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第七集 龍吟越秀 第二章 縛龍
姬別天走進書房把丁原往地上一放,丁原腿一軟差點一個踉蹌。姬別天坐到書桌后的椅子里,大手指著丁原說道:「不管你願不願意,這三個月里必須學會袖手旁觀訣,不然就別想我解了你的禁制放你離開。」
丁原頭扭到一邊,也不看姬別天一眼,鼻子里輕輕一哼,一副漠然。
姬別天越瞧他火越大,猛一拍桌子道:「你當我樂意將碧瀾山莊傳承數百年的獨門絕技傳授給你?要不是掌門師兄法旨,要不是盼你這小子勝過蘇真的丫頭,我連話都懶的跟你這無賴說!」
丁原眼睛看著一邊的牆壁淡然道:「那是最好,我也落得耳根清凈。」
姬別天見丁原一副毫不領情、死活不回頭的模樣,簡直快被丁原氣爆了,他咬牙道:「好,那麼我們就試試看,到底是誰先低頭?」這時正巧段唱走進來,他是姬別天首徒,雖看上不過四十多歲,可實際年齡早超過八旬,也算是資格最老的二代弟子之一了。
姬別天道:「段唱,這是淡言師兄門下的丁原師侄,現在我將他交給你看管,好吃好住不準無禮,但是絕對不准他走出碧瀾山莊半步,否則惟你是問。」
段唱盯了眼丁原,心中疑惑師尊為何要將淡言師伯的弟子軟禁在碧瀾山莊中?可他侍奉姬別天近七十年,對師尊的脾氣就象對自己的五根手指頭那麼熟悉,當下也不多問躬身道:「是,師傅!」
丁原嘿然道:「姬大鬍子,你以為這樣我丁原就會認輸么?咱們走著瞧。」
段唱被丁原嚇的不輕,這麼多年還是第一遭聽見有人敢當面稱師尊是「姬大鬍子」,而且還是個本派的二代弟子!
姬別天大手一揮道:「帶他下去,派人寸步不離看著他!」
段唱不敢多言,一面奇怪師尊怎的對丁原的無禮沒有反應一面朝丁原道:「丁師弟,請跟我來吧。」
丁原知道是走不了的,現在也沒誰能夠救他,看來姬大鬍子存心要和自己耗上了,更可恨的是居然將自己的丹田禁制了,現如今好漢不吃眼前虧,惟有即來之則安之,就看他能拿自己怎麼辦。
段唱引著丁原穿過三道院落走進一座僻靜清幽的小院子,在那院門上有瘦金字體鐫刻著「養心」二字。小院的正中是一個苗圃,穿過苗圃段唱推開正屋的門道:「丁師弟,你就暫住這裡,有什麼需要只管跟我說。」
丁原走進屋子觀量幾眼,裡面收拾的倒也乾乾凈凈,外間是一個客廳,左右分為書房和卧室,傢具雖簡樸也還齊全,連漱洗的器皿都已經是放的妥妥帖帖。
丁原走進卧室,說道:「段師兄,我要睡覺了,你沒事可以走了。」
段唱興許是早被姬別天練就出一幅好脾氣,聞言並不生氣,微笑道:「那好,丁師弟。你先歇著吧,我門下弟子何歡會照料你的起居,若是悶了也可讓他帶你到處走走。」
丁原見段唱好好先生笑微微的樣子也不想與他為難,但還是忍不住回嘴道:「照料,是監視我吧?」想想自己總算結束了三年面壁生涯,卻被姬大鬍子抓到這兒來軟禁,還把自己的功力給禁制住,不知該哭該笑?
