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殘局誤導
為了避免這次襲擊中死去的人異變成癸甲,鐵甲衛只能將所有屍體一一搬運出來,直接堆積在青河獵場之上點火焚燒,這是眼下最有效的處理方式。
桑落在宮內巡視的時候,唐琛則負責監督焚燒屍體,但他很快發現了好些無頭屍體不一樣,因為那些屍體並未身著神都軍的皮鎧,而是穿著平民的衣服。
唐琛讓搬運屍體的鐵甲衛將那些穿平民衣服的屍體單獨擺在旁邊后,發現一共有五具。此時的唐琛還並不知道這些就是赤爾達從林索圖那裡買來的異屍,應該說他根本就不知道異屍是什麼東西。
唐琛檢查著那些異屍的身體,在用刀割開身體后,發現那些異屍的體內竟然沒有五臟六腑,取而代之的是一些用符紙包裹著的東西,只不過當那些東西被掏出來后便離開燃燒,而異屍的身體也快速腐爛,化成一灘黑色的屍水。
唐琛見狀便知,這絕對不是癸甲,因為癸甲的屍體他早就解剖過,從體腔內找到的那些包裹著符紙的東西來看,這玩意兒與異道有關係。
桑落早就發現那是異屍,但是他不能說。異屍是縫千屍一派的產物,異屍的出現就意味著就算縫千屍沒有直接參与,也是違反了異道規矩出售了異屍。
如果桑落道明此事,皇上就會直接認為異道參與了襲擊柔原宮,還與拓爾思部勾結。雖說以姬承影的性格,他不會傻到下令去對付異道縫千屍,但也會意識到異道是一股不容小覷的力量,反而會讓桑落想辦法招募異道的人才。
胡深也好,桑落也罷,都是異道地相一派的人,只不過大部分的地相目的就是為了出仕,所以,他們並非是投靠朝廷,而是原本就是為了給當朝廷或者是未來可以成為天下之主的人效力。
因此,地相也等同於朝廷與異道之間的一座橋樑。只不過,如果地相幫助朝廷招募異道人士,就會被視為敵人,不要說十二門派的眾多高手,如果異道會直接派出專門裁決清理的城隍,就可以輕鬆解決掉桑落。
桑落這樣的身手,放在異道之中都不夠看。
因此,原本已經深陷泥潭之中的桑落,不會蠢到繼續往泥潭下方鑽。
桑落也想好了說辭,如果唐琛懷疑並且問起,他只能說那應該是拓爾思部的靈術創造出來的。嚴格來說,靈術也屬於異術的一類,就算皇上認為異道的確參與了,桑落也必須讓皇上相信,那是有人故意將水攪渾,試圖將整件事變得更為複雜。
不過,有一點是肯定的,如果的拓爾思部內部,肯定有一個高人為在其出謀劃策,而且此人肯定也與異道有關聯,否則,赤爾達別說買到異屍,就連縫千屍在哪兒都不知道。
——
皇城,勤政殿內,皇帝姬承影和喜王姬含光正在聽取軒部統領青木的彙報。
原本青木就安排了刺子輪流值守盯著柔原宮,在柔原宮遇襲前,那名刺子也自然是聞到了風中的血腥味,第一時間返回皇城內告知了青木,與此同時,警鐘長鳴。
但是軒部是直屬皇帝的秘密機構,沒有皇帝的授意,任何人不能擅自行動,就算他們知道蘇木一人難以對付,也只能選擇袖手旁觀。
青木原以為皇帝會震怒,沒想到姬承影卻是無比淡定,看著跟前的棋盤思考著如何破解殘局,似乎柔原宮內發生的事情與他沒有任何關係一樣。
青木跪在地上道:「陛下,雖然鐵甲衛和神都軍的增援都已經抵達,但是公主已經被劫走了,我相信先前安插在裡面的暗棋也死了,所以,具體的情況我還沒有查明。」
姬承影卻說了一句讓青木意外的話:「這就是我必須讓蘇木拾叄去柔原宮的原因。」
青木詫異,難道說皇上早就推測出拓爾思部要來劫走寶夢公主嗎?
