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最後的神戰

淚雨之戰徹底打斷了凡人聯盟的脊樑。

戰爭帶來的失敗，是全方面的。

首先，精靈內部的信任與團結出現大問題。

淚雨之戰的主力是費諾眾子與二叔一家的堂兄弟，三叔的後人沒參與，辛達精靈也沒參與。

三叔那邊，費拉剛已經是最後一個兒子，他死了，他的繼承人拒絕與費諾之子合作——因為費諾之子曾在費拉剛死後，意圖謀划他的家業。

辛達精靈與大部分溜號的帖勒瑞精靈沒參戰，則是因為精靈寶鑽。

費諾之子要求庭葛王交出寶鑽，甚至威脅說，等戰爭結束，要派兵攻打多瑞亞斯。

如果看地圖就能明白，費諾眾子與諸位堂兄弟擋在對抗米爾寇的第一線，之後才是辛達精靈。

如今雙方鬧了矛盾，潰敗的費諾眾子不能留在第二防線，只能繼續往南方流浪，如此，辛達族頂在最前方，後方的諾多精靈卻不願、也無力給予支援。

之前說過，諾多是「德國人精靈」，帖勒瑞是「意呆利精靈」，辛達族就是溜號的帖勒瑞精靈。

這怎麼擋？

諾多可以為屏障，辛達精靈卻做不到。

精靈內部矛盾的另一個爆發點，便是精靈寶鑽！

之前費諾眾子忙著打第五次「人神之戰」，還對戰勝米爾寇抱有希望——米爾寇有兩顆精靈寶鑽。

現在對外戰爭一敗塗地，再堅強的人也感到絕望了，外戰失敗，內部矛盾無處轉移，只能更猛烈地爆發。

除了精靈內部矛盾，還有精靈與人類間的信任危機。

除了伊甸三大家族，精靈不敢再信任任何人類。

別說精靈了，連人類自己也不敢相信人類了。

淚雨之戰前，很少出現路霸、土匪之類的職業，即便有，也是在北方邊界，專門埋伏半獸人巡邏兵的游擊隊。

現在，無數失去家園的人類開始打劫、殺戮路過的人類與精靈，謀財害命，不分敵我。

米爾寇是真正的大獲全勝，不僅徹底摧毀了聯盟，更毒害了人心，扭曲了人性。

太陽還在，世界一片光明，可此時的中土，比巨燈毀滅之後的黑暗年代更黑暗。

精靈僅存的四大王國：特剛的貢多林，庭葛的多瑞亞斯，費拉剛後人的納國斯隆德，瑟丹的法拉斯，在接下來的歲月里相繼隕落。

說起最後的精靈王國的覆滅，就不得不提一個人，「衰人」圖林。

唔，他和他父親胡林完全有資格充當「昂哥立安之眼」的代言人。

胡林、圖林父子來自「滿門忠烈」的哈多家族，胡林為保護特剛，戰鬥到最後一人，他自己也在完成半獸人百人斬后被俘虜。

沒了父親，失去家園，圖林從小在庭葛王宮長大。可惜，天生災星的他，太不幸了。

少年時誤殺羞辱他的精靈官員，被迫逃離多瑞亞斯。

青年時落草當了土匪，后被半獸人俘虜、折磨，神志昏迷時被好友相救，卻因為腦子發昏，以為又是半獸人來折磨自己，暴起殺人，誤殺自己最好的朋友。

中年時去了納國斯隆德，幫精靈對抗半獸人，成了將軍，獲得精靈公主的暗戀，卻因為強硬地驅趕附近的半獸人，讓隱藏在河谷中的納國斯隆德的位置暴露。

烏歐牟預言到納國斯隆德的悲命，悄悄派人讓精靈摧毀連接城市的大橋——用大河阻擋半獸人進攻，圖林拒絕了。

於是，格勞龍帶領半獸人長驅直入，屠了精靈王城。

更慘的是，圖林中了格勞龍的幻術，無視被俘的精靈公主的呼救，跑回老家了......又在家鄉誤殺同族的親友。

等他清醒過來，又悔又恨，趕回納國斯隆德，卻見到愛戀自己的公主被半獸人侮辱、折磨，像烤田雞似的，從下體處串在削尖的木樁子上，死不瞑目。

圖林痛不欲生，改名換姓，四處流浪，終於又融入一個人類部落，還娶了個溫柔賢惠的老婆，可......他老婆竟是他失散多年的親妹妹，被格勞龍洗去記憶，流落到此。

格勞龍臨死之前解除魔咒，妹妹老婆恢復記憶，無法接受這殘酷的現實，跳河自-殺。

「草，你贏了！」圖林對著頭頂上的昂哥立安之眼豎起一根中指，拔劍自刎。

呃，昂哥立安之眼是他的老朋友了。

別人一生也難以見到一次，他卻打小開始，隔幾年見一次，到現在才三十多歲，差不多見過它十次了。

每一次，都代表一次悲劇。

他之前剛乾掉格勞龍，成為中土大陸屠龍第一人，還以為這次昂哥立安之眼終於不是為他而來，卻不想......