段唱出屋后把門帶上,空蕩蕩的屋子裡就剩丁原一個人。他心有不死,盤膝坐到床上想試著以翠微九歌的心訣破解火靈符的禁制。可任丁原想盡一切辦法也無濟於事,丹田中的真氣彷彿凝鑄成鉛塊一般就是無法衝破那道火牆,費了半天勁除了一身熱汗什麼也沒掙到。
正又怒又急時忽然隱約聽到門外有人低聲道:「不行的,丁師叔正在休息,小師妹你過會再來吧。」
然後就聽姬雪雁嬌脆脆的聲音道:「休息什麼,這大天白亮的。再說,丁師叔明明醒著,你不用眼睛用靈覺也能探到啊。」
丁原穿上靴子走到客廳里,往椅子里一坐道:「外面吵什麼?」
門一開,一個二十多歲膀闊腰圓的紅衣弟子走進來道:「弟子何歡拜見丁師叔。」說著一抬頭臉上卻帶著彆扭。早知道淡言真人的關門弟子年紀輕輕,比自己還小不少,現在要自己天天侍奉左右還要尊為「師叔」,多少覺著彆扭。
但有什麼辦法,輩分如此,不叫也不行。
丁原問道:「你就是何歡,剛才在外面幹什麼?」
何歡剛想回答,姬雪雁一推門進到屋裡來道:「我說他沒睡覺,這下你該相信了吧。」
丁原故意一皺眉問道:「你跑來幹什麼,見到長輩還大呼小叫,恁的無禮!」
「你!」姬雪雁話到嘴邊想到身旁還有何歡,連忙改口道:「弟子奉了家祖口喻前來探望丁師叔。」她望著丁原心裡恨的痒痒,暗暗道:「好你個丁原,乘這機會捉弄人家,看我等會怎麼收拾你。」
丁原當然曉得姬雪雁不可能是奉了姬別天的命令而來,這麼說只是為堵住何歡的嘴巴而已。給這個傢伙十個膽子,他也不敢去找姬別天求證此事,頂多心裡犯幾下嘀咕罷了。
看姬雪雁望著自己兇巴巴的眼神,丁原心中暗笑,裝模作樣道:「好吧,我有點渴了,你給我倒杯熱茶來。」
何歡趕緊道:「還是弟子來吧。」他知姬雪雁儘管是個跟自己一樣的三代弟子,可人家是碧瀾山莊里的小公主,誰敢差她做這種下人差使?
丁原擺手道:「何歡,你到院子門口守著,有人來就說我在會客,讓他在外面等著。」
何歡看了眼姬雪雁,姬雪雁嗔道:「何師兄,你沒聽見丁師叔的話么?」說著心不甘情不原從桌上茶壺裡倒出一杯熱茶似模似樣捧給丁原。
何歡的修為在段唱的幾名嫡傳弟子中只是一般,腦子跟阿牛一樣也不太靈光,但因辦事忠心,為人勤快,故此才被段唱派來照料丁原。他聞言愣愣退出客廳到院門口守著去了。
姬雪雁一等何歡出門輕拂玉手將門帶上,惡狠狠就朝丁原低聲道:「丁原,你敢作弄人家,看我怎麼找你算帳!」說著嬌軀*入丁原懷裡,櫻桃小嘴一口咬在丁原肩膀上。
丁原吃疼險些把進嘴的熱茶噴出,說道:「我有作弄你么,你不是剛才在外面也丁師叔長丁師叔短的在叫么?」
姬雪雁嬌憨道:「那不是為了敷衍何師兄,可惡,你居然當真!」想到剛才這傢伙要自己端茶送水,氣得又在他胸口掐了一記。忽然她抬起頭詫異道:「咿,我怎麼感覺不到你身上的真氣流動了?」
丁原苦笑道:「這都是拜你家老爺子所賜,不曉得用什麼狗屁封印禁制了我的丹田內息,現在我渾身有勁使不出,跟廢人也差不了多少。」
姬雪雁奇道:「我爺爺雖然脾氣暴躁了點,可也犯不著要如此待你?不行,我要去跟他說,求他解了你的禁制。」
丁原一把拉住她道:「你不用去,莫說他不會答應,就是肯答應我也不要你去求他!」
姬雪雁曉得丁原性高氣傲,忍不住道:「可爺爺這麼做總有個為什麼吧?」
「為什麼?」丁原沒好氣的答道:「他逼我學什麼袖手旁觀訣,我不答應,就這麼簡單。」
