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淚雨之戰

「我可以確定，曼督斯沒資格也沒能力讓貝倫復活。精靈死亡，靈魂回歸曼督斯廳堂，可人類靈魂壓根不去曼督斯廳堂。

沒人知道他們去哪兒了。

所以，如果貝倫與露西安復活，那一定是一如插手了。」米爾寇萬分確定地說。

丹妮相信他的判斷，世界的規則清清楚楚寫在創世之初的「大樂章」中。

「貝倫與露西安有什麼特殊之處，一如為何要改變自己的規則？奪得精靈寶鑽，怎麼也算完成天命了......」丹妮凝眉思索。

這話提醒了米爾寇，他恍然大悟，哈哈大笑道：「我明白了，就因為精靈寶鑽！」

「怎麼說？」

「那顆精靈寶鑽現在誰手裡？「米爾寇笑問。

「庭葛，我還見他佩戴過，神聖威嚴，很有派頭。」丹妮道。

「你說說看，我為何不試圖奪回精靈寶鑽？」米爾寇陰笑道。

——因為見識過露西安的力量后，你開始畏懼她母親美麗安，甚至不敢靠近美麗安環帶。

邁雅美麗安不僅把自己的力量借給凡人老公，讓他長高變壯，還在多瑞亞斯精靈王國撐起一圈虛像與幻境構成的迷咒環帶。

除非美麗安與庭葛允許，或一如主導的命運之力干涉，誰也不能越過環帶。

貝倫曾誤入環帶見到露西安，但那不是他能力出眾，而是命運之力的能級強過邁雅，甚至維拉。

即便是丹妮化身的陌客，也得在邊境哨所登記，由精靈領進多瑞亞斯。

露西安能用充滿幻覺的歌聲放倒米爾寇，可想而知，她母親美麗安的力量多強。

「大王心思深沉，我實在不知。」丹妮違心地說。

「你仔細回憶費諾的誓言......他的敵人不止是我，還包括所有佔有、奪取寶鑽的人，不論他是精靈、矮人、人類，甚至維拉。」米爾寇笑道。

丹妮道：「費諾家的老大還寫信給庭葛，讓他歸還屬於費諾家族的寶石，因為語氣過於傲慢與狂傲，庭葛拒絕了。」

「嘿嘿，傲慢......」米爾寇冷笑，「就算費諾之子跪在庭葛面前哀求，他也不會交出精靈寶鑽。

鑽石的魅力，任何見到它的人都無法拒絕。」

「貝倫拒絕了，露西安也拒絕了。」丹妮道。

「貝倫非凡人，否則，我何必把他的賞金設置得與諾多至高君王芬鞏一樣高？」

米爾寇指著自己雙眼，嘆息道：「我的眼睛能看穿所有人心底的**，包括費諾與他的兄弟，只有兩個人讓我失望了。

他們也有**，但堅定的意志與深邃的智慧，讓**完全處於被控制狀態......貝倫就是其中之一。」

「另一個呢？」丹妮好奇道。

「芬國昐的次子，貢多林之王特剛，我早晚弄死他！」

米爾寇一陣咬牙切齒，才又笑道：「精靈寶鑽沒人能拒絕，可任何持有它的人，都會落入諾多的咒詛。

這是命運的力量，誰也無法違背。

你說說看，庭葛會有什麼樣的結局？」

丹妮懷疑道：「你認為費諾之子會對庭葛宣戰？我覺得費諾的兒子還算英明，你的威脅就在眼前，他不至於做此蠢事。」

米爾寇冷哼一聲，「澳闊隆迪屠殺親友，渡海焚船，那件事不愚蠢？

而且，你忘了費諾家老三意圖篡奪費拉剛王位、強娶露西安的惡事？」

丹妮沉默了。

她對費諾一家其實蠻欣賞的，因為他們敢對諸神說不，因為他們英勇無畏。

但不可否認，費諾兒子的節操，遠不如二叔與三叔家的堂兄弟。

堂兄弟們幾乎沒一個孬種，沒一個大節有虧者......比如，三叔的大兒子費拉剛，為了完成對凡人的承諾，把自己命都搭上。

但費諾之子，英武不輸於人，做的爛事兒也不少，比如，趁著費拉剛與貝倫被索倫逮捕，意圖謀划費拉剛的王國，比如，露西安尋找貝倫時，被他們遇上，見色起意。

「我估計庭葛的命運快到盡頭了，得到精靈寶鑽之人都將不得好死！

露西安與貝倫復活的唯一目的，便是誕下庭葛的繼承人！」米爾寇肯定地說。

之後的事實證明，米老大不愧是一如的「大兒子」，所思所想，非常契合一如的邏輯。

復活后，貝倫再不是「魔苟斯之大敵」的人類英雄，即便黑暗勢力瘋狂壓縮凡人的生存空間，他也不再領導百姓清剿半獸人，反而帶著老婆躲在南方遠離黑暗之力的小島......金盆洗手了。

