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第七集 龍吟越秀 第一章 考教
姬別天威風凜凜、大馬金刀的往洞口一站,不屑道:「說大話沒用,老夫讓你先出手。」
丁原可沒什麼尊老敬賢的念頭,聞言也不多話暗自催動翠微真氣心神守一,腳下碎步輕移,繞著姬別天徐徐轉動。在任何時候丁原都曉得決不可沖昏頭腦,越想擊敗對手或者敵人越強大,就越加需要冷靜與沉著。
當他抬腿邁出第一步時整個人宛如脫胎換骨,散發出一股強大氣勢,偏偏身軀沉穩如山,雙目冷澈似冰,全不帶半絲怒意。他曉得姬別天百年修為怎可小覲。倘若自己真打定主意為淡言一門爭口氣,自己就一定要全力施為,給他點顏色看看。
故此丁原並不急於出手,而是一面積聚真氣一面觀察姬別天,只要能發覺到對方破綻便即刻展開雷霆一擊。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儘管丁原只是繞著姬別天兜圈子,可落在曾山等人眼中已是暗自驚訝。石磯娘娘不由輕輕嘆道:「這孩子實在不錯,再過三五年只怕我也難應付他了。」
畢虎鬍子翹翹嘟囔著抱怨道:「要不是這臭小子,我當日怎麼會白白失了芊芊,現在想著這兒還疼。」畢虎一面說著一面揉揉自己的心窩,眼珠子卻骨碌碌只跟著面色越來越沉重的丁原轉圈。
姬別天站在場中可沒心思聽他們說什麼,丁原一玩真格,效果迥然不同,迎面迫來的罡風也令他不得不全神貫注,儘管臉上依然輕鬆,卻以一式「定海」身法守住門戶不再有絲毫懈怠。
他允諾在先當然不能搶先出手,只能任由對方在身周遊弋尋找破綻,可丁原耐心出奇的好,整整過了一柱香的工夫也不見出招。
這兩人不著急旁邊看熱鬧的幾個人倒先不耐煩起來,曾山嘀咕道:「沒勁,早知道這樣我該帶個枕頭來。」
畢虎這次少有的附和曾山看法,朝圈子裡叫道:「喂,你們到底打不打,這麼轉下去太陽也要落山啦。」
石磯娘娘白他一眼道:「你沒看人家在對峙么?」
畢虎撇撇嘴眼珠子依然盯著丁原骨碌碌轉圈道:「他們打的人不累我看的人倒受不了啦。」說完又沖場內大叫大嚷起來。一會給丁原鼓勁,一會給姬別天打氣,也不曉得他究竟幫著誰。
丁原對這老賊頭的咋咋呼呼早已習以為常,更加上心入忘我通幽之境因此對畢虎的喊叫過耳不聞,姬別天本就對天陸九妖人物沒什麼好感,更何況是這位不分主客,見寶貝就犯心痒痒的畢虎仁兄。聽那老賊頭越喊聲越大,越喊越得意,終於忍不住低喝道:「吵什麼!」
這一喊畢虎是住嘴了,可不免心神微分。氣機牽動之下丁原驀然騰身掠起猶如一羽利箭直射姬別天,漫天的拳影好似繽紛落英層層疊疊朝姬別天頭頂灑下。
姬別天只覺得面部生疼冷風凌厲,頭頂真假莫測的無數拳影變幻無方,妙到巔豪,可自己居然看不出這後生晚輩使的是哪路拳法。
說起來,這倒也怨不得姬別天,只因丁原所用拳法脫胎自曾山撒尿時悟出的二十二字拳,幾經實戰揣摩后又被丁原改良不少,將一式「年」字訣演繹得精彩紛呈,更顯靈動之氣。
姬別天不愧為當世大家,雖被丁原搶得先機也並不見慌,側身踱步避過拳鋒,雙掌崩山裂石轟然拍出,以實擊虛,以拙應巧,「蓬蓬」幾聲脆響化解了丁原第一波攻勢。
可如果丁原僅止於這麼一點功夫,前次偷下翠霞山受的那些罪未免是白受了。見姬別天封住上盤破解了年字訣,丁原想也不想借對方反挫之力身體凌空倒轉,雙腿朝上以辟魔腿幻化無數影子攻其面門,雙拳在下用「七」字訣強攻姬別天雙肋。
當下拳腳並用,剛柔拙巧相濟看的曾山都眉毛一挑高聲叫好。姬別天心頭微感詫異,電光石火中尤自思忖道:「我原以為這小子進境儘管了得也高不過雪兒多少,沒想他現在的修為竟似不在欖兒之下!難怪掌門師兄如此看重他,卻是真有些名堂!」
一面想著一面也是身形飛轉拳腳迭出,用上八分修為才化解了丁原的第二招。奈何丁原素來得理不饒人,那日風雪崖也曾被他一氣攻出三招才緩過勁來,何況是今日之丁原?
