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39章 打吧，死吧，死的越多，對大明越有利！
很多東西，
都是經不起去想的。
尤其是如今在察哈爾和皇太極雙方都在不斷拼底蘊的時候。兩邊都在不斷壓榨自己的戰爭潛力，人口，牲畜，糧食，任何能動用的資源都在不斷調集著。
如此一來不僅頭人們的損失在不斷變大，本來就是貧苦的牧民們更是一無所有。
草原上的日子可不好熬，尤其是眼下正值初春，這才剛開年啊，要是打光了人口，牲畜，這秋冬部落怎麼熬？
因此不少部落私下裡都產生了其他的心思。
有些部落打著投靠大明的心思，有些部落打著投靠滿清的心思，總之，就是沒人打算繼續在察哈爾這艘破船上繼續待下去了。
畢竟眼下的察哈爾是沒有絲毫的迎面。
在這段時間無論是察哈爾部和皇太極的正面大戰還是雙方小股部隊與斥候的碰撞，察哈爾部輸的都是一塌糊塗，如今還能支撐著，全靠察哈爾部家底厚實以及有這麼多小部落回血。
但再厚實的家底也不可能經得起接二連三的失敗啊。
草原上的部落都是很會見風使舵的，那些沒有一個好的領頭人，不懂得怎麼見風使舵當牆頭草的部落，不是沒在了大部落的傾軋之中，就是消失在周圍群狼環伺的惡劣環境之中。
在草原上這樣生存環境惡劣，大家不得不抱團取暖的地方，如果不能在船沉之前從這艘破船上跳到另一艘船上，那大家就一起等著沉到水裡吧！
長生天可從來不會眷顧傻子。
諸多察哈爾草原上的小部落蠢蠢欲動，那些還沒有選擇到底是加入察哈爾還是加入滿清的小部落也在蠢蠢欲動。
如今察哈爾和滿清一副不要臉皮的吃相，不斷的壓榨依附自己的小部落，可是讓其他還沒想好加入哪一家的小部落嚇得不輕。
雖然說小部落在草原上就需要依附一個強者，但這起碼也要依附一個好一點的對象吧？
看看察哈爾，堂堂漠南蒙古之首，歷代蒙古大汗直屬部族，連戰連敗絲毫看不到贏面，目前不斷從依附自己的小部落里抽調兵馬和皇太極消耗，數不清的兒郎在這片大草原上對子，那鮮血浸紅了草地，大片草場的草都變成了紅色，地面更是暗紅泥濘，這些都是蒙古兒郎的血啊。仟韆仦哾
如今的察哈爾部，還有值得投靠的必要嗎？
再看看滿清，皇太極說的好聽，要分給臣服他的部族草場和牛羊，讓他們可以無憂無慮的生活。可結果呢？在和林丹巴爾圖會盟的時候就把人家砍了，轉手就開始對察哈爾部發動攻勢，皇太極說的話誰還敢信？
尤其是如今皇太極不斷壓榨那些臣服他的部落，一副要榨乾這些小部落最後一點人口和牲畜的樣子，誰還敢去投靠皇太極啊？
哪怕就算戰後真的分給你草場和牛羊，那也是戰後，你撐得住眼下這樣的消耗戰嗎？
所以投察哈爾部吧，這是艘必沉的破船；投我大清吧，啊呸，還特么不如察哈爾呢。
如今被夾在察哈爾和滿清中間的這些部族，終於體會到了牆頭草的困難之處，雖然平時看起來舒服，但一旦遇到雙方大戰一起，那是真的凄慘。
就如同歷史上蘇聯和德國簽訂蘇德互不侵犯條約一樣，為什麼蘇聯和德國中間明明夾著一個波蘭，兩家沒有實際領土接壤，卻要簽訂互不侵犯條約呢？
再看看眼下，察哈爾和皇太極自然不可能簽訂什麼互不侵犯條約，甚至合約就不會簽訂，死了大汗和近半貴族頭人的察哈爾部，怎麼可能在和滿清保持和平？
別說察哈爾不願意，就是察哈爾願意，皇太極能安心嗎？
