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如果你死，我陪你一起
「我放不下，我愛你。」齊淵衝動地說道。
顧流芸愣了下，但很快，恢復了理智，「你不用內疚，我做出那樣的行為，和你的拒絕沒關係。」
「你為什麼……」齊淵的情緒有些激動，「我的腎是你捐給我的，為什麼不告訴我？」
「因為我不要你的回報。」顧流芸露出淡淡地笑容，「給你，是因為我們是朋友，我希望你好好地活著，不要因為責任和負擔做著違心的事情。」
齊淵心很疼，抱住了顧流芸。
他以為是顧紫茵捐的，他對顧紫茵的照顧確實勝過她，顧紫茵只要一喊疼，他會放顧流芸的鴿子，每年給顧紫茵很多禮物，卻只是偶爾給她，相信顧紫茵勝於相信她，「對不起。」
顧流芸沉默著，眼中流淌過波動，又酸又疼。
氣過，恨過，委屈過。
可人心這種東西，求不得。
「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啊？」陸駿庭開口，手中隨意地拿著花，眼神落在顧流芸臉上，勾起嘴角，眼中卻一點笑意都沒有，「我聽說你跳河自殺了，過來看看。」
「駿庭。」齊淵鬆開顧流芸，眼中紅紅的，「昨天真的謝謝你。」
陸駿庭聳肩，繼續鎖著顧流芸，看似無意，又帶著幾分揶揄，「你的嘴唇上怎麼回事？被男人咬的？」
顧流芸的眼神沉下來，冷然地直視陸駿庭那張狂狷的臉。
她嘴唇上怎麼回事，他不是很清楚嗎？
昨天，她就是被他們這群人聯合起來送給了赫峰，想起來，都恨得牙痒痒的。
齊淵扭過了顧流芸的臉，柔聲道：「別盯著別的男人看，我會吃醋，我去問醫生要支藥膏，等我一下。」
齊淵站起來，對著陸駿庭說道：「她現在是我女朋友了，不許你再欺負她。」
陸駿庭眼中閃過一道凌銳，隱匿在他漆黑如墨的眼中。
齊淵一走，他凝結了臉色，「手段不錯啊，你就不怕你過去的事情被挖出來，到時候不僅人財兩空，還讓人厭惡。」
過去的事情？
指的是她被赫峰玷污的事情？
顧流芸嗤笑了一聲，眼神無畏地直視陸駿庭鋒利的眼神。
她死都不怕，怎麼會怕陸駿庭的威脅！
陸駿庭的眼中閃過詫異，她這是挑釁？
腦中閃過一個衝動，他箭步上前，突然的按住顧流芸的後腦勺，猛地親到了她的嘴唇上。
顧流芸震驚的撐大了眼眸，嘴唇上的疼痛提醒她，陸駿庭不是因為喜歡她才吻她。
她死命地推著陸駿庭。
他就像個雕塑一般紋絲不動，直到口中一股腥甜的血味，他才鬆開，邪佞地擦了自己嘴唇上的血跡，「一會齊淵就會進來，我倒要看看你怎麼解釋嘴唇上新鮮的咬傷。」
「你這樣做，把齊淵當朋友了嗎？」顧流芸厭惡地質問道。
陸駿庭一手捏住她臉的兩側，「我就是因為把齊淵當朋友，才不希望他被你這種女人騙，你最好識相的離開他，不然等我把你的真面目揭穿，你會死的更難看。」
顧流芸用力打開陸駿庭的手，「死都死了，還怕難看？就算是被挫骨揚灰我也感覺不到。」
「所以，我不會讓你輕易死，我要讓你，生不如死。」陸駿庭陰鷙地說道，敏銳地聽到門外的腳步聲，把花遞到她面前，眼神中帶著蔑視，「祝你早日出院。」
顧流芸抓過花，用力地砸到陸駿庭身上，「你可以滾了。」
陸駿庭忽略掉齊淵眼中的錯愕和抱歉，拍了拍齊淵的肩膀，「你女朋友脾氣可真不小，我先走了。」
齊淵點了點頭，來到顧流芸床邊，柔聲道：「駿庭那個人就是口無遮攔，看起來冷酷，其實，他挺好的，他之前資助過十幾所學校，還建立了孤兒院和養老院，不是一個壞人。」
顧流芸睨向他，眼中籠罩上朦朧的濕氣。
在齊淵心中，剛才那個要她生不如死，還合夥把她送給赫峰的陸駿庭是好人，冤枉誣陷她謀殺的顧紫茵是好人。
或許他們真的是好人吧，只是對她不好而已。
「我累了，想休息了。」顧流芸說道，眼中酸澀的疼痛，躺了下來，背對著齊淵，閉上了眼睛。
齊淵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他希望女朋友和好朋友和平相處，嘆了一口氣，把藥膏放在桌子上，「有需要喊我。我不走，會一直在這裡陪你。」
顧流芸心裡發疼，她能感覺到齊淵此刻的溫柔和關心，所以，會委屈，可有股生氣，找不到出口，她煩躁了，坐了起來，拳頭漸漸握緊了。「有件事，我覺得應該告訴你。」
「什麼？」齊淵看她坐起來，重新拿了放在桌子上的藥膏。
「我被赫峰玷污了。」
齊淵愣住了，手中的藥膏掉到了床上，回憶起昨天的事情，小心翼翼地問道：「是昨天你打電話給我求助的時候嗎？」
顧流芸垂下眼眸，想起她求救的時候，他說要照顧顧紫茵，心裡發疼著，不過，也習慣被拋棄了。
她揚起笑容，「你不用抱歉和內疚，幫我是你的仁慈，不幫也是本分，正如你當初拒絕娶我一樣，不必被約束。」
齊淵的心彷彿被什麼東西揪著，扭曲的疼痛。
他知道她不求人，昨天是在絕境中才會打電話給他，可他卻給了她重重的傷害，是逼著她活不下去。
「對不起，我娶你。」齊淵紅著眼睛說道。
如果是前天，他說娶她，她會欣喜如狂，會高興得睡不著覺。
可現在……
顧流芸搖了搖頭，「同情不是愛情，我也不需要，我的事情，跟你沒什麼關係，你不用感到自責，更不用對我的事情負責，你今天來照顧我，我已經很感激，但是，就到這裡。」
齊淵心疼又心慌，就到這裡？
這句話，她跳河的時候也說過，也是這種平靜的語氣。
當她跳入河中，他想著，要是她真死了，他不要她孤獨的去另一個世界，他會陪她一起死。
這種刻骨銘心的揪心，絕對不僅僅是友情。
他衝動地抱住了顧流芸，「不要死，如果你死了，我陪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