姬雪雁詫異道:「袖手旁觀訣?那可是碧瀾山莊獨門不傳之秘,當世除了我爺爺和我爹爹,再無第三人修得,就算淡一師叔祖也是一樣。爺爺他怎麼可能肯將袖手旁觀訣傳授給你?」
丁原不以為然道:「你當你爺爺果真如此好心,他不過是為了要我在兩年後與蘇芷玉的決鬥中,為翠霞派贏取到半卷天道而已。」
姬雪雁一怔,問道:「你說的天道,可是號稱天陸第一奇書那捲《天道》,它與你又怎麼扯上了關係?」原來此事在翠霞派中除卻六仙外,其他弟子諸人皆毫不知情。
丁原苦笑道:「這事說來話長,我也是前些日子才弄清楚。」他簡單的將翠霞派與蘇真的賭約說與姬雪雁聽,姬雪雁聽完一皺眉道:「既然如此你與蘇姑娘比上一場也沒什麼不好,何苦與我爺爺賭氣?」
丁原道:「男子漢大丈夫活在世上,爭的就是這口氣。那些人憑什麼就把我和玉兒當作棋子一般的擺布?明明是自己想要天道,卻要我與玉兒這麼兩個本與此事毫不相干的人去為他們爭勝斗贏?」
姬雪雁聽丁原說出來的確是他心中所想,幽幽嘆了口氣道:「你總不願聽人勸,眼下爺爺禁制住你的真氣將你軟禁在這兒,卻該如何是好?」
丁原順手一撫姬雪雁耳邊秀髮微笑道:「這裡又舒適又清凈,還能天天離你這麼近,不是很好么?我便跟姬大鬍子耗下去,瞧他能拿我怎麼樣?」他說的順口,「姬大鬍子」的幾個字又脫口而出。
姬雪雁可沒丁原這麼洒脫,聞言搖頭道:「難怪爺爺要禁制你的真氣,他傳你獨門秘技你不要,還開口叫人家「大鬍子」。你不了解我爺爺,他的性子怕比你更倔,莫說關你三個月,就是一年半載也不稀罕。你這麼跟他耗著卻又教我該怎麼辦?」
這爭執的雙方一面是自己的情郎,一面卻是自己的爺爺,姬雪雁夾在當中著實有一種左右為難之感。她剛想再勸丁原,忽然靈覺一動探到院外有人來到,趕緊從丁原身上站起道:「有人來了!」
話音落下丁原聽到門外段唱的聲音響起道:「丁師弟,我可以進來么?」
丁原道:「進來吧,門沒鎖。」說話間姬雪雁遠遠站到一邊,目光瞥向門口。段唱走進來,身後還跟著何歡。
段唱先奇怪的看了眼姬雪雁,道了聲:「哦,原來雪侄女也在這裡!」然後把一個包裹放在桌上道:「丁師弟,你留在思悟洞的衣物我給你取來了,可要查點一下還漏了什麼?」
丁原看也沒看說道:「我原也沒什麼東西,該都在包裹里了,多謝段師兄。」
段唱微笑道:「師尊他老人家即讓我照料你,這點小事便該是我做的,丁師弟不用客氣。」
姬雪雁說道:「段師叔,丁師叔,弟子還有些事,就先走了。」說完轉身走出屋子,尚覺得臉上有些發燙,胸口的一顆心也咚咚不爭氣的跳的厲害。
段唱目送姬雪雁出門,而後朝丁原說道:「丁師弟,眼看就是正午了,你還沒用飯吧。我讓何歡帶你去紫翠軒,那裡專供本門二三代弟子用餐,菜色也算不錯。我還有些事情,便不奉陪了。」
原來他與姬欖一樣早開府收徒,在碧瀾山莊有著自己**的一棟府邸,不用再到紫翠軒用飯。
丁原倒不覺餓,但想想與其悶在屋裡出去走走也好,於是點頭道:「行,段師兄你自己去忙吧,有何歡給我帶路就夠了。」
當下何歡領著丁原穿過幾層院落,路上也遇到不少碧瀾山莊的弟子,這何歡似乎在碧瀾山莊里還挺得人緣,這一干弟子紛紛跟他打招呼。但見著丁原,不免都奇怪的多看兩眼,一聽何歡介紹說是淡言真人的門下弟子,雖年紀輕輕卻是自己的長輩,儘管頗不願意也不得不無可奈何叫上聲「丁師叔」。
等到了紫翠軒,裡面已經聚了不少人。相好的同門多在一桌,一面用餐一面聊天,弄的人聲鼎沸好不熱鬧。
