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第 13 章
那個人是「江聞岸」的死對頭,國師霍擎。
霍擎少年時期曾與「江聞岸」在同一個院子里念書,只不過不在一個學堂,霍擎要比他年長几歲。
「江聞岸」自小性情便十分頑劣,喜歡捉弄人,下了學還要跑到別的學堂去招惹別人,當時的霍擎就是他最喜歡捉弄的人。
霍擎被他惹惱了,兩個人打了一架,「江聞岸」憤憤不平,一連幾次被打得鼻青臉腫之後便不敢再去招他。
後來霍擎先他幾年出了院子,二人再無交集。
霍擎現下已成為國師。
江聞岸深呼吸了幾次,壓下內心的情緒。
他可不管先前「江聞岸」跟人有什麼過節,反正霍擎是站在太子那邊的,未來註定怎麼樣都好不了的。
餘暉廊內,嬪妃們分坐一邊,皇子公主們坐在另一邊。
江聞岸剛跟著沈延進了餘暉廊,便見一個唇紅齒白的白衣翩翩公子朝這邊走來。
江聞岸用手肘輕碰身邊人,小聲問道:「那個人好像在看你耶,你認識他嗎?」
沈延剛搖頭,那人已經三步並作兩步來到他們面前的,卻是看著江聞岸的。
「我還以為你會有多大出息,結果正事不幹,學著帶小孩兒了?」
江聞岸:「???」
「不知道圖些什麼,有時候我真的搞不懂你的想法。」
「奉勸你一句,野狼是養不熟的,有時候還會反咬你一口……」
他一邊說著眼神一邊暗戳戳地往沈延身上暼。
當著人的面內涵呢?
索性現在人來人往吵嚷,沒人太關注他們這邊,江聞岸聽不下去直接懟道:「你誰啊?我就養了,花你家銀子了嗎?」
「咋的,是吃你家大米了還是穿你家衣裳了?」
江聞岸看著他噼里啪啦輸出,就差說一句關你屁事了。
那人被這麼一嗆臉立馬就漲紅了,他動了動嘴皮子,最終只是指著他:「你……你……」,「你」了半天,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
江聞岸「嘖嘖」兩聲:「沒人告訴過你用手指著別人講話很沒有禮貌嗎?」
「你!」那人「哼」了一聲,氣呼呼地拂袖而去。
江聞岸看著他的背影,為著他剛才難聽的話還有點生氣。
他嘀咕著:「好好的一個美男子怎麼就長了這麼一張嘴。」
他正想安慰身邊的小傢伙,便聽見沈彥昭的聲音。
「舅舅!」圓潤的娃滿面笑容往他這邊來。
近了才見到方才被江聞岸擋住身影的沈延,沈彥昭下意識看向他的額頭,表情有些古怪。
沈延沒有閃躲地直視他。
沈彥昭看著他離江聞岸十分近,不動聲色扯了下江聞岸的衣角將他往旁邊拉了點,問道:「舅舅,你為什麼一直看著國師啊?」
他踮起腳附在江聞岸耳邊低聲道:「我聽聞你們從前有些過節,如今他當了國師,在太子殿下身前又是紅人,舅舅可以不能再隨意招惹他。」
「他??國師??」
江聞岸人傻了。
他想象中能把「江聞岸」打得鼻青臉腫的怎麼也得是個惡狠狠的彪形大漢,還有這名字?誰能想到是這麼個看起來仙氣飄飄、弱不禁風的公子?
得,這梁子就這麼結下了。
江聞岸故作鎮定:「哦,就他?我還怕他么?」
「皇上駕到——」
「父皇來了,我先過去了。」
「哦。」江聞岸淡定擺擺手目送沈彥昭回到自己的位子。
沈延便是在此時伸手托住他的手臂。
江聞岸嚇了一跳:「怎麼了?」
小傢伙微微一笑:「先生,我扶你坐下。」
「???」江聞岸甩開他的手。
不就是腿它自己忍不住在抖么,怎麼就不能自己走了?