因此如今被夾在察哈爾和皇太極之間的這些部落，是真的兩面受敵，甚至上貢都是要兩份。
這些部落的頭人就感覺自己的部落彷彿出現了一個堵不住的口子，牛羊不斷的流向察哈爾和皇太極的口袋裡。
再這樣下去，察哈爾和皇太極還沒打完，他們這些部落就要完了啊！
當然，這些部落也不是沒聽過巴連衲都的名字，畢竟在如今的草原上，尤其是察哈爾草原上，巴連衲都的名號還是非常響亮的。
不僅僅是因為巴連衲都曾經擊敗過林丹巴爾圖，更因為巴連衲都背後是大敗皇太極的大明啊。
巴連衲都可以提供安全，可以給你牛羊草場，那裡牧草肥美，還有數不清的糧食，那裡簡直就是像天堂一樣。
但眼下的問題是，天堂距離他們太遠，察哈爾和皇太極距離他們太近。
這也是困擾這些小部落的主要問題，他們不想投靠察哈爾和皇太極，但巴連衲都又距離他們太遠，更何況一些部落的頭人在得知臣服大明后，雖然牧民會分到牛羊和草場，但身為頭人首領的他們卻會損失慘重，因為部落的牛羊都被大明朝廷分給牧民們了，他們手裡可就剩不下什麼了。
這個原因也是這些小部落始終猶豫不決的原因，他們既不想當察哈爾和皇太極的替死鬼，也不想失去自己的權利和財富。
而在這些小部落糾結不定時，察哈爾和皇太極又爆發了一次大規模的戰鬥。
粆圖台吉這次是下了血本，從察哈爾部抽到三個萬騎，加上其他部落湊出來的四個萬騎，一共七萬騎兵要與皇太極在賽汗山下決戰。
而皇太極探知敵情后也是不敢大意，從那些臣服的部落里抽調出來三個萬騎，加上八旗兵三萬，共計六萬兵馬，雙方在賽汗山下擺開了陣勢安營紮寨，準備大戰。
一時間，察哈爾草原上的硝煙更加濃郁，初春本就有些寒冷的空氣，更是平添了幾分肅殺。
如今察哈爾部和皇太極即將再次爆發大戰，這場大戰很有可能決定察哈爾草原的歸屬和漠南蒙古究竟何去何從，因此不僅察哈爾草原的小部落紛紛派出了探子，就連科爾沁部，土默特部，阿速部也是紛紛派出了人來圍觀。
不僅他們，巴連衲都也派人來觀看這次大戰。
曹文昭帶著部將及騎兵趕到賽汗山附近時，看到的就是遠處的兩座大營以及周圍多出來的強勢圍觀群眾。
跟在曹文昭身邊的幾個蒙古將領開始給曹文昭介紹那一面面旗幟。
「科爾沁部，土默特部，阿速部，甚至還有喀爾喀部的人，這場大戰還真是吸引了不少人啊。」曹文昭冷笑著打量周圍這些部族。
察哈爾要各部幫忙的時候，沒見這些大部落來人，如今察哈爾要和皇太極決戰了，這些部落都來湊熱鬧了。
副將警惕的打量著周圍那些同樣一臉警戒的各部護衛，低聲問道：「將軍，我們要動手嗎？」
曹文昭擺了擺手，十分冷靜：「眼下，我們和他們都是觀眾，粆圖台吉和皇太極才是台上的戲角，我們只是來確認察哈爾部和滿清的實力，不要生事，讓他們打，讓他們死，死的越多，對我大明越有利！。」
副將點頭：「末將明白了！」
似乎是故意要等各部族人到齊一樣，當各個部落的頭人到來后，雙方也開始漸漸擺開陣勢。
曹文昭拿著千里鏡查看著粆圖台吉和皇太極雙方的軍力情況。
粆圖台吉麾下是七萬蒙古兵，其中步卒近三萬，餘下的都是騎兵，相比較之前都是以騎兵為主的對抗，如今步兵、騎兵都具備，才有了幾分決戰的模樣。
相比粆圖台吉這邊以步兵和騎兵為主，皇太極這裡還多出了不少的火槍手還火炮。
在見識到明軍強大的火力之後，皇太極就一直想著籌備一支能和大明抗衡的火器營。