但看他身影如絮飄飛無端,忽然已到姬別天左側,依然是雙腿朝上,身子一沉化掌為劍分斬對方左右膝蓋。姬別天變招不及只得急吸一口清氣將偌大身軀倒飛出去三丈,方才脫離丁原的掌影籠罩。
可沒等他雙腿落實地面,眼前黑光閃爍,丁原雙指連彈一連射出六道玄金飛蜈。姬別天怎會不認得,當年門下弟子巫挺就是傷在飛蜈手中。他濃眉倒立怒喝道:「好小子,還敢使邪門歪道,面壁的還不夠么?」雙掌轟然噴出兩股浩蕩罡風,仗著不知比丁原精純多少年的翠微真氣將玄金飛蜈擊散。
丁原射出玄金飛蜈後身子一展再次迫近姬別天,以「游」字訣指打面門。一老一少在場中猶如花蝶翻飛斗的煞是好看,一連五招竟都是丁原占著先手,攻得姬別天只有應付的份。
按理縱使姬別天讓了丁原先手也不至於如此,怎奈丁原的套路變幻莫測總愛劍走偏鋒,一時令姬別天也難以適應。這也和他的性格相連,換作阿牛則多半是王道招式,舉堂堂之兵。可丁原生性不羈,又屢在強敵重壓下*險招求生,久而久之更不按牌理牌,只管興緻所至毫不理睬什麼套路規矩。
但姬別天畢竟了得,到了第六招終究是抓住了丁原招式中一點幾不可察覺的破綻,呼喝一聲轉守為攻搶在丁原變招前拍出一記「流光映霞掌」。這套掌法不過一十三路,在以劍立門的翠霞派亦屬獨樹一幟,創自於六百年前翠霞派掌門流光真人之手。
經過歷代翠霞派精英宿老的錘鍊完善,到得姬別天手上已化繁為簡,從最初的二十七路減少到了十三路,但威力更甚,隱然與雲林禪寺的「大慈悲手」齊名天陸。
姬別天原也不打算施展此掌法,無奈眼看五招已過自己居然被一個後生小輩壓的無力還手,旁邊曾山等人看的真切,一旦傳出去說自己這個師叔被一個入門不過五六年的師侄打得全無還手之力,恐怕以後就別想在翠霞派里抬頭做人了。
他拼出真火用上了八成功力,丁原頓時吃緊,兩招之間攻守易位迅速落到了下風。可他自下山後屢經惡戰早非初出茅廬的稚嫩之輩,一看姬別天恃強猛攻也不驚慌,緊緊守住門戶以靈動的招式身法周旋。
到了第八招上姬別天掌勢再變,大喝一聲:「看掌!」一對巨靈似的手掌幻化出千萬掌影從四面八方層層疊疊朝丁原迫來,把他壓縮在不到一丈的狹小方圓中,使得丁原失去周旋餘地。
丁原意念一動,背後雪原劍鏑鳴飛彈,打從芊芊魂魄與紫竹靈心合一,雪原劍已被煉化到紫虛境界,不需主人催動真氣,僅憑著意念就可作到心劍合流。
丁原左手劍訣一引,右手握住雪原仙劍劈風盪雲以攻對攻,在重重掌影之後尋到姬別天的真身,飛掠他的咽喉。
姬別天一驚,左掌順勢一壓拍在丁原劍上,誰曉得竟是空空的毫不著力,就象舞動著千斤大鎚一下子砸在了空處,反震的自己氣血一滯。剛道一聲「不好」,雪原劍已隨著掌風被激飛,丁原哈哈一笑赤手空拳揉身而近抓住這千載難逢的良機直攻姬別天真身。