圖林與他妹妹老婆剛死，他父親胡林就被米爾寇放了出來。

在此之前，米爾寇經常釋放一些俘虜回到人類與精靈中，收集情報，再返回安格班。

所以，胡林歸來后，沒得到英雄該有的歡呼與熱情，反而被曾經的老朋友們避之不及。

自己遭受冷遇，兒子女兒有情人終成兄妹，老婆不知所蹤，胡林絕望了。

面對魔苟斯時，他不僅沒屈服，反而破口大罵——他是第一個扛住米爾寇神靈威壓的人類。即便是貝倫，當年落入米爾寇的陰影，也精力不支，暈了過去。

可現在，胡林只是個年過花甲的孤苦老人。

他站在懸崖上，對著貢多林的方向呼喊特剛的名字——淚雨之戰中，他捨命救了特剛。

二叔家的二兒子不是忘恩負義，他的貢多林也是隱秘之地，不能暴露給魔苟斯。

可胡林這一喊，米爾寇便曉得貢多林的位置了。

嗯，胡林不曉得米爾寇一直悄悄盯著他。

沒多久，貢多林陷落，特剛身死國滅。

接著，胡林又葬送了庭葛的多瑞亞斯——他回納國斯隆德廢墟，取了世上最精美的項鏈，扔在庭葛腳下，譏諷道：「這是對你照顧我家人的報酬。」

雖然事後美麗安安撫了他，他也向庭葛道歉，可項鏈成了庭葛的催命符。

項鏈是四百年前，矮人送給費拉剛的禮物，號稱世上最美金項鏈。

世界的人都有個奇怪的缺點：對沒卵用卻非常美麗的珍寶異常痴迷。

比如，中的阿肯寶鑽。

庭葛拿著精靈最美的鑽石與矮人最美的項鏈，陷入深深的迷戀之中，連最美的邁雅老婆都顧不上了。

他邀請矮人幫忙把鑽石鑲在項鏈上，合併成世上最耀眼奪目的首飾。

矮人成功了，也被迷住了，失去理智地捅死庭葛。

在庭葛的宮殿里殺人奪寶，太瘋狂了。

大部分矮人死在精靈的追殺中，只少量矮人逃回老家。

回家后，矮人換了種說辭：庭葛想賴掉打造寶石的工錢，卻污衊他們偷寶石。

於是，精靈族與矮人也鬧翻了。

雖然理智的半人極力勸說矮人表親「為了一塊破石頭不值得」，可精靈與矮人兩族的戰爭還是爆發了。

矮人做成了米爾寇想做卻沒做到的事：血洗庭葛的王宮明霓國斯。

嗯，庭葛死後，美麗安便離開中土，回到維林諾，保護多瑞亞斯的美麗安環帶消失。

作為明霓國斯「大駙馬」，已退出江湖的貝倫坐不住了，帶人在半途滅了搶劫庭葛宮廷的矮人，奪回「世上最美鑽石項鏈」。

米爾寇哈哈大笑：「這就是我想看到的啊！之後的劇情一定會更加精彩。」

他沒說錯。

失去鎮壓國運的美麗安，多瑞亞斯壓根沒能力守護精靈寶鑽。

在這個光明的黑暗時代，豺狼虎豹太多了。

貝倫與露西安復活后，都成了壽命有限的凡人。

而凡人沒資格佩戴精靈寶鑽。

沐浴在鑽石的光芒下，他們加速衰老，沒多久便去世了。

他們的兒子繼承多瑞亞斯王位與寶石，可沒過兩年，費諾眾子在「諾多誓言」的驅使下，帶人第二次血洗了明霓國斯，屠盡庭葛家族的男嗣。

貝倫的孫子全死，只剩孫女帶著寶鑽逃跑。

費諾七子也第一次出現折損，老三、老四、老五戰死當場。

可他們沒搶到寶鑽，怎肯善罷甘休？

貢多林、納國斯隆德、多瑞亞斯相繼覆滅，米爾寇的大軍長驅直入，進入中土大陸內部，摧毀了最後的抵抗勢力：瑟丹的法拉斯海港王國。

中土再無一片安樂之地，精靈只剩最後兩處據點，靠近大海的西瑞安河口，與瑟丹的巴拉爾島。

貝倫的孫女埃爾文帶著精靈寶鑽，在西瑞安河口長大，最後嫁給第二位半精靈「蒙福的」埃蘭迪爾。

僅剩的費諾四子再次殺到「精靈最後的庇護所」，也即是西瑞安河口。

那一天，昂哥立安之眼綻放亮度驚人的凄涼血光。

那光彩甚至壓讓埃爾文手中精靈寶鑽黯然失色。

殘殺親族的罪惡第三次發生在費諾之子身上，他們屠了所有反抗者，還逼得埃爾文跳海自-殺，自己也再次戰死兩個兄弟。

費諾七子僅剩老大與老二。

好不凄涼。

與此同時，災星之主陌客·昂哥立安，吸飽了悲命之力。

「哈哈哈，精靈與人類徹底完蛋啦！精靈的文明完全崩潰，精靈這個種族瀕臨消亡，而人類......」

想到人類，米爾寇再次得意大笑，「除了伊甸人，幾乎所有人類都投靠了我，他們敬拜我，而非曼威與一如。我贏了，哈哈哈！」

如果故事到這兒結束，米爾寇的確贏了，全方位的大獲全勝。

他用事實向精靈與人類證明了維拉當年對諾多精靈命運的裁決：凡人永遠不可能戰勝維拉。

可世間不止米爾寇一個維拉，第三次諸神之戰，正式拉開序幕。

當精靈與人類的代表跪在曼威面前承認失敗，並為曾經的傲慢與罪行向維拉請罪，米爾寇的末日便來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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