丁原放眼望去,上下兩層的紫翠軒足足坐了四五十人,比起老道士門下幾根獨苗的冷落景象不可同日而語。何歡帶他上了二樓,這裡是二代弟子才有資格進來,比樓下清凈了許多。
冤家路窄,偏偏丁原在樓梯上一抬頭就瞧見巫挺正坐在*樓梯邊的桌旁,一邊還有兩個同門作陪,兩人的目光卻不期而遇。
幾年不見巫挺消瘦不少,一看到丁原上樓不由自主的臉色一變,站起身朝著丁原走來,皮笑肉不笑道:「我當是哪位貴客來了我們碧瀾山莊,這不是淡言師叔門下的丁師弟么?幾年沒見,可長高了不少。」
丁原對巫挺雖不象當年那般痛恨,卻依舊不齒他的為人,冷冷道:「請讓開,我要上樓用餐。」
巫挺嘿嘿笑道:「你不是在後山面壁,怎的跑到我們碧瀾山莊來了,莫非是後山實在沒什麼吃的,把你給餓昏了?」當年他劍會上誤傷丁原,不僅反被丁原以玄金飛蜈打成重傷,傷愈后更被姬別天責罰面壁五年。
好在事後姬大鬍子消氣不少,又經同門師兄弟勸解,總算減輕到三年,可說與丁原一前一後出關。
丁原淡然道:「你是想再回床上去躺上兩三個月?」他此刻手無縛雞之力,巫挺只需伸一個小指頭就能將他點倒,但明知如此丁原也決不肯在對方面前示弱,眼神中更帶著幾分不屑。
巫挺給丁原揭了傷疤心頭更恨,臉上的笑容迅速凍結,沉聲道:「小子,你敢再說一遍。」
丁原微笑道:「你那麼喜歡我把你當年的醜事到處宣揚么,剛才說了一遍還嫌不夠?」
巫挺惱道:「丁原,你想找揍?」他這聲極大,引得樓上樓下的人紛紛停箸探頭過來。
何歡見事不好,趕緊攔在丁原與巫挺中間,說道:「巫師叔,丁師叔是師祖請來的貴客,現下暫住本庄由弟子和弟子師傅照料。有什麼事情還請你看在我師傅的面上擔待則個,弟子給您行禮啦。」說著抱拳深深一躬。
何歡也不傻,曉得憑自己的身份在這裡連話也插不進去,於是把姬別天和段唱的招牌全給搬了出來。巫挺再狂妄也不敢和自己的師傅對著干,而段唱的人緣又是極佳,他也犯不著為了眼前的衝突去開罪同門師兄。
借著何歡給自己陪不是的台階,巫挺鼻子里哼了聲回到位子上道:「丁原,這裡是大家用飯的地方,人多口雜。今天看在何歡的面子上我不跟你計較,日後你別讓我再撞上!」
丁原剛想反唇相譏,忽然肩膀給人拍了一下,旁邊有人道:「丁師弟,你坐我這桌來吧。」丁原一怔,轉頭望去,原來是姬欖。
姬欖微笑道:「我今天正巧陪兩位朋友到這裡來,菜多人少,正愁怎麼消受,加上你和何師侄倒是正好。」
換了別人丁原多半不理,可姬欖卻是姬雪雁的爹爹,這個面子多少要賣些。於是微微一笑道:「那就打擾姬師兄了。」他眼光掃過坐在椅子里正忿忿瞅著自己的巫挺道:「好在遇到姬師兄,不然我還以為這紫翠軒不歡迎我進來,更有人擋著道連樓也不讓我上,真是奇怪。」
姬欖心道:「你當年用玄金飛蜈打的人家在床上躺了好幾個月,這能怨的人家對你心有不滿么?」不過看在丁原曾經救過自己寶貝女兒的份上,姬欖亦微笑道:「你我同屬翠霞一脈,碧瀾山莊哪裡有不歡迎丁師弟的道理,這邊請!」
說著三人走到姬欖那桌各自就位,何歡坐在幾位師叔當中未免有些受寵若驚,心想師傅分給了自己這份差事倒也算不錯,不僅有好酒有好肉吃,還可與姬師伯這般的本門大人物共坐一桌,在以前那是想都不敢想。
