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章 鹽池
衛宣等到其他人遠離，沉默了一會突然壓低聲音問柏樹道：「杜仲他們幾個的身手如何？」
柏樹有點茫然地抬起頭看一眼衛宣，發現衛宣臉上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於是又抵下頭去說道：「他們七人當中數杜仲最講義氣，身手也最好，在吉縣是許多輕俠的頭領。其他幾個人都是仰慕他的為人和功夫而跟過來的。杜仲一人我們衛家的七八名護衛肯定沒問題，若是拚命的話怕是十幾個人也不是他的對手。其他人也不差，平常的護衛四五個肯定近不了身。」
衛宣看得出來這柏管事對杜仲似乎也很推崇，這讓他有點意外。按說柏樹如今已經三十齣頭，有家有業，而且能夠成為衛家鹽池管事這麼重要的成員必定在衛家很被重視。就這麼一個雖然比衛家核心子弟不如卻比一般的礦工和賓客地位要高得多的人卻甘願冒奇險來包庇杜仲等人確實讓衛宣很好奇。
於是他又問道：「那柏管事你呢？跟他們幾個相比如何？」
柏樹有點尷尬不過抬頭看衛宣似乎很認真地在等他的回答就說道：「小的比杜仲差……差一點吧。」
衛宣看著柏樹像個靦腆的大男孩一樣忍不住笑了：「那就是還不錯了，正好我衛家為了應對賊寇需要招募訓練一批護衛，你和曹管事換個位子吧今後就去莊園哪裡。另外去問問杜仲他們看看願不願意做我衛家的賓客，如果願意就跟你一起去安邑西南衛家的莊園去報到，如果不願意就趕緊離開吧，不過還是要注意隱藏行跡。」
柏樹一愣，隨即大喜，沒想到衛宣只是隨便問了兩句就這麼輕飄飄地放過了自己。撲通一下就跪在地上額肉觸地：「多謝公子，多謝公子！」
衛宣擺擺手：「去吧，去吧！不管他們如何決定，行蹤注意保密不要再讓其他人知曉此事。殺人畢竟不是小事情。」
柏樹從地上爬起來匆匆朝著自己的房間而去。
此時杜仲等人也早就得到消息知道來的並不是縣衙的人，就全部在柏樹的房間里等待消息，見到柏樹回來，幾人一番商量。不久之後連同柏樹在內的七騎離開鹽池朝著北方而去。竟然全部都騎著馬，看來這些人家中還是有餘財。
杜仲等人來去匆匆，鹽池工地包括衛邁和曹管事在內的所有人都以為衛宣說服了柏樹，讓柏樹帶著杜仲等人離開了鹽池。都鬆了一口氣。杜仲殺人如何處理那是吉縣官府的事情，他們身為衛家的家奴自然奉命行事就行。
衛宣看到柏樹、杜仲等人如此果斷。柏樹甚至都忘記了跟自己說一聲，心中苦笑此人還真是俠肝義膽。只是他不知道柏樹此前那句謝謝是不追究他窩藏杜仲等人還是感謝他接納杜仲等人。看到這些人離去他也不知道杜仲等人做出了何種選擇。
一直到衛邁前來催促，衛宣這才回過神來騎馬進入鹽池的工地，看得出來鹽池的工地比先前的莊園要大得多。
來之前衛宣也是簡單了解過衛家的這個鹽池，光是在這裡挖礦、洗鹽等曠工就多大五百人，再加上家眷比一般的里坊還要大。正是這五百人提供了衛家龐大家族的日常開銷的大部分。而自己帶著衛崢來這裡卻是仰仗鹽池帶給衛府源源不斷的財富。能不能如願幾日之後就能見分曉了。
由於在莊園的時候耽誤了一些時間，加上從安邑到鹽池有三十里的路程，所以大部分人都已經疲倦，在維邁的安排下早早舉歇息了。不過衛崢閑不住，在衛宣的房間門口焦急等待著衛宣。
衛宣原本是想躲在房間里等到明天再說的，看到衛崢那樣子只好出了門和衛崢一起去找衛邁，等來到衛邁的住所才發現曹管事也在，正好省了再去找。於是衛宣直接說道：「曹管事，今後你就和柏管事換一換，好好的在這裡協助四兄做好鹽池的工作。」
曹管事聞言愣住了，衛宣從莊園里將他帶過來，也沒敢多問，只是以為鹽池發生了什麼事。結果剛來到鹽池就聽說杜仲的事情，原本以為宣公子是要開革柏樹至少也是要降級處分。卻沒想到是和自己換了一個差事。
不過想到衛宣前面在莊園做的事情，他知道至少未來的大半年時間莊園那邊基本上是沒什麼事情可做。而鹽池是衛家的重點產業。換做平常自己想要從莊園調遣到鹽池來也是需要衛家的核心成員出面才行。
