們多少糧食，仗打完了雙倍奉還，而且還會分給他們牛羊和草場。

可以說，如今這些部落都是被粆圖台吉和皇太極逼著上戰場，用他們自己的糧食和兒郎在幫粆圖台吉和皇太極打仗，還沒撈到什麼好處。

這些部族現在怨氣非常重，而就在這個時候，一支據說是來自西方的商隊到了。

他們帶來了布匹綢緞，帶來了茶葉鐵鍋，還有非常寶貴的糧食。

那一車車的糧食看的一眾部族紅了眼，如今他們的族人可是每天都要忍飢挨餓，糧食都去供應打仗了，他們一天能吃上一頓就不錯了。

如今有人能送來糧食，還有鐵鍋茶葉，這簡直不敢想象！

他們的糧食哪裡來的？！

不少部落都抱著這樣的懷疑，開始接觸這支商隊，他們眼下太需要糧食了！

很快，一個消息在察罕浩特傳開了：西邊的巴連衲都有糧食！

巴連衲都，那是大明的地盤，有大明朝廷的支援，不僅商人都往巴連衲都跑，巴連衲都也有數不清的糧食，那裡人人都有自己的牧場和牛羊，他們不需要給頭人交稅，不用被頭人壓榨，他們的牛羊都是屬於自己的。

