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睚眥必報的余非
一個星期後。
余非出院,也結束監視。
被魯昭國幾人帶走,坐上一輛小轎車,看著車窗外飄落的冷雨,余非思考現在黨調室是怎樣一番風景。
不知特務處有沒有和周亞文接上線,徐兆凌發起的逮捕行動是否關乎隱藏的『細胞人員』,組織上的同志是否已經安全?
一切的一切,即將塵埃落地。
南市區秘密看守所。
踏出車廂,迎面一道寒風吹拂,余非不覺打了個寒顫。
看守所的鐵門打開,步入大牢,值班的劉頭看見余非跟魯昭國一行人到來,諂媚的上去搭話,瞧見余非衣服單薄,脫下自己的棉大衣給余非披上。
魯昭國『嘖』了一聲:「小余,看不出來啊!」
余非嘿嘿一笑:「都是朋友。」
「是是是。」劉頭咧起黃黃的大板牙賠笑道:「小余長官看得起,願意跟我們這些泥腿子交朋友。」
「劉哥,您忙著。」
劉頭應承一聲:「您有事言語。」
幾人沿著走廊一直往前走,魯昭國推開一扇鐵門,瞧見空蕩蕩的審訊椅,余非自覺做上去。魯昭國也沒給他上手銬,甚至給他倒了杯水。
「例行公事,擔承些。」
余非點點頭:「我明白。」
審訊室內安靜下來,余非摸了摸口袋,發現棉大衣里居然還有一盒煙和火柴。
翠鳥牌香煙,余非經常賄賂這裡獄警用的,看見煙,余非懸著的心便落下。
想不到劉頭還挺講義氣的,這個時候還提醒自己,看來以後得多給他加些補貼費。
片刻后。
徐兆凌裹著厚厚的外套走進來。
「傷怎麼樣?」
余非站起身:「已經無礙。」
「你哥,也就是范高遠失蹤了。」
「啊——?」
這道由徐兆凌說出的消息,彷如晴空霹靂讓余非錯愕不經。他想過很多結局,但沒想到范高遠居然失蹤,他為什麼要離開?
徐兆凌觀察了余非錯愕的表情:「委員會名單泄露,知道細胞人員只有你們幾人。」
「長官。」余非說:「屬下敢拿人頭擔保,沒有向任何人泄露名單。」
「我知道。」
「那您?」余非低頭看了看坐下的審訊椅。
徐兆凌若有所思:「名單泄露,茲事體大。即日起,革除你委員會文言股副股長一職。」
「是!」
「你不反對?」
余非認真說:「我是軍人,軍人的職責就是聽從軍令!」
「不錯,不愧是軍人世家出身。」徐兆凌起身說。
丟下輕飄飄的一句話,徐兆凌陰沉著臉,帶上隨從特務離開,留下審訊室中的余非不知所措。
一旁的魯昭國走來,拿出一支煙,余非急忙掏出火柴給他點火。向余非吐出一口嗆人的煙霧,魯昭國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余,我是相信你的。」
余非輕聲問:「魯哥,到底什麼情況?」
「說來話長,我帶你見一個人。」
「誰?」
魯昭國抽著煙走出審訊室,不解的余非跟上去。
離開審訊室,拐過兩個過道走廊。四周充滿一股惡臭,魯昭國走到其中一個牢房外停下腳步,只看見王益民赤身裸體被綁在木架子上,渾身都是傷,左手手掌有幾根手指已經消失不見。
「他泄密的?」余非問。
魯昭國淡然道:「不是,
但他嫌疑較大。」
「那是誰?」
「隔壁那個,自己看。」
懷著忐忑的心,余非走去隔壁牢房,然後看見被綁在老虎凳傷的周亞文。身上雖然沒有傷,可看見余非到來后,立馬來了精神。
「姓余的,是你給我下套,是不是?」
推開牢房鐵門,余非走過去用手捯飭爐子中少的火紅的烙鐵。
「周股長,對不起。」余非遺憾的說:「之前我以為您是蛇鼠小人,但現在看來,您是個漢子。居然忍辱負重潛入黨調室,您比《趙氏孤兒大報仇》中的程嬰還要忍辱負重,聽說上個月英國人在歌劇院演繹歌舞劇,有時間我得去看看。」
「放屁!我沒有告訴紅黨。」周亞文大聲吼叫。
「啊?」
鐵牢外的魯昭國冷冷的說:「他把名單告訴特務處,拿了二十兩黃金,還有五千塊大洋。
結果特務處到處追殺他,要不是我及時趕到,他早就被特務處的人分屍。這個傢伙被特務處收買,誰知道特務處去抓人,沒抓到。」
「嘖嘖嘖~~~」
余非拿起火紅的烙鐵在他身上揮舞:「害老子差點沒命,今天你可落在我手裡。之前我沒玩過這些傢伙事,求求周大股長獻出寶貴的肉體,讓我看看這鐵烙在人肉上面,到底是什麼樣子。」
「姓余的~~~余兄弟···」
周亞文哭喊道:「之前是我不對,放我一馬,求求你。」
「你求我。」余非放下烙鐵說。
「求你,求求你。」
「好吧。」
余非轉身,忽然掄起手裡的烙鐵狠狠砸在周亞文大腿上,火紅的烙鐵印在他皮膚,瞬間一陣煙霧升騰而起,周亞文叫的死去活來。余非獰笑著,彎腰握住他的下巴,拿起烙鐵即將送進他口中。
「小余!」
魯昭國一手奪下他手中的烙鐵丟下:「徐長官吩咐過,不能廢。」
「便宜你了。」
余非拿起擺放在桌上的老虎鉗,摁住周亞文的手指,硬生生將他手指指甲拔掉兩個才罷休。魯昭國看著如同癲狂惡鬼般的余非,沒有阻攔,拔掉手指甲而已。
將眼前的一幕盡數收入眼中,魯昭國感慨余非對於周亞文的仇恨,也在觀察余非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在此之後,會將這裡發生的情況向徐兆凌彙報。
傳聞余非不喜歡共黨,進入委員會第一天,便親手槍決一個紅黨,但又特別喜歡接近那些死硬分子,送吃送喝不算,經常噓寒問暖。魯昭國將其認定為工作認真,甘願忍辱負重。
如今魯昭國認為余非睚眥必報,周亞文本來與他並無太大矛盾,只是因為工作關係說了一句氣話。可事件發展至此,余非差點被反叛細胞刺殺成功,幾個月以來辛辛苦苦發展的細胞功虧一簣,已經算得上是生死仇敵了。
聯想到進入看守所時,劉頭又給余非送大衣禦寒,還放上香煙和火柴。
對紅黨睚眥必報,狠辣冷血。
但為人講義氣,交朋友不看重身份高低;重視工作。
這是魯昭國對於余非的評價,這個人怎麼看都是個好苗子,不可能會向紅黨泄露情報,更何況泄露情報的人已經被抓住,身上的嫌疑已經被洗刷乾淨。
就是與范高遠關係密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