姬別天萬沒料到丁原居然敢如此大膽,方才自己那一掌若含吞吐之勁順著仙劍倒攻入丁原經脈,這小子就是有十條命也要交代。可對方就是賭他看不破劍勢虛實,乘著自己一個失算重又奪回主動。
姬別天的招式已經用老,無奈只好撤身調息,利用身法變化閃過丁原雙拳。他突然看見丁原嘴角帶著一絲譏笑,心頭警兆一動直感覺背後劍氣衝天居然是雪原劍凌空迴轉射向自己背心。
畢虎看的直咂嘴,扭頭朝曾山道:「你們翠霞派的二代弟子不會個個都這麼年輕厲害吧,真要這樣我們這些老人還有的混么?」
曾山呵呵一笑,晃晃腦袋得意的道:「這樣的小子,百年能出一個就不錯了,你還嫌少么?」
說話間姬別天背後赤光閃動,催起仙劍「紅蓮」,「叮」的一聲凌空接下雪原劍的詭異一擊。以一個二代弟子身份,竟然迫得姬別天不得不出劍抵禦,丁原已堪自豪。
丁原右手一引,雪原劍彷彿肋生雙翅乖乖落回手裡。姬別天也在空中一個騰身接住紅蓮仙劍,炯炯望著丁原頷首道:「丁原,這才不枉你師傅苦心調教一場。」
丁原並不領情,喝道:「姬大鬍子,你老氣橫秋說什麼廢話,看招!」仙劍紫影蒙蒙,施展飛瀑十八劍攻了過去。
姬別天真氣一運,紅蓮劍上赤光爆漲,幻化出朵朵火蓮煞是好看。他右手持劍以一招「中流砥柱」封住丁原仙劍,左掌又是一記流光映霞掌拍出。截止目前,姬別天仍只用上八成的修為,但僅這八成放在一般人身上足以死過十回。
石磯娘娘囈道:「這十招不是已滿,怎麼還在打?」
畢虎幸災樂禍道:「定是姬別天掛不住臉面,想討回點便宜來。反正師叔要打師侄,師侄總不能不理啊。」
曾山笑道:「你懂什麼,姬鬍子是要探丁原的底細,不然用上十成功力猛轟上十招,那小子再強也吃它不起。」需知招式的掌握可依*名師傳授,自己體悟,可真氣修為乃是實打實的東西,縱然是天縱奇才也不可能一蹴而就。
丁原儘管造化堪奇,然而畢竟年紀尚輕,純粹的修為無論如何也及不上姬別天百多年的苦心修鍊。
說話間丁原與姬別天又鬥了四招,丁原竟似越打越輕鬆。原來姬別天也以一套「飛瀑十八劍」應對,全然中了丁原下懷。要知道當年為了參悟這套劍法丁原可沒少吃苦頭,別人一日學一式,丁原用上十天也不止。他整日跟老道士拆解劍招窮盡一切變化,有時連晚上做夢都在想第二天怎麼給老道士點「驚喜」。所以習劍時間雖短,卻何啻於普通弟子十年二十年的光陰?再加上上次下山經受了生死錘鍊,對於飛瀑十八劍的體悟更上層樓。
正因為此丁原對飛瀑十八劍可說是滾瓜爛熟,閉起眼睛來也能*風聲辯出姬別天用的是哪一招,往往可料敵機先搶到先手。幸虧是姬別天在這套劍法上浸淫百多年,不然單單招式變化的比試恐怕還要輸給丁原。
當畢虎心中默數到第十八招時姬別天驀然劍勢再變,換作一套大衍劍法。從輕靈飄逸到古拙不工,不過是剎那的轉換,竟顯得行雲流水無比自然,連曾山都點頭道:「呵呵,姬鬍子的修為進步不少,快趕上我老人家當年啦。」