甚至你沒有牛羊朝廷還會分給你牛羊，只要你放牧夠十年，這些牛羊都是你的，而每年生出來的小崽子，也有一半都歸你。

只要你牛羊照料的好，你就可以有自己的大批牛羊，甚至還能當官！

是的，巴連衲都的蒙古人不僅可以做官，還可以讀書，識字，到京城去參加國考！

這些消息被傳開后，各部落的牧民第一反應是不信！

怎麼可能！

這樣的朝廷是真實存在的？

如今的明朝有這麼大方？

他們誰也不願意相信，不僅是對明朝不信任，他們也是不願相信別人過得比自己好，尤其是在如今一無所有的情況下，誰願意看到鄰居過的那麼好還不嫉妒的？

但是，事實擺在這裡，這些來自巴連衲都的牧民，一個個面色紅潤，身強體壯，一看就是能吃飽喝足，而且過的非常富裕的那種。

看看他們穿的衣裳，看看他們的精氣神，就能知道這些牧民過的有多麼舒服。

這些牧民吃著炙烤的香噴噴的羊肉，喝著來自明朝的烈酒，穿著嶄新的衣裳，一個個看上去那麼瀟洒自在，引得其他部落的牧民們是眼巴巴的流口水。

終於，一個牧民忍不住湊過去問道：「察汗大叔，你們在巴連衲都生活的真的那麼好嗎？」

察汗撕咬下一口肉送入嘴裡，又灌了兩口酒後，心滿意足的打了個酒嗝，紅著臉說道：「我騙你幹嘛？」

「跟著朝廷，日子過得好多了！」

「不怕告訴你，朝廷分草場，分牛羊，我們一家八口人，牛羊分了上百頭，這些都是我們的。」

「而且大同來的商人特別喜歡來我們這裡，糧食，鐵鍋，美酒，衣服，還有各種東西，都能買得到。」

說著，察汗又灌了口酒，笑著說道：「這是大同的酒，賣到我們這，只要八十塊，就能買三罈子！」

「才八十塊！哈哈哈哈！」

似乎是喝多了，察汗醉醺醺的說道：「朝廷分得糧食，分得糧食太多了，牛羊，牛羊也太多了，照顧不來的。」

「眼下，我把牛羊交給牧場讓他們幫我照看著，我的兒子在朝廷當兵，現在已經是大明的新軍了，我沒有事干，就到處跑跑，跑跑生意。」

「反正，反正糧食多，吃不完，就賣掉嘛。」

說著，察汗指了指一輛馬車：「全是土豆，烤著吃，燉著吃，可香了。」仟韆仦哾

這個牧民看著烤架上那滋滋冒油的烤羊，還有烤架下方那火堆里表皮焦黑散發著誘人香味的土豆，這兩種香味混合在一起，讓牧民忍不住吞咽起了口水。

察汗笑著，從火堆里撥出兩個土豆來：「哈哈哈哈哈，拿去吃吧，小夥子，看你的年紀，和我兒子差不多大，餓肚子的感覺不好受吧？」

牧民連忙接過土豆，也顧不得燙，剝開皮就埋頭大吃起來，邊吃邊流淚，如今能在察哈爾草原上吃飽肚子可是太難了。

而其他牧民剛想上前也要幾個土豆吃，就看見察哈爾部的騎兵到了。

面對巴連衲都的商隊，察哈爾部自然不敢招惹，誰讓他們打敗了呢。

因此這隊騎兵只是來表示，察哈爾部要購買他們的土豆和牛羊。

對此察汗沒有反對，以非常合理的價格全部賣給了察哈爾部，這可是讓這些察哈爾部的人懵了好久。

他們本來以為巴連衲都會趁機漲價或者要挾什麼呢，誰知這麼乾脆的把就糧食牛羊賣了！

沒有任何要求，甚至價格在這種戰爭期間都算是低價！

巴連衲都到底富裕到了什麼地步啊？

而其他部族的牧民眼巴巴的看著察哈爾部的騎兵帶著那一車車土豆和牛羊離開，他們卻不敢有任何的反抗，誰讓這是在察哈爾的草原上呢？

賣掉了糧食和牛羊，察汗笑呵呵的清點著察哈爾部支付的寶鈔，沒錯，察哈爾部如今和大明做生意，用的也是寶鈔，他們把草原上開採的金沙積攢的金銀存到大明銀行，換來的就是一張張大明銀行的本票和大批寶鈔，畢竟只有拿著寶鈔才能和大明商人做生意。

因此寶鈔也成了草原上的硬通貨。

確認一分不少后，察汗把寶鈔收好，然後搖搖晃晃回到火堆邊，繼續和同伴吃喝，這一幕看的牧民們是羨慕不已。

都是牧民，為什麼巴連衲都的牧民可以生活的這麼好，有烈酒，有牛羊，有土豆，甚至察哈爾部還不敢招惹他們。

不知不覺的，這些牧民都開始期望起來，如果能加入巴連衲都，他們是不是也能過上吃飽肚子的好日子，不用再擔心挨餓受凍了？

賣完糧食和牛羊的察汗大叔第二天就離開了，但他留下的關於巴連衲都的一系列傳說卻還在牧民之間流傳著。

在如今的察哈爾草原上，像察汗這樣的商隊，足足十幾支。

他們分散在整個察哈爾草原上，專門在中小部落里停下休息，有意無意展露出糧食牛羊，引得牧民們羨慕不已，可沒等牧民們下定決心是搶是買呢，察哈爾部就派人來收購了。

最後這些牧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糧食和牛羊被察哈爾部收走，他們還是餓著肚子，而巴連衲都的商隊吃著牛羊喝著烈酒，卻是讓這些牧民羨慕的只能咽口水。

甚至晚上做夢，飢餓的牧民們夢裡都是學著那些巴連衲都的牧民喝酒吃肉，然而，他們已經多久沒有吃肉了？

牧民看似擁有牛羊，但牛羊都是部落的，是頭人，他們是給頭人們放牧牛羊，牛羊和小崽子都是頭人們的，哪怕是牛羊的乳酪，他們也不可能全部食用，還要上交給頭人一部分。

如今牛羊都被察哈爾部收走了，他們沒有牛羊，手頭上也沒有多少乳酪，而糧食更是沒有，察哈爾部每日分發的糧食也只是讓他們勉強餓不死罷了。

這個時候，當有其他牧民不僅能吃飽穿暖，還有肉吃有酒喝時，給這些牧民帶來的觸感是極其深刻的，他們可以忍受飢餓，可以忍受缺衣少食，但那是建立在大家都一樣的基礎上。

可頭人們缺衣少食嗎？

沒有！

頭人們依舊可以享用牛羊肉，喝著馬奶酒，如果僅僅是這樣就算了，畢竟頭人吃得好很正常，可是，其他地方牧民吃的也比他們好，這就讓他們心裡徹底不平衡了：憑什麼我在這裡忍飢挨餓，他們卻在那裡大吃大喝？

短短數日內，一批批來自巴連衲都的商隊，將巴連衲都的繁榮，牧民生活的現狀非常詳細的展現在這些忍飢挨餓的牧民眼前，讓他們知道了在大明治下的巴連衲都，牧民過的多麼舒服。

不僅僅是這些商隊再說，還有很多他們認識的牧民也在這麼說。

這些牧民曾經也是一些小部落，一些遊民，如今他們加入了巴連衲都，一個兩個分了牛羊草場，都過上了吃得飽穿的暖的好日子。

面對熟人的現身說法，這些牧民紛紛忍不住了。

尤其是面對一批批糧食從自己眼前經過，卻都被察哈爾部收走，一點也沒給他們留下，晚上頭人貴族們吃著從巴連衲都買來的牛羊，喝著巴連衲都的酒水，他們卻依舊餓著肚子，數著口袋裡僅剩的那點乳酪，還要面臨戰爭的危險，這讓牧民們怎麼繼續忍受下去？

平日里不知道巴連衲都到底怎麼樣就算了，如今知道了巴連衲都過的什麼日子，自己過的什麼日子，牧民們怎麼可能不心動？

於是，牧民們動搖了，他們想去巴連衲都過好日子了。

而巴連衲都來的商人也告訴牧民們，巴連衲都目前還在接納人口，但可能再過一段時間就不接納人口了，畢竟大明朝廷的援助也是有限的，不可能說你來個人到巴連衲都，朝廷就給你牛羊草場。