今日陰差陽錯竟然達成了。雖然還沒得到家主的批准，但只要自己踏踏實實做事，想來家主也不會駁了宣公子的面子。
於是這傢伙連忙跪在地上謝恩：「多謝公子，多謝公子。」
「起來說話吧，你們兩個聽好了。這次我和四兄來是想製作精製鹽，製作樣品的材料我都讓人從莊園那邊帶來了。衛管事你安排十來個可靠的人明天上午聽安排。今晚我現將精製鹽的製作工藝跟大家說說，明天現場實施看看能不能成……」
衛邁和曹管事一臉的錯愕，整個鹽池的人看到衛家的兩位少爺前來都以為是例行的督查。沒想到這兩位是來製作什麼精製鹽的。
不過衛崢不等這來那個為管事發問笑道：「仲道，既然曹管事今後也在鹽池做事，你總可以說說製作精製鹽的事情了。」
「四兄，宣今日要是不說明白，想來四兄也不會讓我睡得安穩。不過兩位管事要記住了這關係到我衛家未來幾年的收成，所以這是務必要保密。四兄，從安邑和莊園帶來的四十名就全部交給你，從今日起包括兩位總管和今後參與精製鹽製作的所有工人都要給我盯緊了。
如果發現有背叛我衛家的舉動可以先匠人控制起來，如果法抗可以直接撲殺！」
衛宣目光冷漠，兩位管事也聽出了宣公子的慎重連連點頭。衛崢則是沉思了一會之後笑道：「兩位管事在我衛家多年，挑選出來的工人想必也一定會忠於我衛家，保密的問題應該不會有問題。加上有四十名護衛在鹽池，想來是萬無一失的。」
衛宣話說到了，私下自然還是要讓白虎堂的人也過來盯著這邊就沒有繼續在這個話題上多說而是換了一副笑臉說道：「接下來我就將精製鹽的簡單製作過程跟大家說一說讓大家有個初步印象，等明日再試一試看看能不能成。」
三人連連點頭，不光是衛崢，衛邁和曹管事都變得激動起來。衛和在莊園里搞什麼新傢具已經入賬幾萬錢他們也是知道的。據說衛家上下對著精製鹽更加重視，想來一定能夠給衛家帶來更多的財富，在座的自然就是第一功臣。
衛宣早就打好腹稿，找了一根炭筆在地上一陣比劃，幾個人也是精明之人，用不了多久在衛宣圖文並茂的解說下基本上就有了一定的了解。三人到後來興奮得有點睡不著了，想要連夜拉著衛宣是做實驗，衛宣自然不理睬他們，管自己睡覺去了。
第二天一早，鹽池其他地方各就各位繼續挖礦、洗礦等個個工序有條不紊地進行。在不到鹽池一里之地的一小小河邊，衛宣、衛崢等人正帶著十幾個衛家忠誠的家奴在河邊擺開了十幾個大陶罐。衛崢更是寸步不離衛宣，看著他指揮者下人操作。
衛宣所謂的精製鹽自然沒有後世那麼高級，其實說白了就很簡單，那就是粗鹽過濾。只是這個時代的人對於鹽的需求很大，鹽的產量卻遠遠不夠，一直以來就很少有人想到這一點。或者有人想到了但因為成本太高而放棄了。
衛宣的工序也不複雜，那就是溶解、吸附、過濾、煮干，如果還不行就反覆幾次即可。衛宣命人先是將粗鹽放在陶罐里，然後往裡面大量加清水攪拌是粗鹽溶解，隨後往裡面加上木炭，然後在另外一個陶罐的口子上蒙上兩層紗布，將經過木炭吸附的鹽水倒入陶罐。紗布上的殘渣則丟棄掉。如此反覆幾次一直到鹽水的顏色從黃澄澄開始變得清澈。
接著將經過吸附和過濾的鹽水煮干。當第一鍋鹽水煮干之後衛崢和兩位管事看著鍋里的鹽有點不可置信，因為先前第一道工序之前可是黃澄澄的，現在自然看起來顏色淡了許多，甚至有點白了。衛崢忍不住從鍋里抄起一把塞進嘴裡想要常常味道，然後哇的一口就吐了出來。雙手連連在嘴裡摳想要將所有的東西摳出來。
兩位管事吃驚地看著衛崢，然後看著衛宣，心想看來是失敗了。知識也很好奇按照宣公子的操作並沒有阿計入其他東西啊，怎麼就變得無法入口了。
衛宣看衛崢的動作根本就來不及阻攔，現在看到衛崢和之前吃粗鹽一樣的吃，那還不咸死人。
不過為了檢驗效果他也來到鍋邊，右手食指在那些顆粒狀的鹽上面摸了一下然後在自己舌頭上點了一下。三個人都聚精會神地看著選公子，卻見他慢慢睇抽回手指閉上嘴巴，然後閉上眼睛，顯然是在品味。