不過貝倫的影響力沒消退，他從米爾寇手中奪取精靈寶鑽的行為，極大地鼓舞了費諾眾子：米爾寇並非不可戰勝。

費老大開始四處奔走，聯絡一切精靈與人類的力量，準備反撲安格班。

第五次「人神之戰」即將開始。

嗯，米爾寇與維拉的戰鬥是「諸神之戰」，凡人聯軍肛黑暗魔君的戰鬥是「人神之戰」。

見米爾寇把一個個人類與精靈的間諜送入「凡人聯軍」，丹妮忍不住道：「你在安戈洛墜姆上修建了地火引擎，驟火之戰可以無數次重演，為何還要使用陰謀詭計？」

安戈洛墜姆就是堆在安格班邊上的三座「碉堡」，它們是中土大陸最高的山峰，也是近乎筆直的陡峭懸崖。

從地底一直到峰頂，有一條聯通地底岩漿池的通道。

打滿鉚釘的黑鐵引擎能抽取地火，從峰頂噴出。

三座山峰，就像安裝了噴火槍的堡壘。

這火不是凡火，噴射速度超過音速，讓人來不及反應，噴射距離更是長達數十公里，可以橫掃安格班大門前的平原。

更可怕的是，這並非一次性武器，可以無數次重複使用。貝倫與露西安逃離安格班時，就被毒火攻擊過，幸虧巨鷹索隆多幫他們開掛。

所以，米爾寇即便什麼也不做，也輸不了。

「戰勝人類與精靈從來都不是我的根本目的，我要散播恐懼與邪惡。

我要讓伊露維塔的兒女道德敗壞，讓他們的命運在墮落中向我希望的方向扭曲。」米爾寇桀桀怪笑。

......

被後人稱為「淚雨之戰」的第五次人神大戰，為丹妮增添了數百萬字的寫作素材。

太多的英雄人物、英雄事迹，連她這個活了無數年的鐵石心腸之人，也禁不住被深深觸動。

有哈拉丁家族的人類忠貞不渝，為掩護精靈王撤退，族人全員戰死。

有矮人戴著鐵面具，用斧頭圍攻格勞龍......呃，丹妮第一次知道矮人刀斧手克制巨龍......

因為矮人的鐵面具與自身抗熱體質，能抵抗大部分龍炎傷害，巨龍要更高效地殺死他們，只能落在地面，用尾巴抽，用嘴巴咬，用爪子扇，用腦袋頂......這就給了矮人機會。

三代目諾多至高王，二叔的長子芬鞏，被炎魔之王勾斯魔格一鞭子抽碎腦袋，當場死亡，之後更被無數半獸人用狼牙棒剁成肉泥。

丹妮記得米爾寇曾說過一句話：太陽出來后，精靈的時代便過了巔峰，人類開始興起。

當初她還不明白這句話的含義，因為精靈也喜歡太陽，能在陽光下茁壯生長。

可「淚雨之戰」，第一次讓她直觀感受到人類開始登上歷史的舞台，並漸漸成為主角。

人類起源於東方，可以按照精靈族的劃分方式，分為五支：首先三支「精靈之友」，從誕生起就與精靈交好，從精靈那繼承到高度發達的文明。

他們對應沐浴維拉光輝的「三威」家族，今日之人類，猶如昨日之精靈；今日之精靈，又如昨日之維拉。

維拉在榮光下，「三威」精靈發展出遠超同儕的精靈文明；在精靈的榮光下，三大精靈之友家族發展出遠超同儕的人類文明。

三大精靈之友分別為：貝奧家族，哈拉丁家族，哈多家族。

這三支人類族群又被叫做「伊甸人」。

伊甸人是第二紀元的主角，到了第三紀元，依舊是主角之一，比如，中被人熟知的阿拉貢，便是伊甸人後代。

人類除了三大家族組成的伊甸人，還有野人與東來者。

野人即是離開東方，卻四處遊盪，沒加入精靈麾下，獨自發展的人類。

東來者對應當初不願去阿門洲的黑暗精靈，他們留在家鄉，直到戰爭到來。

淚雨之戰中，哈拉丁為三代目精靈王芬鞏戰鬥到舉族皆滅，哈多家族同樣為四代目精靈王特剛戰鬥到全軍覆沒。

至於貝奧家族，他們早在上一次的「驟火之戰」，便為抵抗魔苟斯的大業全員盡忠——一個數萬人的龐大家族，除了婦孺，最後只剩12名戰士，甚至連成年女子都拿起武器戰鬥，結果還被索倫全部斬殺，僅剩貝倫一根獨苗僥倖逃走。

嗯，貝倫就是貝奧家的族長。

可人類也是「淚雨之戰」的叛徒。

在戰爭膠著的關鍵時刻，一批東來者背叛了聯盟。

米爾寇用精靈的肥沃土地誘惑他們，打完仗卻將他們圈禁在比東方更苦寒的希斯隆。

「哈哈哈，這就是魔君的報酬。」看著背叛者驚愕的表情，米爾寇哈哈大笑。

稍後，他對丹妮解釋道：「我若兌現承諾，讓他們過上富裕美好的生活，他們反而會在陽光與幸福中變得正直、善良，進而後悔曾經的背叛。

窮山惡水的殘酷生存環境，卻會進一步加深他們內心的仇恨與惡毒。

這正是我想要的。

反正他們對我的忠誠來自恐懼，而我是恐懼的源頭，他們永遠都將是我的忠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