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第 44 章
「我...我沒想去哪,」林悠抬起頭,使勁了所有的力氣,勉強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笑:「誠哥,我累了回家吧。」
許大山他們還跟在身後,在大街上也沒法把話都說清,季誠連忙道:「剛才那女人我不認識,你別生氣,有話咱們回家說。」看這孩子要哭不哭的樣,季誠頓時就慌了心神。
季誠喜歡女人從前還願意去煙花柳巷,村子里誰人不知。從確認心意的這兩天起,林悠的心就一直泡在甜蜜里,幸福到忘記了,喜歡的東西怎麼能一朝就變了呢。
去的時候興緻盎然的四個人,迴路卻沒有人說話。把許漣到家以後林悠跟在季誠身後,低著頭走路像是沒魂了一樣。
原來林悠還一直納悶,誠哥怎麼突然就說喜歡他,卻跟他除了第一天親吻之後,再沒有其他。是因為可憐他嗎?才這麼說的嗎。
古樸的村莊皚皚白雪,走在村路上咯吱響,季誠走在前麵食指勾著林悠的小指,林悠看著前面高大的背影,慢慢抽回了手,少年初識情滋味,攢了一肚子的委屈不知該如何說,他努力控制臉上的表情,想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難過,可眉宇之間蓄滿了情愁。
幽靜偏僻的山村,天上散落的雪花落在肩頭,少年緊握拳頭狠咬了下嘴唇后,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誠哥,你說喜歡我是真的嗎?」
「給我的喜歡,能不再給別人嗎?」
季誠忽地轉身,在幽暗裡看著他,良久才道:「林悠,我喜歡你,不是一時的心血來潮,這個事你可以信一輩子。」
「我這輩子喜歡了你,認定了你就不會再有別人。」
他捏了捏林悠的鼻頭,冰涼濕潤的淚水浸到指尖化開,他輕勾林悠下頜慢慢的把自己的唇印在上面。舌尖輕點唇峰,轉而探了進去。
在這白雪襯月的無人村路上,他用力的抱著林悠,力氣大的好像要把人勒進自己的身體里,唇上卻慢慢輕柔,一腔柔情仿若都化在這個吻里。
林悠滿腹的哀傷、委屈、還都在肚子里,突如其來的吻卻將這些統統都堵在了喉嚨里,所有不甘的情緒轉瞬間化成了悸動。那人的臉近在咫尺,彼此的氣息輾轉交匯,十八歲的林悠第一次知道了何為纏綿
季誠牽著林悠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小林子,這裡永遠都只為你一個人跳動,等你再在長大些咱們就成親。」
時間好像靜止一樣,只有白雪好像不識趣一樣簌簌落下。
「成親?」不是已經簽過婚書了嗎?
季誠把人放開,林悠氣息不穩一副茫然的樣子,「對成親,還有圓房。」
要不是今天突然間看見有賣那種東西的鋪子,季誠也不知道該如何跟這個小傢伙提這羞於啟齒的事。林悠才十八啊,他在畜生也不能對這麼小的孩子下手。
聽見「圓房」兩個,林悠的臉色瞬間炸紅,大腦一片空白。剛剛還在心裡埋怨季誠喜歡女人不肯碰他,這會卻羞的快要爆開了。
「我...我不小了,」林悠根本不敢抬頭看人,哥兒本就難受孕,別的哥兒十五六就嫁人了,他要是再拖下去何年何月能給誠哥生個孩子。
「我們家...小林同學這是著急了呀,」季誠看他快要羞成一團的樣,忍不住打趣道。
「你...你才著急,」他怎麼可能著急那種事,就是想早點要個孩子而已。
「小林子,你還太小,儘管你覺得自己或者身邊的人,這個年紀應該成親生孩子了,」季誠大手包住林悠微涼的手道:「但你不行,咱們倆不管有沒有孩子我都一樣喜歡你,哥兒生產風險太大,等你再大一點的,好不好。」
男人生孩子什麼的太扯了,就算親耳聽到大夫說許漣懷孕,他也是下意識的也是拒絕接受這事。十八歲的孩子骨骼剛剛發育完全,現在就讓林悠跟他洞房生孩子他可做不到。
再說古代的醫療太落後了,女人哥兒生孩子就比家裡那雌鹿稍微好點,燒點熱水找倆穩婆,他可不打算將來讓林悠就這麼躺在炕上生孩子。
要有個三長兩短,他就別活了。
林悠下意識的就問:「那...那多少歲不算年紀小啊,」
他還頭一次聽說,男人嫌妻子年紀小,怕生孩子有危險不同房的。