姬含光看著青木道:「你派兩三個得力的人,立即想辦法追上蘇木和駙馬他們,暗中保證他們的周全,如無必要不要現身。」
姬承影卻道:「可以現身,軒部的存在是瞞不住那位駙馬爺的,這位駙馬爺果真是一直在演戲。」
因為青木等人無法進入柔原宮內,所以,軒部也沒有發現唐小豪沒有異變,還手撕那隻魍魎的事實。
對姬承影而言,他感興趣的只是唐琛培養這個兒子,應該是為了對付南榮家,從這個角度而言,對皇室是有利的。
青木得令快速離開后,姬含光轉而看著棋盤,發現姬承影明明破解了殘局,卻又將棋子擺了回去,似乎他這個皇帝哥哥就是想維持殘局。
姬含光問:「皇上,你為什麼如此肯定拓爾思部會來劫走寶夢?」
姬承影抬眼看著姬含光:「寶夢存在就是一個問題,主和派會救,主戰派會殺,無論是哪一派,為了寶夢都會派人來華原,這是絕對的,都不需要我推測。」
姬含光立即問:「既然你知道,為什麼不下旨讓公主和駙馬住進皇城?」
姬承影笑了:「就如下棋一樣,我走一步,對方才會走下一步,即便是我算到對方之後的布局,但對方也會嘗試隱藏,在不輕視敵人的前提下,我必須得考慮到各種可能性,也就是說,有必要做出犧牲,這樣才能促使敵人曝光最終目的。」
姬含光不是很明白:「皇上的意思是?」
姬承影將棋子擺好后坐正:「你也聽到剛才青木所說了?拓爾思部的人帶來的所謂兵力是癸甲,而且這些癸甲原本都是神都軍旗營的兵卒,其中還有一隻最獨特的。神都軍旗營不是人可以輕易進去的,就算真的交戰,肯定會點燃烽火,告知周圍的旗營和巡邏隊,但是沒有,這就說明是神都軍內部的人乾的,說直接點就是南榮家。」
姬承影說完后微微嘆氣:「從此事往會推便知道,無論無論是十二坊地下的那隻癸甲,還是四海客棧的那隻,都與南榮家有關係。同時也可以知道,唐琛和桑落當時就知道了,但並沒有如實告知我。」
姬含光立即道:「這可是欺君之罪。」
姬承影笑著搖頭:「不,不是,他們如果說出來,反而會讓我為難,因為我們現在無法對南榮家做什麼。最重要的是,這些事都不是在南榮曲風授意下做的,應該是南榮家的家臣,或者是南榮曲風的某個兒子,按照南榮曲風的性格,他不會試探,只會直接發起攻擊,所以,下面的人之所以這麼做,就是為了逼迫南榮曲風被我們懷疑,然後不得不起兵。」
姬含光明白了:「下克上?逼迫其就範,如果我們對南榮家做什麼,南榮曲風就不得不發動兵變。」
「對,這個人的目的就是挑起我們與南榮曲風之間的爭鬥,自己坐收漁翁之利,」姬承影端起茶杯,「如果我們去查南榮家,就等於是中了圈套。當然了,他之所以能這麼做,完全是因為兩點,其一,這個人真認為朕是個廢物,其二,他太自負了,自負到不把朕的大謀士桑落放在眼中。」
姬含光回憶道:「南榮曲風三個孩子,大女兒南榮文君,二兒子南榮仲為,小兒子南榮元開,按照南榮家的規矩,南榮仲為才算是長子,而且,他也是集賢院的才子,胡深都對他讚不絕口,還說這孩子是個賢才,但不知道為何南榮曲風卻更加青睞小兒子南榮元開。」
姬承影看著姬含光道:「南榮元開是個悶葫蘆,這件事人盡皆知,五歲才開始說話,而且,從小就活在哥哥南榮仲為的陰影之中,除了游山外水之外,對南榮家的事情也插不上手,根據暗棋的回報,這孩子規矩得很,而且胸無大志,甚至覺得將來哥哥繼承執掌人之後,能給他一口吃喝就行。」
姬含光尋思了一下道:「那麼此事就是南榮仲為做的?」
「誰知道呢?」姬承影不敢這麼肯定,「唐小豪的事情已經提醒了我,看人不能看表面,因此,南榮仲為也好,南榮元開也罷,都可能是這次事件的元兇,但是,我們只能隱忍,他發招,但我不接招,就等於誰破招了。」
姬含光點頭:「以不變應萬變。」
姬承影道:「善傭兵者,誤人而不被人誤。克敵之要,也非徒以力制。」
——
唐小豪、小鈴鐺和蘇木三人騎馬離開青河獵場后,跟隨地上的馬蹄印記和鞋印追擊赤爾達和寶夢二人。
從不同的鞋印來判斷,赤爾達帶著寶夢離開柔原宮的時候,跟隨他的怪物只剩下只有五隻,那也就是那五隻異屍。他留下那些怪物一來是為了拖延時間,二來是帶著太多怪物出發目標太大。
之所以要留下五隻異屍,也僅僅只是出於後續計劃的考慮。
騎在馬上的小鈴鐺疑惑道:「為什麼他唯獨只帶走五隻癸甲呢?」
唐小豪道:「那五隻應該不是癸甲,而是其他什麼玩意兒,那些癸甲都是神都軍兵卒異變的,穿的都是軍靴,而留下腳印的這些不是草鞋就是布鞋。」
一旁馬上的蘇木道:「先前在宮門前與那群怪物廝殺的時候,我也發現其中有五隻不一樣,穿著平民的衣服,雖然戰鬥力不俗,但肢體相對僵硬,感覺上有點像是民間所說的那種殭屍。」
殭屍?異道?加上南榮家創造出的癸甲?唐小豪知道事情越來越複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