可惜姬別天是無心去聽曾山的嘉許,他換了一套大馬金刀的厚重劍法,希望憑藉功力上的優勢克制住丁原。一套大衍劍法滾滾施展,但見是漫天紅蓮盛開,光焰騰霄,劍氣浩蕩,聲勢比先前更勝百倍。
丁原卻偏不著道,他可不會笨到與姬別天硬拼,專門使出「九曲青蓮」、「百轉千流」、「陽關三疊」等輕盈招式以虛擊實,以巧破拙。急切之間,儘管姬別天占著了上風可要令丁原俯首還沒那麼容易。
姬別天心情頗是矛盾,一面覺著被一個小輩拖了二十多招臉上無光,另外一面見丁原修為已到出神入化的境界不免又是歡喜,暗暗想道:「看來當年掌門師兄將丁原交給淡言師兄果然不錯,以這小子眼下的修為足以與天陸成名人物一拼,戰勝蘇真的女兒亦非不可能。若真能贏得賭約為我翠霞派取回天道上卷,則本門光大指日可待!」
不知不覺里姬別天將功力再加一成,幾乎已在儘力施展。丁原在修為上的劣勢逐漸顯露,任他怎麼以空靈劍招抵擋也禁不住姬別天威猛無倫的狂轟亂炸,心跳氣急漸漸真氣不濟。
他每接下姬別天一劍就覺得自己手中的雪原劍重上一分,丹田裡翠微真氣少上一絲。而姬別天的紅蓮劍更象一張不斷收縮的天網,壓縮迫小著自己閃展騰挪的空間,再這麼下去只怕要給活活的逼死。
更可氣的是姬大鬍子在施展大衍劍法的同時居然還有餘暇以流光映霞掌不斷輔助攻擊,時不時奇峰突起於厚重劍勢里加上一記輕靈掌法讓自己疲於應付。翠霞六仙的名頭果非虛傳,以姬別天的修為莫說天陸九妖,就是比風雪崖這般的魔道頂尖人物也決不失色。
正著惱時姬別天低低一喝,紅蓮仙劍激射出九朵光華籠罩住丁原全身將他前後左右的退路盡皆封死。丁原仙劍連挑,紫光破火而出,把那九朵環繞周身的紅蓮一一刺落。
姬別天哈哈笑道:「好,再看這招!」左掌猛然脹出一倍,映射著一團赤芒拍落丁原頭頂。丁原扭身撤拳,剛想封架,孰料姬別天鐵掌收起,左臂一屈一抖寬大的袍袖火龍一般射出,拂向丁原胸口。
丁原左拳已被姬別天的虛招騙過,來不及回手招架,只得再次運用身法轉換在空中飛速旋轉側飛向西。姬別天彷彿早算準丁原唯一的脫身之招,左袖長長拋飛數丈不可思議的從丁原身側迴轉,正先一步封住西首的空擋。
丁原閃避不及,整個身子就象投懷送抱撞了進去,姬別天大袖一收巨蟒般捲住丁原上身,低喝道:「看好了,『袖手旁觀訣』!」丁原只覺得眼前一黑全身好似被裝進一個密不透風的火爐之中,雪原劍輕輕脆鳴硬是破不開身外看似不堪一擊的衣袖。
忽然面前一亮,姬別天的大袖已然收回,再看他的袖口與一般的道服也無甚區別,真不曉得是如何展出三五丈長的袖衣。不用問,這裡面定是另有奧妙。
姬別天仙劍回鞘,雙手負后道:「丁原,把你的東西整理好,跟我走。」
丁原也將雪原劍收起,一面調息恢復一面回答道:「我可沒答應過要跟你走。再說我接了你二十招三十招也不止,輸家自然是你,豈有贏家要聽輸家的道理?」
他靈牙利齒連晏殊都辨他不過,何況是素來秉性暴烈,不善狡辯的姬別天?
