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第 21 章
江聞岸心下一喜,趕忙溜進去。
只見沈延坐在床上,一臉陰鬱。
江聞岸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這些日子相處下來他早就知道崽崽的心思不好猜,直接問他肯定不會說。
他磨蹭著坐到沈延身邊,將醒酒湯塞進他手裡。
沈延沒喝,隨手放到了旁邊的矮桌上。
「一會兒再喝也成。」
江聞岸低頭看他的額頭。
「今日怎麼沒塗藥膏呀?」
「不想塗。」
他頓了一下,補充道:「手疼。」
「手疼?!」江聞岸一驚,抓起他的手一看,才發現上頭有韁繩勒出來的痕迹。
「你今日賽馬的時候受傷了?」
沈延小小聲「嗯」了一句。
「怎麼沒跟我說?!」
江聞岸一邊說著一邊從矮桌下的抽屜里找出藥膏來往他手上塗。
沈延咬牙切齒道:「先生只想著跟索亞郡主學騎馬!」
「你看到了?」
嘴巴比腦子快一步先說出來,反應過來之後沈延一張小臉漲得通紅。
他連忙否認:「沒有。」
江聞岸摸准了小傢伙的脾氣,這會兒也能猜到他是為著什麼鬧脾氣了。
「今日你沒來喂幼頌,可是睡晚了?」
提到白天的事,沈延眼神躲閃著不回答他,轉而問道:「幼頌是誰?」
江聞岸提起索亞郡主,「幼頌是她取的名字。」
「是小黑。」
「啊?」
沈延看著他,固執道:「我想叫他小黑。」
「呃呃呃。」江聞岸一陣無奈,雖說是只黑狼沒錯,但「小黑」這個名字未免太過敷衍了。
偏偏沈延堅持:「就叫小黑。」
「好好好,小黑。」江聞岸順著小傢伙,又問道:「所以後來你找過去了?又為何沒出聲?」
「我沒……」
「好好好,你沒有找過去。」江聞岸忍著笑意,誘哄著他:「那就是聽說?」仟韆仦哾
他小心觀察著小傢伙的神色,見他沒有激烈的反應方解釋道:「我是和她去騎馬了沒錯,那是因為她心情不大好。」
沈延哼道:「那又與你何干?」
「誒,話不能這麼說。我看到了,總不能不理會。」江聞岸塗完葯又拿起碗來喂一勺湯到小傢伙嘴邊,耐心道:「我想著你還未起身,不好去打擾,因而沒有先跟你說,是先生不對,我跟你道歉。」
「你放心,你不想娶索亞郡主也沒關係,昨夜我就是說說,你別放在心上。」
況且論沈延現在的地位,只怕皇帝和都赫然王爺都不會准許,這些都是無稽之談。
沈延慢慢平復了心緒,老老實實就著先生的手喝下一碗湯,又漱了口,乖乖地讓江聞岸為他塗藥膏。
塗完額頭上的,江聞岸又欲解他的衣裳。
沈延抓住他的手,說現在想直接睡下了,不想塗身體。
「哦。」江聞岸想著身子的外人看不到,不用日日塗也沒關係,因而也沒堅持。
他將東西收拾完便準備離開,卻被沈延拉住。
沈延抬頭看著他:「先生,我睡不著。」
江聞岸一怔:「為什麼?」
「不習慣。」他說著露出可憐兮兮的神情:「這兩日都沒睡好。」
江聞岸眉心一擰,有些沒轍。
「那怎麼辦?」
指尖順著手掌往上爬,小傢伙輕扯他的衣袖,小幅度晃了晃手:「先生能在這裡陪我么?床讓給你睡。」
如同小貓撒嬌的低語在寂靜的夜裡撓痒痒似的撓著江聞岸的心口。
他愣了一下,隨即笑了起來。
這一番別彆扭扭的,敢情就是為著這個?
這還是沈延第一次露出這一面,他倒覺得有些新奇。
「那你早說呀。」江聞岸迅速將燭火熄滅,麻溜地爬上床鑽進被窩,順勢將小傢伙帶入懷裡。
「這床兩個人夠睡,一起睡唄。跟我還矯情什麼?」
沈延微微訝異,心中有欣喜,但又帶著點酸酸澀澀,他不懂這是什麼情緒。
「先生,再給我講一次小王子、狐狸和玫瑰的故事好么?」
「好啊。」江聞岸又講起小王子關於馴養的故事。
狐狸說馴養就是建立情感聯繫,建立了情感聯繫的雙方是彼此的唯一。
狐狸請小王子馴養它,教會了小王子什麼是愛。
可小王子卻把所有的時間、精力和愛都給了他的玫瑰。[1]
沈延問他:「先生在我身上花了那麼多時間,現在也算是馴養了我么?」
「唔。」江聞岸有些困了,他打了個哈欠,側著身子昏昏欲睡:「也許吧。」
黑暗中,貪婪的小心思一覽無遺,沈延看著已經閉上眼睛的先生。
「那我會是先生唯一嗎?」
回答他的只有綿長的呼吸聲,江聞岸已經睡著了。
沈延目光灼灼,指尖攀上他的眉骨,細細描繪流暢的輪廓。
他輕聲呢喃:「是你自己要來的。」
靠近我,拯救我。
來了就不能再離開。
沈延靠近了幾分,將頭埋進江聞岸的頸窩,剋制又放肆地細嗅他的氣息。
淡淡的清香。
*
回去之前,江聞岸和沈延本欲將野狼放回山上,籠子已經打開,小黑乖乖跟著二人走,到了山上,江聞岸解了繩子放他自由,小黑卻趴在沈延腳邊不肯離去。
沈延蹲下身子撫摸它的頭:「你要跟我走么?」
小黑吐著舌頭,用腦袋蹭著他的手掌。
沈延看向江聞岸。
最後他們還是帶著小黑回去了。將一隻兇狠的狼帶進宮裡確實不方便,江聞岸便叫朱如將狼先送到「江聞岸」宮外的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