然而遼東苦寒，匠人稀少，皇太極多方籌備，甚至讓范文程專門負責此事，最後也只是弄來了一些老舊的將軍炮，加上一些性能不咋地的虎蹲炮，子母炮，以及諸多鳥銃，三眼銃等火器。
但即便是如此，皇太極也比粆圖台吉多出了火器的優勢，畢竟粆圖台吉可沒幾門炮，僅有的也不過是一些虎蹲炮，子母炮這些明軍常備的就是火炮，而且還是老式的那種。
曹文昭看到雙方的火器差距，就意識到這一戰粆圖台吉很難有贏的可能，不僅僅是因為粆圖台吉本來就屢戰屢敗，士氣蹉跎，還因為他們缺少足夠的遠程火力，而皇太極在這方面領先察哈爾部太多了。
此時的賽汗山下，粆圖台吉的七萬蒙古兵擺開陣勢，前方有臨時打造的盾車來防禦滿清的炮彈和槍子，後面跟著大批拿盾牌的盾牌手，蒙古的射手就隱藏在這些盾牌兵之中，而兩側就是蒙古的主力騎兵。
顯然粆圖台吉之前也是吃了不少缺少火器的虧，這次特意帶了盾車和盾牌兵來防禦皇太極的火器和大炮。
而皇太極此時也在調兵遣將，先是將火器擺在中間，按照子母炮，虎蹲炮，將軍炮的順序依次擺好，然後將步兵放在火器兩側，騎兵在後方壓陣。
沒錯，打頭陣的還是三萬依附於滿清的蒙古兵，不過全是步兵，而三萬八旗兵中除了操控火炮火槍的七千餘人外，剩下的兩萬八旗騎兵擺開陣勢，還有三千是皇太極精心訓練的巴牙喇兵拱衛中軍。
當雙方準備完畢后，皇太極帶著騎兵衝到了陣前：「朕親愛的粆圖台吉兄弟，怎麼不來見朕？」
粆圖台吉聽著皇太極的話是怒火中燒，他怒吼道：「皇太極！」
「你欺騙了我，欺騙了我的哥哥，你欺騙了黃金家族和察哈爾部，你必須要付出代價！」
皇太極冷笑道：「代價？你的哥哥林丹巴爾圖當大汗期間，都一直敗給朕，如今你也是一次又一次的敗給朕，你怎麼讓朕付出代價？」
「粆圖台吉兄弟，朕不會殺了你，朕會讓你好好的看著，朕的大清怎麼征服你的察哈爾部，征服蒙古。」
說著，皇太極帶人返回陣中，他看著身邊躍躍欲試的多鐸和多爾袞，很沉穩的下達著命令：「開炮，開炮！」
隆隆炮聲響起，這些操控火炮的八旗兵不需要注意準頭，他們只需要把炮彈打出去就可以了，目的就是威懾敵人，打消敵人的士氣。
面對皇太極的火炮攻勢，粆圖台吉立刻命令盾車前進，同時讓盾牌手跟在盾車後方，弓箭手們隱藏在盾車和盾牌之中，頂著炮彈開始推進。
皇太極面對盾車的攻勢顯得非常冷靜：「命令大炮對準他們的盾車開火，打爛他們的盾車，讓小炮加快炮擊，轟散他們的盾牌手，火槍手先不要開火。」
隨著皇太極下達命令，滿清的火炮開始猛烈開火，將一枚枚沉重的炮子打出去，這些純鐵球的炮子伴隨著火焰飛躍而出，劃出一道弧線落在地面上砸出一個凹坑又再次彈起，以一個看起來非常緩慢的速度撞在盾車上。
下一刻，一輛盾車立刻四分五裂，而盾車後面的察哈爾部兵卒直接被巨大的衝擊力給撞飛出去。
伴隨著哀嚎聲，這枚鐵球在察哈爾的推進步卒中犁出了一道長長的血痕。
而像這樣的鐵球，還在不斷被滿清的大炮打出去，將一輛輛察哈爾部拼湊出來的盾車給打的四分五裂，在察哈爾部的步兵中犁出一道道滿是斷肢殘骸的血痕。
但即便如此，察哈爾部的兵卒還是推進到了滿清陣前，躲在盾牌後方的察哈爾部弓箭手趁機不斷射箭，密集的箭矢伴隨著弓弦的震蕩在空中形成一片黑色的雨幕，隨後密密麻麻的落下來。