眼下去巴連衲都，還能分到東西，再往後，可能連加入巴連衲都的機會都沒有了！

這些話無疑更是動搖了這些忍飢挨餓的牧民們，如果巴連衲都一直招納牧民，他們也許還會遲疑，可偏偏來人說，巴連衲都很快就不收人了，因為草場牛羊不能輕易分給外人。

這話說出來，那可信度立刻就高上去了。

一時間，不少牧民都偷偷溜走，選擇跑去巴連衲都。

不僅有牧民溜走，甚至一些小部落都被說動，整個部落舉族投靠大明，去過好日子去了。

而那些還在猶豫的牧民們，看著周圍熟悉的人，熟悉的部落一個個離開，他們心裡更是動搖萬分，哪怕對明朝不信任，可面對周圍人的不斷離開，他們怎麼能不心動？

察哈爾草原上的牧民和部落紛紛前往巴連衲都，而皇太極這裡的牧民和部落就沒有這樣的好日子了。

他們想離開都難！

這些為了苟命選擇臣服皇太極的部落，如今正在被皇太極不斷壓榨著，察哈爾草原上如此，科爾沁草原上亦是如此。

皇太極從這些部落里調集牛羊，調集糧食，抽調人手，不斷的積蓄力量，面對皇太極的壓榨，這些部落哪怕心懷怨恨卻依舊不敢發作出來。

不是沒有部族試圖反抗，可他們剛反抗，那曾在數十名護衛的保護下一槍帶走了林丹巴爾圖的大清國第一男槍多鐸就帶著八旗趕來鎮壓。

多鐸可是個狠人，他直接將一個反抗部落的男人全部殺掉，將女人和孩子分給其他部落，這樣殘暴兇狠的舉動直接震懾住了其他心懷不滿的部族。

哪怕他們如今還在被皇太極不斷吸血，但他們也不敢輕易反抗了。

但私下裡，這些部落對皇太極的不滿還在不斷滋生著。

而且皇太極也沒想到，哪怕是自己這裡，都出現了巴連衲都的人。

這些來自巴連衲都的蒙古人混入小部落之中，對他們宣傳著巴連衲都的美好，那人人有草場，人人有牛羊，能吃飽穿暖還不用擔憂被壓榨的美好日子。

對他們宣傳著大明的強大富庶，能給他們提供多好的保護。

對他們宣傳著娃娃都能讀書識字，將來能在明朝當官的未來。

這些牧民被紛紛說動了，眼下皇太極的壓榨，多鐸的殘暴已經讓他們不堪忍受，如果不是沒有辦法，他們早就跑了。

可眼下卻有人告訴他們草原上還有巴連衲都這麼個好地方，牧民們想象著那擁有屬於自己牛羊的場景，想象著一家人在穹廬里喝著馬奶酒，吃著牛羊肉的美好一幕，一個個也是忍不住吞咽口水。

那樣美好的日子，他們真的能過上嗎？

可還沒等他們多想象一會兒呢，滿清的人又來了，要求他們出兵員，出牛羊。

可部落里那還剩下什麼牛羊？

但面對凶神惡煞的滿清八旗，他們值得先把自己的美夢打破，愁眉苦臉的東拼西湊提供牛羊，然後讓滿清的人帶走。

望著已經空蕩蕩的部落，已經只剩下老弱的族人，這個小部落的頭人是欲哭無淚，他當初為了保全部族選擇臣服皇太極，怎麼也沒想到，如今竟然是這麼凄慘。

一個個小部落怨氣滋生，巴連衲都的人趁機串聯這些小部落，讓他們暫時忍耐等待時機，畢竟眼下他們根本不可能逃脫皇太極的掌控，還不如趁機忍耐下去，說不定將來就有轉機呢？

就這樣，察哈爾草原上的牧民和小部落紛紛選擇轉投大明，而皇太極手下的小部落被不斷壓榨還不敢逃離，如今察哈爾部和皇太極的力量對比再一次發生了變化。

面對越來越強勢的皇太極，粆圖台吉已經有些力不從心了，他本來就不是什麼天才，是為了復仇，才當上太師帶領各部反抗皇太極的。

各部族也是不想成為皇太極的犧牲品才選擇跟著他與皇太極血戰，大家拼著草場不要，部落損失慘重，一起和皇太極耗著，力圖讓皇太極承受不住損失主動撤回遼東。

這可以說是傷敵八百自損一千五的自殘行為。

可是如今，更好的選擇出現在了這些部族面前：臣服大明，加入巴連衲都，大家都可以吃飽穿暖過上好日子，那為什麼還要在這裡忍飢挨餓，繼續自殘呢？

粆圖台吉想明白了：「都別攔著我，我要潤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