丁原打量同桌的另兩人,卻是一男一女似為一對夫妻。那男子又黑又壯,豹眼獅鼻,大約四五十歲的模樣,可真實年齡到底多少卻不曉得。身邊的女子皮膚白皙,五官與身材都是嬌小玲瓏,眼角微微顯露出的魚尾紋卻說明她的年紀恐不在姬欖與那黑漢子之下。
姬欖介紹道:「丁師弟,這兩位乃越秀劍派的楊摯、容儀伉儷,此次來翠霞是為邀請本門的諸位長老前去出席屈掌門的一百六十歲壽誕喜慶。家父因與屈掌門私交莫逆,故此特將楊兄夫婦留在敝庄招待。」
丁原恍然想起那個死在赤髯天尊手裡的趙卓衫曾經說過,越秀劍派掌門曾有帶著他的寶貝孫子到翠霞山住過一陣,那姓屈的小子當時對姬雪雁似乎頗感興趣,引得趙卓衫醋火翻天,結果還不明不白把小命搭掉。
楊摯舉起酒杯道:「丁小哥,半年前你橫掃天雷山莊,殺雷遠,弒天龍的事我在越秀山上都聽人說起了。可萬萬沒想到你居然如此年輕,著實的年少有為。今日有緣相見,在下無論如何也要敬你一杯!」
丁原聽他恭維自己,心裡也甚為受用,於是端起酒杯道:「楊大哥的話我可不敢當,就借姬師兄的水酒讓小弟敬楊兄一杯。」
兩人對飲了,頓時彼此熟稔不少,席間氣氛更見輕鬆。那楊摯相貌雖有些醜陋,可言辭得體、為人豪爽,來者必飲,千杯不倒,難怪越秀劍派會派他出使翠霞。身旁的容儀多數時候含笑靜坐,只聽夫君與人高談闊論,偶爾插上兩句卻是點到為止,兩人你唱我和倒是極得時宜。
一頓酒席直用了近兩個時辰才盡歡而散,姬欖送楊摯夫婦回屋休息,何歡則陪著丁原回暫居的小院。
沒想到剛進門就撞見了段唱,何歡見著師傅酒意立刻醒了不少趕忙低頭施禮道:「弟子拜見師傅!」
段唱朝他微一擺手,說道:「丁師弟,聽說你剛才在紫翠軒跟巫挺師弟有點不愉快,還差點動手?」
丁原哼道:「是他先找上我的,可怨不得我。」
段唱微微一笑道:「巫挺師弟脾氣是差了些,人卻也不壞,你容讓他幾分也就沒事。對了,我是奉師傅的口喻來通知你,準備行裝三日後跟隨他老人家趕赴越秀山,為屈掌門祝壽。」
「段師兄,你回去告訴姬大鬍子,人家又沒請我,我憑什麼要去?」丁原抗議道:「再說我現在連一成的功力也沒有,去了豈不是給翠霞派丟臉。」
「匡」的一聲脆響從旁邊傳來,原來是何歡嚇的失手把捧給丁原的茶杯打碎。
段唱已經聽過丁原當面直叫姬別天為姬大鬍子,現在見自己的徒弟被丁原一聲「姬大鬍子」嚇得手足無措的站在那裡,唯有苦笑道:「師傅他老人家早料到你不願意。他要我轉告你說,他老人家是你師叔,現在淡言師伯和掌門師伯都將你託付給師傅他老人家管教,你就要乖乖聽話。師傅他要你去越秀山,你就得去!至於丁師弟身上的禁制,什麼時候想通了師傅他老人家什麼時候給你解掉。」
丁原一聽全身橫七豎八四面八方的匯聚起來就一個「氣」字直衝腦門!仗著幾分醉意道:「那麻煩段師兄回去告訴姬大鬍子,我不指望他給我解掉什麼狗屁禁制,更不稀罕他的袖手旁觀訣。至於越秀山,去就去了,又能如何?反正他別想我向他低頭!」
段唱搖頭嘆氣道:「丁師弟,你何苦硬要跟師傅頂牛?他老人家這麼做完全是一片苦心想栽培你。我看你還是認個錯算了,大家皆大歡喜不好么?」
丁原固執的搖搖頭道:「段師兄,你別勸我,總之隨便姬大鬍子怎麼折騰,我就是不學!」
段唱無可奈何的再搖搖頭,一邊的何歡揀起茶杯碎片也學師傅的樣子搖了搖頭,著實不明白有這般天大的好事,丁原為何偏偏要拒絕?難道這天底下真還有人喜歡自己跟自己過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