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沒資格
齊淵緩過神來,鬆開顧流芸,看向陸駿庭,揚起溫潤如玉的笑容,「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
「對付死纏爛打的女人,你一心軟,他們就會像是蒼蠅一樣盯上來,你先回去,我幫你處理。」陸駿庭鄙夷地說道。
齊淵猶豫了下,又像是下定了決心,從涼亭離開。
顧流芸盯著齊淵的背影,沒有開口,她的自尊不允許她再求,也不想那麼為難齊淵,可,心裡是期待他回頭的,最終……他還是沒有回頭。
陸駿庭大掌一揮,他的助理朱克奇立馬上前。
「送她去該去的地方。」陸駿庭命令道。
「我自己會走。」顧流芸清冷道。
「是嗎?」陸駿庭顯然不相信,「一個為了達成目的不折手斷,不惜要親妹妹命的人,會輕易放棄齊淵這條大魚?」
顧流芸不想解釋,不相信她的人,她說什麼都不會相信。
她上了朱克奇的車,疲憊的閉上了眼睛,不能想太多,會難過,也不能想的太透徹,會失去所有希望。
車子很久后,才停下來。
「請你下車。」朱克奇說道,不忍心看顧流芸,因為這裡是偏離城區,沒有車輛經過,也沒有手機信號的半山腰。
顧流芸瞟了一眼漆黑的外面,嗤笑了一聲,「你家老闆是給顧紫茵出氣啊?」
「我只是按命令行事。」
「知道,不為難你。」顧流芸下車,一道閃電劃破長空,緊接著是轟隆隆的雷聲,要下雨了。
自從她五年前捐給齊淵一顆腎臟后,每逢下雨,肚子都會不舒服。
顧流芸看著天空,揚起苦澀的笑容。
父母針對她,朋友拋棄她,老天也要折磨她啊。
暴雨傾盆而下……
陸駿庭端著咖啡面無表情地站在窗口,居高臨下地俯視著被煙雨籠罩著的A市。
床頭柜上是一個五歲孩子的照片,細看,這孩子跟顧流芸長的竟有八分的相像。
朱克奇恭敬彙報道:「把她丟在半山腰了,不出意外,她今晚上都走不回家。」
「下車的時候,她求你了沒?魅惑你沒?」陸駿庭喝了一口咖啡,如若洞悉般鄙夷地問道。
「她什麼話都沒說,很乾脆的下車了。」
「是嗎?」陸駿庭眼中閃過疑惑,望著閃電飛馳而過,「你說,她怕打雷嗎?虧心事做多了,應該很怕被雷劈死吧。」
朱克奇垂著腦袋,輕聲道:「很多女孩都怕打雷的。」
「淋成落湯雞的樣子應該會很狼狽,你說,她會求我嗎?」陸駿庭思索著問道。
朱克奇覺得不會,那女孩看起來柔弱,但是,骨子裡很倔強,不然,也不會一聲不吭的下車了。
「走,帶我去。」陸駿庭放下咖啡杯。
顧流芸坐在泥水地上,雨水噼里啪啦地打在她的身上,頭髮全部濕透了,眼睛也睜不開,此番情景,好像回到了初中的那次暴雨天,父母故意丟下她,只開車接走妹妹。
她也是這般淋著雨,這般孤立無援。
但那個時候齊淵給她遞來了一把傘。
那是她第一次感覺到溫暖,暖的,烙在了心裡,每當難過的時候想一想,就沒那麼難過了,她也是有過朋友的人。
意識越來越模糊,她知道會暈倒在這個荒郊野外,可能也會死掉,可不管哪種結局,她的心臟就不會覺得疼痛了吧。
陸駿庭坐在車裡,冷冷地看著顧流芸暈倒在地上,「她不掙扎,不像她。」
「她想掙扎也無能為力吧,她這樣等著,可能會死。」朱克奇擔心道。
陸駿庭眸中閃過煩躁,「就這麼死,太便宜她了。」
他推開車門,長腿踏下車,鋥亮的皮鞋踩在泥濘的山路上。
朱克奇立馬撐傘跟上,看著自家老闆把髒兮兮地顧流芸抱起來。
陸駿庭面無表情地把顧流芸放到車上,鎖著她蒼白的臉色。
沒有想到,她這麼輕,看來她拋夫棄子后,也沒有過的很好。
那為什麼又要拋夫棄子呢?
醫院
顧流芸睜開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劉素,心中燃起渴望。「媽。」
「你推小茵下樓時就沒有資格喊我媽了,別那麼作,淋個雨還要來醫院。」劉素沒有好臉色的把袋子丟在床上,「穿好裙子跟我走,中午和赫峰吃飯,你最好被他看上,如果看不上,我和你爸爸肯定會把你送進監獄。」
顧流芸垂下眼眸,心沉到了冰窟里,她怎麼會覺得劉素是因為關心她才來醫院的呢?
他們不會關心她。
顧流芸換上了他們給的裙子,領子還真低,真怕別人不知道,她是被賣了的,「我以前渴望過你們的愛。」
劉素不耐煩地瞟了一眼顧流芸。
顧流芸瘦歸瘦,身材倒是極好的,好像僅有的肉都長在了該長的地方,還真是得天獨厚,從小就優秀,小茵在她的襯托下,變得黯淡無光。
想到這裡,劉素沒有掩飾對顧流芸的厭惡,「要怪就怪你沒有親生父母吧。」
顧流芸笑了,眸色深幽地看向劉素,「在顧紫茵之前,你生過孩子吧?」
劉素瞳孔收縮,驚慌的問道:「什麼意思?」
「或許你的另一個女兒也在人間受苦。」顧流芸眸中流淌過霧氣,說這話的時候,心裡怪異的爽快。
她知道她瘋魔了,說出她是他們的親生女兒,或許,他們會對她好一點,可,二十五年來的被針對,被孤立,被冤枉,被折磨,已經讓她千瘡百孔,要是沒有好一點呢?她會灰飛煙滅吧。
包廂里,除了赫峰,還有陸駿庭。
陸駿庭毫不掩飾的眼神落在她身上,上下打量,諷刺地勾起嘴角。
這女人,昨天還跟他兄弟表白,今天就穿成這樣來相親,備胎那麼多,還是她壓根就無心,所以能輕而易舉地丟下自己的孩子離開。
顧相國看到陸駿庭很興奮,舉起酒杯,「沒想到陸總也會來,真是我們顧家的榮幸。」
陸駿庭連酒杯都懶得拿,靠在椅子上,眼神依舊鎖著顧流芸,「舅舅相親,我過來把把關,畢竟,知人知面不知心。」
顧流芸拉開椅子,坐下,「有些人,確實面目可憎。」
「流芸。」顧相國大聲呵斥,「道歉。」
顧流芸端起紅酒杯,慢條斯理地搖晃著,自嘲地勾起嘴角,「我說的是我自己,跟誰道歉?我自己嗎?那對不起了。」
對不起,她讓她自己過的如此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