季誠壓根就不想讓他冒險生孩子,可少年眉眼含羞,眼珠亂轉的樣子簡直萌到他心坎里。他抿嘴笑道:「你還說你沒著急,這是誰家的小哥兒啊,成天著急要給丈夫生孩子呀。」
「你...你,」又取笑他,林悠氣的狠狠的在那人腳面上跺了下,嗖的一下就跑遠了。
「嘿,你跑慢點路滑,」季誠抱著腳疼的齜牙。
他們本來回來的就晚,到家收拾好以後就飛速上炕,臨出門前季誠已經在灶里放了兩根粗木頭,就算是燒一宿都沒問題。
逛了半個晚上倆人都有點冷,鑽進被窩的時候,同時發出喟嘆,這寒冬里有個溫暖的火炕簡直不要太幸福。
本以為這場飛醋就這麼過去了,季誠要睡沒睡的時候,聽見林悠說:「誠哥,你之前去城裡都是為了去找她嗎?」林悠到底是憋不住心裡的話問了出來。
逛青樓的是原主,季誠兩輩子加一起都是個童子雞。沒辦法,這幅身子現在是他的,那原主做錯事的後果他就都得承擔。
林悠只拿溜圓的後腦勺對著他,他心想,總算是問了,他道:「那女的我真不認識,她今天來這一出我也下一跳,」早知道那女人害的他媳婦這麼難過,當時就應該把她扔河裡。
季誠從被窩裡摸到林悠的手,拉住鄭重道:「從前年少無知,不知責任心動為何物,以後不再不會去那烏煙瘴氣的地方了,相信誠哥,哥做給你看,好不好。」。
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情竇初開的少年心底里願意相信季誠,可他就是嫉妒,越喜歡越嫉妒,嫉妒那雙笑眼也曾經注視過別的人。
說了喜歡一輩子,那他的誠哥就只能有他不能有別人。
良久林悠才回:「好。」
第二天一大早季誠和林悠分別去了許大山家和許漣家。夫家添人進口需的要開宗祠祭祀,季誠和村裡一大幫小夥子,忙著許大山忙活。
而許漣這邊清早就開臉梳洗,打扮停當之後他拿著許大山之前送他的小銅鏡,仔細端詳自己的臉。林悠在他身後探出來說:「漣哥兒,你今天可真好看。」
「嗯,」他覺得自己今天好看極了,不同於之前茫然的等著婆婆們安排,這一次他才感覺自己真正的要嫁人了,要嫁給他喜歡的大山哥。
到了迎親的時辰,一幫子人敲鑼打鼓喜氣洋洋的簇擁著許大山,到了許漣家的門前,喜婆開始高聲唱和六禮:「大雁一對,活羊六隻,棉布六匹,紋銀五十兩......」
喜婆念完禮單眾人都倒抽一口涼氣,這...這麼厚的彩禮,就是娶城裡大戶人家的哥兒都夠了。這許漣還是二嫁,竟讓這許大山如此重視。
季誠也驚訝了下,他知道這許大山應該是有些家底,但這彩禮如此豐厚是他沒想到的。在古代這不算偏僻的山村,就是條件好一點的下聘能拿出二兩銀子都是給了娘家好大臉面了。
還有這大雁,寒冬臘月的他從哪弄來這活的,以往別的人家就用兩隻活雞代替,大雁這玩意,雖然象徵忠貞,但是就用一天,還不能殺了吃肉,死貴的很。
許大山和許漣身著同一個樣式的婚服,就衣服上的紋飾略有不同。在夫家忙了一大陣的季誠,此刻又扮演著小舅子的角色,把許漣背在背上。
在大門口,許大山喜上眉梢的剛要去接自己將要過門的媳婦,就被季誠給躲了過去:「哎哎,我可是正經小舅子,你以後要是敢對我家漣哥兒不好怎麼辦?」
這調皮的臭小子,這會子搗什麼亂,許大山無奈的笑道:「不會不好的。」
「那我問你,」季誠道:「衣服誰洗,碗誰刷,娃誰帶。」剛才不是沒有堵門的,只是這些古代還沒嫁出去的哥兒、姑娘臉皮太薄了。
想娶老婆,小舅子這塊必須得難為一下他。
一幫人在那起鬨,許克忠也暗罵,這臭小子提的什麼問題。嫁人生子又不是去人家享福,那洗衣做飯帶孩子,那能讓當家人來干。
只有林悠明白季誠是什麼意思,他們家誠哥就是這麼對他的,現在就差沒有孩子,估摸著小娃娃將來也是季誠帶著的多。
他這是怕許大山將來對許漣不好啊。
「可說話算數?」季誠問道。
「算數!」許大山實在不想跟他多磨下去,遞出去一個大大的紅包,企圖收買這難纏的小舅子。
季誠毫不客氣的收了紅包,可背上的人還是沒交給許大山,「記住你今天的話,若是你將來對許漣不好,他娘家可不是沒有人。」他本來還想多說幾句,可背上的許漣已經著急的用手指捅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