他們在最後邊的位置落座。
人多了起來,然而卻不似方才熱鬧,直到嵐族王子覲見。
嵐族王子人高馬大,拜見皇帝並未下跪,右手按在左肩上微微低頭以表敬意。
江聞岸留意著眾人的神情,皇帝臉色已經有些黑了,其餘人也是大氣不敢出。
嵐族王子卻沒有在意,他微微側過臉,身後的隨從立馬上前,做出同樣的動作。
隨從用不太流利的語言說著:「見過皇帝。我們王子不懂你們燕國的語言,由我代為傳達。」
皇上一改先前江聞岸在寢殿里看到的那副散漫的模樣,皮笑肉不笑:「我聽聞王子此次來燕也是為了學習我國文化,語言是至關重要的文化,朕想還是應該學會才是。」
此話一出,眾人一直提著的一顆心也往下落了幾分。
隨從低聲向王子傳達,王子嘰里咕嚕說了幾句話之後,隨從又上前:「我們王子說學習文化當學習精華的部分,不可一一照搬。」
「取其精華去其糟粕是好的,只是也得真真切切學了才知道什麼是精華什麼是糟粕。罷了,學習也是一種能力,朕不該強人所難。」皇帝說著指了指下方在太子身邊坐著的霍擎,露出笑容。
「我朝國師年紀輕輕便通八族語言,這便是學習能力好,有機會當讓他與王子交流切磋,傳授一些經驗才是。」
說到此處,霍擎站起來學著嵐族的禮儀向王子行了個禮,嘰里咕嚕說了句什麼話,嵐族王子也同樣回了這句話。
江聞岸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只猜測應當是類似「你好」這樣的話吧。
皇帝欣慰笑著。
那隨從又道:「我們王子此次前來是為了與燕國文人志士交流切磋,既要學習燕國文化,也要傳播我嵐族文化。今日特地帶著我大嵐族今年的聖物玉盤來面見皇帝。」
話音剛落,身後的小侍捧上來一個匣子。
小侍打開匣子,隨從取出一塊湖藍色的玉盤,玉盤剔透如同玻璃缸盛滿水,可見玉盤中間鏤空處刻著小字。
隨從:「玉盤之中有一謎語,誰能解出來我們就會將玉盤贈予此人,得玉盤者可得我大嵐族最誠摯的祝福。」
「聽聞燕國人都見多識廣,想必定能解出來。」
江聞岸聽得直想鼓掌,這話明裡誇讚暗中諷刺,若是解得出來還好,解不出來豈不是讓皇帝在異族面前失了臉面。
燕國人向來瞧不上異族人,認為他們又粗魯又蠢笨。
江聞岸相信嵐族絕對不會出什麼常規的謎題,肯定是想用這種方式來打皇帝的臉。
高,實在是高啊。
不過,江聞岸可記得這段劇情,這玉盤日後用處很大,他想替沈延拿到。
原文里最後是霍擎解出來的,這也在後期劇情中推了太子一把。
這一次得要比霍擎先破解才行。
只是作者並沒有直接寫出謎面,只集中描繪宴會當日的暗流涌動,他也沒有把握一定能解開。
只能儘力一試。
皇帝身邊的陳公公接過玉盤,捧著先到霍擎和太子身邊去。
江聞岸注意到太子看過之後面色古怪,霍擎仔仔細細看了一會兒,對著公公說了句什麼,后又轉過頭來看向後邊,目光在江聞岸身上停頓。
江聞岸不甘示弱瞪了回去,後者眼睛微微睜大,別過臉。
緊接著那公公就將玉盤傳到眾妃嬪和皇子公主們面前一一看過。
見著一個一個皇子搖頭擺手,皇帝臉色微變。
時間流逝似乎都便慢了,江聞岸感覺過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玉盤才終於傳到他們這裡來。
江聞岸迫不及待拿過來一看,撇嘴蹙眉。
玉盤裡刻的字他一個都看不懂,更別說解什麼謎了,太陰了!
他有些沮喪地遞給身邊的人,抬頭卻見霍擎又看了過來。
江聞岸以他5.0的視力的視力擔保,霍擎剛剛是眉眼帶笑的!
豈有此理,居然敢嘲笑他?
江聞岸又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勝負欲被激起,他湊到沈延身邊。
「這到底是什麼文字啊,看都看不懂。」
「嗯。」沈延認真看著,分心回答他:「這是嵐族的文字。」
江聞岸知道他生母是嵐族人,但不知曉他是否能看懂,詢問道:「那你看得懂么?」
先前的人看了一下很快放棄傳給下一個人,到了沈延這兒卻停留了一會兒,惹得眾人忍不住頻頻回頭。
太子的目光聚焦在沈延身上,手掌蜷縮握成拳頭。
霍擎不動聲色動了一下他的手臂,手掌慢慢鬆開。
沈延搖了搖頭:「有點熟悉,但是不太記得。」
坐在他們前面一排的人能聽到他說的話,聞言興緻缺缺地轉過了頭,沒有再看。
眾人只看到沈延動了動嘴皮子,聽不到他講了什麼,見狀也能猜到一二,紛紛轉移了注意力。
江聞岸安慰道:「沒事,解不出來就算了,只是可惜了。」
沈延忽而偏頭看他:「先生想要這個玉盤?」
「呃……」
嚴格來說確實是想要,江聞岸點了點頭:「嗯!」
「好。」
沈延不在意其他人的態度,只低頭仔細辨認著,過了一會兒才把玉盤交還到公公手裡。
嵐族王子又嘰里咕嚕了一通,隨從隨即道:「看來燕國人民見多識廣乃是誤傳,我嵐族這祝福是送不出去了,當真可惜。」
霍擎又從公公手裡拿過玉盤,聞言道:「王子不必心急,既已說此物乃嵐族聖物,若是這麼快便讓人破解,豈不是有辱『聖物』之名?」
王子冷哼一聲,隨從又道:「那就再給你們些時間吧,若是還解不出,失的是燕國的臉面。」
「霍愛卿,好好看看。」
皇帝有言:「誰能解出這玉盤之中的謎題,重重有賞。」
霍擎看得認真,另一邊,江聞岸有些著急,看來還是改變不了,這機緣還是屬於太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