面對察哈爾部射出的箭雨，多爾袞立刻命令盾牌頂住，擋住箭矢，畢竟大炮不怕箭矢，但炮兵怕啊。
比起不同步卒，馬甲的折損，炮兵培養一個可不容易，皇太極可不捨得自己培養出來的炮兵這麼損失掉。
有大量盾牌進行防禦，滿清的炮兵遭受的損失不打，他們還能趁機用子母炮和虎蹲炮進行反擊，同時配合火槍手，滿清的弓箭手，大量密集的細小彈丸與箭矢迎面而來，直接讓頂在最前面的察哈爾部的盾牌手損失慘重。
凄厲的哀嚎聲，慘叫聲，還是悶哼聲，喊殺聲伴隨著隆隆炮火，令人頭皮發麻的弓弦震蕩聲交織在戰場上。
粆圖台吉眼看著自己的步兵沒能建功，但已經對皇太極的軍陣造成衝擊后，立刻下令兩側騎兵衝鋒，與皇太極展開騎兵對決。
對此皇太極差點沒笑出聲來，他命令多爾袞守好中軍，同時下令讓多鐸率領八旗馬甲出戰。
多鐸帶著萬餘八旗馬甲沖入兩萬察哈爾騎兵之中，憑藉身上雙層棉甲的防禦，多鐸所帶領的八旗馬甲兵硬頂著察哈爾部的箭如雨下開始進行短兵交接。
而在這個過程中，這些精通騎射的馬甲兵紛紛張弓搭箭，射出一根根重箭。
三十步內，八旗馬甲射出的重箭足以洞穿鐵甲，而如今的察哈爾部，可是沒有多少鐵甲了！
迎面一陣急促的箭雨之後，多鐸揮舞著大刀帶著馬甲直接攪亂了察哈爾部騎兵的攻勢，隨後率軍洞穿察哈爾部的軍陣，愣生生將兩萬騎兵衝散！
皇太極眼看機會出現了，立刻下令中軍剩餘的一萬騎兵衝鋒，多出了一萬生力軍后，本來就被打散了而且士氣不高的察哈爾部騎兵立刻陷入混亂和潰敗之中。
察哈爾部軍心潰散，依附察哈爾的各部組紛紛四散逃離，被這些潰兵一衝擊，粆圖台吉的中軍也維持不住陣線了。
但這一次，粆圖台吉沒有跑，他選擇帶著最後的萬餘察哈爾本部騎兵對皇太極發起決死衝鋒，這萬人騎兵先是和多鐸率領的騎兵對沖，又是衝過滿清的炮火和箭雨阻攔，最後又被附庸皇太極的小部落沖刷一陣，到了皇太極陣前時，人數已經不足三千。
即便如此，這支逆著潰逃大流迎難而上的騎兵也沒猶豫片刻，他們依舊選擇了衝鋒。
皇太極絲毫沒給他親愛的粆圖台吉兄弟留活路，一直跟在皇太極身邊的三千巴牙喇兵發起衝鋒，攪碎了粆圖台吉最後的希望。
最終這上萬孛兒只斤家族的嫡系騎兵，直屬於黃金家族的本部萬騎，跟著孛兒只斤·粆圖台吉戰死在了賽汗山下，粆圖台吉身上十幾處刀傷還有七八根箭矢，死的已經不能再死了。
而察哈爾部的大纛也跟隨著粆圖台吉斷在了皇太極眼前。
皇太極看著粆圖台吉在自己眼前咽氣，又看了看那面象徵察哈爾部的大纛，他忍不住發出暢快的大笑來，他徹底擊敗了察哈爾部，那察哈爾部的草場，牛羊，牧民就都是他的了！
大清終於要突破明朝的包圍了！
當確認皇太極贏后，科爾沁部，土默特部，阿速部還有喀爾喀部這些大部落的來人紛紛離開，餘下的諸多小部落則已經有了選擇。
草原之上，勝者為王，贏家通吃，如今察哈爾部輸了，皇太極贏了，皇太極就是新的草原大汗了，眼下跑去臣服，絕對沒錯！
剛剛打贏了粆圖台吉的皇太極，一聽說又有十幾個小部落來臣服，高興的皇太極又是一陣大笑，這可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雙喜臨門啊！
這一戰，他皇太極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