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大戰前夕
晚風帶起河邊的柳絮，搖蕩不停，路上的行人已經稀少，直至不見，偶爾有幾聲狗吠自深巷中傳出，河上那些漁舟上唱晚之歌也已經停止。
醉風樓，攬月城有名的酒樓，酒樓也開始打烊。華軒今天有幾分緊張了，縱使面對千軍萬馬都不皺下眉頭的他，今天失眠了。一身白服，佇立窗前，看著明月打在窗檯，伸手向前，想要撫住，可只能帶下一片暗影。難道自己真的如此了嘛？大局已定，自己的戰鬥只能徒增暗影，徒增世間苦難？
不過，大丈夫家國不存，豈能苟且偷生。
「陳蕭，希望你明天不要失約啊！」輕聲說道。
就在這時，「咳。。。」房門發出叩響。
「李牧？」華軒說道。
「嗯！」一個渾厚的聲音透過門縫傳來。
隨之，一聲幽咽的聲音隨著房門的打開響徹這個房間。
「有事？」華軒問道。
「也說不上。」李牧低低的嗓音回答道。
「是啊，十一月初三，這天有點期待了！」華軒借著看向李牧說道。
「是啊！青州一破，家裡雙親，兄弟姐妹盡數被屠。明天。。。」李牧家族本是青雲城大家，青雲城一破，皇城流血夜伊始，覆巢之下豈有完卵。李牧一家盡數被屠，有一個姐姐好像還被擄劫而去。而後來李牧得知消息，追蹤數日還是無功而返，看來已經遭遇不測。
華軒了解這位兄弟所言，按輩分他還大自己一輩呢，不過現在卻是兄弟相稱。而華軒生來孤兒雖然少年孤苦無依，可是也少了很多愁緒。
華軒嘆道：「裘璘怎麼樣了？」
「還是老樣子，傷勢不輕，不過依然堅持要去。」李牧說道。
「哦！」華軒說道此處，眼睛一橫，看向門外。
「誰!鬼鬼祟祟的。。」華軒突然喝道，而李牧沉浸在思緒當中，見華軒一聲斷喝，馬上警惕地看向外面。
「陳蕭！」一個低沉的聲音傳了過來。
隨後，房門打開。陳蕭意味深長地看向李牧。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自己家國之仇不得報之，那男兒縱使立於時間，又如何處之？看來自己那天跟華軒所說之語看來要收回一些了。
「你？你這麼來了？」華軒看向陳蕭。
「你不想我來嗎？」陳蕭反問道。緊接著，「明天你們勝算有多少？」
「一成!」李牧插口道，他本不識陳蕭，可是華軒和裘璘倒是清楚，知道此人不可小覷，所以華軒便將那日在酒樓之事跟他兩說了一下。
「那不是找死？」陳蕭語氣平淡無常，彷彿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滅門之仇，雖不說國家大義，但連自己滅門之仇，尚還畏畏縮縮，大丈夫，憑什麼立於世？」李牧不待華軒出口，自己已經把話說出。
陳蕭心裡也是一動，自己這麼久來，還不是如此，所謂感同身受，就是如此。
「既然這樣，那就算上我陳蕭！」說完這話，轉身離去。
李牧看著陳蕭背影，久久不語，其實陳蕭本非此世之人，對青州家國歸屬感極弱，尤其受到自己人排擠尤甚，所以一直以來抱著抵觸的情緒。如若不是宋離等人地挑釁，自己可能袖手旁觀。
夜風還是如若往昔，借著月光看到李牧那雙有絲許赤紅的眼睛，陳蕭心裡一黯，自己離開已經太久了。不過自己功力不成破虛，無力回天啊。本想靠著丹藥，可是天材地寶哪有那般容易，看了看手裡擺弄的納戒，這些人納戒里不是功法典籍，就是靈石之類，那些天材地寶硬是沒有，不過春藥倒是不少，手裡看著宋元的納戒，哂笑一下。看來這些人拿到天材地寶就拿去淬骨了。
想著淬骨，自己已經到了一個瓶頸，不過『龍化』以後，那個瓶頸好像一下子消失了一般。端坐一小船上，靜靜吐納著。他知道暗夜裡還有幾雙眼睛，既然不可趕走，那就安然處之吧！
夜風習習，攬月城一座大院里，同樣有幾人睡不著，銅刀史燦面部輪廓粗狂，髯須肆意而生，眼睛嘖嘖放光，一把銅刀立於身前，靜靜聽著幾人述說相關事由，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
李然一張嘴卻是不停，但是坐在旁邊的宋離卻是眼光森寒，因為昨天下午突然傳來噩耗，自己的親弟弟突然被人屠殺，屍體不見，毀屍滅跡，果然陰毒，心裡想著，除了青州那幾人還有誰能在兩名六階劍師，一名九階劍師的保護下還有力屠戮自己的弟弟。
塵不凡，塵不悔靜坐在旁邊，沒有說話。旁邊坐著李渡虛，李渡虛極其俊逸，一身白袍，一絲不苟，此刻正拿著一把小刀修著自己的手指甲，崆峒山凌嘯天落下座，未言語一句。靜等其他人說話。
史燦見只有李然在那聒噪不已，皺了皺眉。
「既然大家沒有事，我先告辭！」說著就抓起銅刀，二話不說，帶起一股酸味，離去。
眾人相視一眼，沒有言語，紛紛離去。
這時，颳起一陣大風，巷子里捲起一陣沙塵。颳得宋離臉上一疼，心裡也是一恨。殺我兄弟，要我知道，我將你挫骨揚灰。
雞鳴開始作起，決戰台方圓一里內空無一人。不過遠處，卻是人山人海，在兩州士兵的協同管理下，到沒有其他人敢跨過警戒線。
這決戰台，本是攬月宗練武場，方圓百米均鋪滿青石，青石上本是坑坑窪窪，不過後來經過整修，倒是渙然一新。
這天，人聲鼎沸，大多數是為幽州和通州英傑吶喊助威的，看來大多數也是崆峒山等派弟子。那幾人早已經來到現場等候。
陳蕭望見前面人影繁複，眼光一斂，緩緩走近決戰場地，一步一個腳印，他在蘊養一種勢，這時的他，就如一個普通人，一個看起來普通，而卻是暗合自然之道的劍師。
他讓過人群，直往青州一行人當中走去。陳蕭來的最晚，倒不是說陳蕭來晚了，而是他們按捺不住自己激蕩的心情，早早來到。
宋離、李然見陳蕭走來，心裡都是一動，李然笑意十足，而宋離卻是滿臉陰煞之色。
「坐！」李牧看了看陳蕭，語氣平淡地說道。
這群人此刻顯得都極為安靜，而這時候隱隱間有一股肅殺之色猶若實質一般在眾人身前升騰。
「既然大家人都已來及，那麼決戰可以開始了嘛？」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看似一身修為只有劍士境，不過面對如此場面倒是毫不怯場。
「決戰，勝負之分，生死之戰，勝者，生，敗者，亡！以生死論輸贏，大家可有意見？如有異議，可先提出，酌情商討，如若沒有意見，就此開始！」靜等一刻鐘，見場中無人異議，隨即宣布生死戰，決戰台。「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