姬別天聞言怒火又生,也該是他和丁原天生不對,剛剛對這小子有了點好感立刻就被兩句話打回原形。他平生最恨人胡攪蠻纏,靈牙巧辯,勃然道:「丁原,你當我真的治不了你?」
丁原見他生氣不怕反笑道:「你是我師叔,要治我這麼一個二代弟子還不是手到擒來,有什麼當真不當真的?」這話別人說也許是正話,到丁原嘴裡怎麼聽怎麼煽人怒火。姬別天再按奈不住,不管曾山就在旁邊,暴喝道:「好大的膽子!」
口中真言急念,從袍袖裡放出一蓬紅光卻是一個巴掌大小的鈴鐺,通體晶瑩非金非玉,不知是何質地。
石磯娘娘偏向丁原,見狀趕忙叫道:「丁原快躲,那是『鎖仙鈴』!」可她不免叫的遲些,鎖仙鈴在空中迅速放大射落一束光芒,當頭罩落丁原,牢牢定住了他的身形。
丁原在那團紅光包裹了怎的都動彈不得,不禁怒道:「姬大鬍子,你暗箭傷人算什麼好漢?」
姬別天也不理睬他,念動真言催駕鎖仙鈴將丁原縛到面前,左手一招收了仙鈴右手掌心紅光一吐喝了聲:「制!」丁原只覺丹田一熱,一道赤紅色靈符在衣裳上一閃而隱,全身真氣頓時凝滯,丹田中再發不出半點力來。竟是被姬別天以火靈符封了氣海。
丁原濁氣一生一個趔趄就要從空中墜落,被姬別天眼明手快夾到了腋下冷冷說道:「你不想摔死就給我老實些。」
丁原著實沒想到姬別天居然突施仙器偷襲自己,不然就算那鎖仙鈴精妙無倫也未必能如此簡簡單單的束縛得了早有防備的自己。他被姬別天夾的幾乎喘不過氣來,想掙扎可偏偏丹田宛如被一團火焰死死堵住了般,哪裡還能運氣,惟有憤然道:「姬大鬍子,你有種就放開我,小爺寧可摔死也不跟你走!」
姬別天落下雲頭在曾山面前躬身道:「師叔,弟子告辭,丁原師侄的行李物品稍後弟子再派人來取。」
丁原勉強扭過頭望著曾山道:「曾老頭,我要是走了可沒人陪你玩啦!」
曾山撓撓腦袋道:「丁小子,你也別太上火,不就三個月么很快就過去啦。至於我老人家你就別擔心了,有老賊頭陪我下棋打彈子,勉強也能將就啦。」
丁原沒想曾山居然這麼不講義氣,眼睛一翻氣的再說不出話,心中卻想道:「還是娘親說的對,這個世界上唯一能*的人就是自己,指望著別人絕不會有出息。」
想到娘親的話丁原頓時又醒悟到這位娘親其實最多只能算是自己的養母而已,在這個世上他其實再無一個真正的親人,也許除了雪兒。或者還有阿牛、盛年、老道士和遠在聚雲峰的玉兒。
倘若不是他們,如今的自己真不曉得會是什麼樣子?
姬別天對曾山執禮頗恭,對畢虎與石磯娘娘卻毫不理會,又見畢虎綠豆小眼泛著光盯著自己的袍袖,臉上居然還賊兮兮透著點美滋滋的笑,不禁重重的哼了一聲,駕起紅蓮仙劍風馳電掣迴轉碧瀾山莊。剛一進院門,姬雪雁遠遠迎了上來詫異問道:「爺爺,你怎麼綁了個人回來?」
原來她昨日被爹爹逼著修鍊「青霞退魔訣」尚無空閑去找丁原,自是不曉得翠霞六仙對丁原已有新的安排。可等她走近了一看,不免花容失色,急忙道:「咦,這不是淡言師叔祖門下的丁師叔么,爺爺怎把他抓回來了?」
姬別天對這個寶貝孫女可謂寵愛有加,儘管剛才被丁原激得雷霆暴怒,可對著姬雪雁依舊和顏悅色道:「你丁師叔要在碧瀾山莊住些日子,去把段唱找來,讓他為丁原安排食宿。」
丁原平生頭一遭被人夾在掖下動彈不得,偏巧如此狼狽的模樣被姬雪雁撞見頓覺無光,索性雙眼一閉一聲不吭,卻在心裡暗自發狠道:「姬大鬍子,你將來別落到我手裡,否則就算看在雪兒面上,我也不會輕易作罷!」
姬雪雁見丁原神色不愉有心詢問又怕著了痕迹,於是點頭道:「雪兒這就去!」再偷偷瞥了眼丁原轉身去了,連千里傳音也不敢在姬別天眼皮底下使用。芳心之中卻思忖道:「難道是爺爺知道我與丁原的事情了?若是這樣他該不會對我那樣和藹才對。或許是丁原不知怎麼惹到了爺爺,稍後我得想個法子才行。」
她趕緊去尋段唱,一顆芳心卻忐忑不安的系在丁原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